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谨晨低着头跪在地上。少女的裙摆上静静躺着个白色的荷包,虽已经皱得不像样子,但隐约还能看见早先青青绿绿的花样。
主位上的二夫人慢条斯理地端起茶盏,优雅地用茶盖一下一下撇着碗里的浮叶……半晌,才听她淡淡开口道,“你自己说吧。”
苏谨晨咬了咬牙,不卑不亢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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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说去煎药,却一上午偷懒不见人影……
陈逸斐漫不经心地喝着药,眼睛扫过空荡荡的托盘,“若薰呢?”
送药过来的小丫头原本就有些局促,听了他的话更是紧张得抬不起头来,“若薰……若薰姐姐……她不在……”支支吾吾了半天,愣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陈逸斐眸色一深。
“砰”,碗被重重摔到案上。
小丫头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照实说。”他凉声道。
“是是……”小丫头吓得快哭出来,“刚才……刚才咱们煎药的时候,忽然过来两个嬷嬷,说是奉了二夫人之命……把、把若薰姐姐带走了。”
母亲么?
陈逸斐疑惑道,“可说了是为什么事?”
小丫头怯怯地摇头,“那两个嬷嬷……凶得很,也不许人问……不过奴婢后头偷偷瞧着……见她们还派人去了浆洗房……拿了件爷的衣裳才出来……”
……那些都是苏谨晨做的。【愛↑去△小↓說△網wqu】
不安的念头还来不及捕捉就一闪而过……陈逸斐沉着脸站起身。
“去拿我斗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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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逸庭低着头,认真地在通往敬自斋的路上找寻着什么。
究竟掉哪儿去了呢……他懊恼地想。
早知道昨天就不跟三哥去什么妙味斋吃羊肉了!害他喝得大吐了一场不说,今早上酒醒,愣是发现把苏谨晨送他的荷包弄丢了!
最糟糕的是,他自己居然一点印象都没有!
墨竹轩他都已经翻遍了,现在就只能在去敬自斋的路上碰碰运气,也不知还找不找得回来……
陈逸庭正垂头丧气地想着,忽见一人衣袂飘飞,大步流星地从远处走过来。
“二哥?”陈逸庭不由奇怪,“你匆匆忙忙是要去哪儿啊?”
陈逸斐没回答,反倒狐疑地看了看他,“你在这儿找什么?”
陈逸庭顿时就有些难为情。
“我不小心把个荷包给弄丢了,想看看还能不能找得回来……”
能让老四这么挂心的荷包……
陈逸斐目光犀利地瞥了眼他腰间,刚才脑海中闪过的念头此时越发强烈起来……他沉声问,“几时丢的?”ωωω.χΙυΜЬ.Cǒm
“我也不知道,”陈逸庭无奈地摇摇头,“可我记得跟三哥出去的时候还戴在身上……今早上起来就找不见了。”
陈逸斐眸色暗了暗,“你昨天——跟老三出去了?”
“嗯,”陈逸庭不知所以,见二哥问起,只一五一十道,“我昨天去看你回来,正巧碰上三哥寻我出去吃饭……”
陈逸斐民紧紧抿了抿唇,忽然冷笑道,“原来如此。”
“什么?”陈逸庭莫名其妙。
“先别问了,”陈逸斐冷声道,“路上说。”
陈逸庭一愣,忙跟上去,“咱们要去哪里?”
“念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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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苏谨晨垂着眼睛,平静地说道。
“就这些?”二夫人挑了挑眉,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再没有旁的了?你可想清楚了再回话。”
“是。”苏谨晨郑重道,“奴婢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点不尽不实。”
二夫人慢悠悠地点了点头,似笑非笑,“照你的话说,四少爷放着房里现成的丫头不用,偏就来求个你不屑要的东西……是这个意思么?”
苏谨晨狼狈地咬了咬唇。虽然事实并非如二夫人说的那般不堪,可她的话……偏又让自己无从反驳。
二夫人似乎也并没指望她回答,只冷冷笑了一声,“即便事情真的如你所说,那荷包是四少爷主动要的,难道你就没想过,四少爷这般是为了什么?荷包之于女子有何特殊意义,你敢说你一点都不知道?这样的东西都能拿来送人……要说你没有一点旁的心思,我却是怎么都不能相信的。”
“夫人……”苏谨晨低声下气道,“此事确是奴婢思虑不周……可当时的情形,四少爷真只是无心之语,并非如您想的那样——”
“我想的那样?”二夫人冷声反问,摩挲着手里的佛珠,一字一句道,“原来你也知道我想的是哪样!既然知道,你在做这些的时候,可曾想过你们爷的感受?可想过他知道了此事又该如何?”
苏谨晨暗暗抓紧裙摆。
她后来……是知道了的。
也很后悔。
可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我再问你,除了这个荷包,你跟四少爷,可还曾私下来往过?你们——”她的声音一顿,忽然略低了几分,“可有做过那不可告人之事?!”
苏谨晨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只拼命摇头,“没有,没有!夫人,奴婢对天起誓,奴婢跟四少爷之间是清清白白的,绝无任何逾越之举!”
“当真没有?”二夫人说着,默默递了个颜色给李嬷嬷。
苏谨晨正欲回话,忽听得李嬷嬷冷笑一声,“夫人,这空口白话,哪个不会?若薰姑娘还是拿出点真凭实据才是正经。”
二夫人听罢,不由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确实口说无凭……”
苏谨晨咬了咬牙,“夫人……奴婢初入……鹂莺馆时,曾遵例点了守宫砂在臂上,此砂可证奴婢贞洁……”
李嬷嬷却嗤笑道,“夫人,如今世风时下,人心不古,奴婢最近听闻,连那守宫砂都有能做了假的……”她话锋一转,对苏谨晨道,“姑娘若真是洁身自好,可敢让我为姑娘验身,以证清白?”
二夫人一旁听着也不说话,只目光如炬地看着她。
点守宫砂那日的屈辱感再一次铺天盖地地袭来,好像只无形的大手卡住喉咙,只逼得她喘不过气来……
半晌,苏谨晨俯下身,“一切有劳嬷嬷了。”(未完待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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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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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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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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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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