当他完全确定,南门捞刀等人已经不会再搬换地方住宿的时候,他就又回到西河镇上,将段寒炎与江心秋月也叫了来。
现在,段寒炎与江心秋月就藏身在这个村庄后山的一个岩洞里。
这个岩洞很小,小到仅仅能让三五个人站在里面避风。
但哪怕这个岩洞小点,也没有关系,毕竟它还可以用来避风,总比站在这刺骨的寒风中要舒爽得多。
而且,他们还带来了一包炒牛肉与两只烤鸭,还有一瓶上好的“绯玉清”酒。
在这样的天气里,在这里的地方,喝点酒来打发这漫长的等待时间,的确是一件很令人惬意的事。
所以,段寒炎现在也觉得很满意。
他对于自己这一方的计划,也觉得很满意。
段寒炎与江心秋月,就在这黑灯瞎火的岩洞里,相对而坐。
但是他们却还没有喝酒,也没有吃那一包牛肉和两只烤鸭,因为他们刚刚才用过晚餐,现在还没有到吃宵夜的时候。xiumb.com
他们也在等待,等待着第一翻墙带来的最新消息;等待着能一举救出杨雨燕。
他们将那个装满了纸币的麻布袋,也带到了这个岩洞,毕竟这么多钱,放在一家完全不熟悉的客栈里,还是很令人担心的。
这个时候,无聊又打着瞌睡的段寒炎正在断断续续地哼唱着曲子:“啊!大海啊!你全是水……啊!骏马啊!你四条腿……啊!爱情啊!你嘴对嘴……啊!走夜路的人啊!你要撞鬼……”
正在这个时候,只见这岩洞外忽然人影一闪,就有一个走夜路的人走了进来。
段寒炎根本就不必去看,只靠听脚步声,或者闻一闻这空气中飘散的一股槟榔味,他就立刻可以判断出,来的这个人是谁。
段寒炎也相信,江湖中很少会有人像他一样嚼那么多的槟榔,也很少会有人比这个人走得夜路更多。
可是这个人虽然走了很多夜路,毕竟还没有撞鬼。
第一翻墙已经打探消息回来了。
第一翻墙一走进这个小小的岩洞,段寒炎就立刻道:“兄弟,来来回回跑了这么多趟,辛苦!辛苦!”
第一翻墙笑道:“辛苦一点,总比呆在这屁大点的岩洞里干等要强得多。如果叫我坐在这样一个地方等待一两个时辰,我宁愿出去跑上七八十路。”
段寒炎笑道:“哎!你说得好像也很对!我坐在这鬼地方等待,简直就是——用咸鸭蛋和荷包蛋打脑袋,咸的蛋疼。不但无聊,而且无聊得很。我无聊得都在不断地打瞌睡。我也宁愿出去跑上个七八十里路。”
段寒炎想了想,又道:“你能不能也给块槟榔来我嚼一嚼,替我杀杀虫?”
第一翻墙诧异道:“杀虫?杀什么虫?”
段寒炎笑道:“瞌睡虫。我可是犯困得慌啊。我听说嚼槟榔可以提神,你若还有多余的槟榔,就拿两块来给我嚼嚼!”
第一翻墙问道:“你平时嚼不嚼槟榔的?”
段寒炎笑道:“平时的话,看到槟榔这种黑不溜秋的样子,我就情不自禁地想起了蟑螂。所以,我平时几乎从来就没嚼过。”
第一翻墙听了,笑道:“那我就不给你嚼。”
段寒炎也奇怪地问道:“为什么?你好像也并不是一个这么抠门的人。”
第一翻墙笑道:“槟榔这玩意,如果你平时也常常嚼一两块的话,我还可以考虑给你一两块。”
段寒炎道:“如果我平时不嚼的话,难道你就一块都不给我?”
第一翻墙道:“对!我连半块也不会给你。”
段寒炎道:“你这样,还把我当兄弟吗?”
第一翻墙也笑了笑,道:“我就是把你当兄弟,所以我不给你嚼。”
段寒炎诧异道:“你这又是什么道理?”
第一翻墙道:“就连牛犊子那耕牛一样壮硕的人,在嚼了一块槟榔后,遇到狩野的人,连斧头都拿不起来了。所以我不会给你嚼槟榔,现在这个时候,我就更不会给你。”
段寒炎在黑暗中点了点头,道:“难道这槟榔真的会像酒一样醉人?”
第一翻墙笑道:“假如你现在嚼的话,只怕比三瓶酒喝下肚去,还要醉几分。”
段寒炎打了个“哈哈”,道:“好吧!你这样干,可真是节约了粮食,又做了善人。I真是服了YOU。”
这时,江心秋月忽然问道:“也不知道现在究竟是什么时候了?”
第一翻墙道:“现在,已经快到寅时。”
江心秋月道:“那我们还要等待多久?大概什么时候可以动手?”
第一翻墙道:“我们已经不用再等,现在就可以行动。想必光照会的人,都已经睡得跟猪一样了。”
段寒炎也笑道:“他们一定还在幻想着明天的六万两银子,也一定会觉得很满意。”
第一翻墙也笑了,道:“一个人很满意的时候,想必睡得也会更香一些的。”
段寒炎道:“我保证他们今夜一定睡得香。这天气,也真是睡得香的好天气;这时辰,也是睡得香的好时辰。”
第一翻墙听了,连声笑道:“不但这天气是睡觉的好天气,时辰是睡觉的好时辰。可能就连他们现在的心情,也是很适合睡觉的好心情。”
段寒炎大笑,道:“所以,现在他们一定就睡得很香。”
第一翻墙道:“睡得香就好!我祝愿他们都睡个好觉,可千万不要失眠。”
段寒炎道:“那我们如果想从他们的手里救出杨雨燕,就应该选择在他们睡得最香的时候。”
第一翻墙道:“这话对极了。那我们现在不走,更待何时?”
段寒炎和江心秋月都站了起来,道:“好!走!”
这三个人在路上,一面在黑灯瞎火的山路上行走,一面商量具体的行动方案。
他们最终确定,由第一翻墙进入这个村中酒店,实施救人计划。
而段寒炎和江心秋月二人,毕竟都不是常走夜路的人,在第一翻墙的带领下,来到了威猛与伶俐的屋顶上,密切注视着小酒店的一切动静,只要有声响,段寒炎与江心秋月就出来援手。
这个时候,威猛和伶俐摇晃床板的声音,也早已经停止。
这个时候,只听得到威猛均匀的鼾声,以及老鼠的“吱吱”叫唤声。
段寒炎与江心秋月、第一翻墙三人商量已定。
第一翻墙凌空一个翻身,就已经翻过了三四重屋脊,往小酒店方向而来。
他的脚步很轻,轻到简直毫无声息。
他也已经停止了咀嚼槟榔,并且还在屋顶抓了一大把雪用来漱口。因为这槟榔的味道实在太大,一个人距离很远,就可以闻到这种味道。
当他确定身上的槟榔味很轻的时候,他就来到了这间小酒店的楼下。
这时,这个酒店除了客堂以及二楼角落的一间客房还亮着油灯外,都已经熄灭了灯火,进入了梦乡。
有些人的鼾声也真大,第一翻墙从威猛家的屋顶窜过来,还没有落地的时候,就听到了这酒店中传来的“呼噜”声。
至于这些,第一翻墙根本就不必去管他。对于一个常走夜路的人来说,他已不知道听过多少人的“呼噜”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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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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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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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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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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