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士兵一个个嘿嘿直笑,一个个舔着嘴唇,神情异常振奋。
“不是因为我们的校尉大人,还能是因为什么?”
“就是,陆校尉终于要和我们说出实情了。”
“嘿嘿,那太…”
……
有士兵开始交头接耳,小声议论个不停。
“哦。”
陆永修轻‘哦’一声,转头他们,问道:“你们也都是这么认为的,是吗?”
那些士兵笑得更大声了,他们对视一眼后,看懂了彼此的眼神。
眼前的校尉大人,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儿太过谦虚了,说点儿事情还拐外抹角的。
彼此点了点头后,这些士兵一个个摩肩擦掌,十分默契的向陆永修走去。
他们准备把陆永修举起来,高声欢呼,用实际行动,来说出让他们心中亢奋的答案。
“哈哈…”
陆永修气笑了,言语也再不顾忌,“甚至你们觉得殿下他就是个废物,是孬种,是个没有卵蛋的怂包,是这样吗?”
那些士兵一起停了下来,他们隐隐察觉到自己的校尉大人,有些不对劲。
“校尉大人,您别这么看着我们,瞅的我们心里发毛。”
场面沉寂片刻后,有一个士兵小心翼翼的说道。
“是啊,校尉大人您要想说什么就直说,别这样。”
“校尉大人,我们……”
……
有士兵不断出声附和,声音都很小。
陆永修收敛了笑意,言语开始带有怒气,“我在问你们,是不是这样认为的。”
那些士兵脸上的笑容凝固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不解。
陆永修忽然怒喝道:“回答我!”
场中瞬间死寂一片,那些士兵一个个低下头去,不再说话,他们察觉到自己的校尉大人,真的生气了。
程牛一愣,挠了挠头,似乎不理解陆永修为啥这么生气。
“说啊,怎么不说了?”
陆永修冷笑一声,狞声道:“刚才你们不是说得挺欢吗?说殿下是废物,是狗杂种,是没有卵蛋的怂货,现在我问你们,怎么不说了?”
一众士兵低着头,没人说话。
自他们入了神弓营以来,陆永修就将他们当成宝贝一样,从没对他们发过火,这让他们意识到,事情或许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
“敢做不敢当,一群废物,怂货,饭桶,窝囊废。”
陆永修声线陡然拔高,“你们不说,那我来告诉你为什么。”
他指着马三斤,嘶声怒吼道,“我告诉你们,世子殿下之所以没有计较,是因为他是静州边军,是用生命守护百姓安危的将士,不是因为我。”
陆永修狠狠扇向自己的脸,打的‘啪啪’直响,“我陆永修还没有那个脸面。”
“殿下之所以托我向他道歉,那是因为敬他兄弟曹庆是个汉子,敬他还算重情重义,还算有良心!”
“程牛之所以向他道歉,也是因为这个。”
程牛一愣,微微惊讶,他有些明白陆永修为何这般生气了。
原来是不想自己与林兄弟被误会。
想了想,他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那些士兵一个个头低得更深了,一个个暗中握紧了拳头,他们知道陆永修说的应该是真的。Χiυmъ.cοΜ
因为那程牛点头了,而据他们所知,程牛向来是不屑于说谎的。
嗤!
一声不屑的嗤鼻声自一旁传来,马三斤转过头来,一脸桀骜,“劳烦你转告那劳什子殿下一声,我兄弟不需要他敬,马爷爷我更不需要。”
陆永修看向马三斤,满脸怒容,“你给我起来。”
马三斤没搭理他,别过头去。
陆永修忽然一脚,将马三斤踹了半丈远,怒喝道:“给我起来。”
场中霎时寂静,有两个士兵跑了过去,想把马三斤扶起来。
马三斤一把将他们推开,随后对陆永修怒骂的,“姓陆的,别以为你是校尉,你马爷爷就不敢打你。”
“打我?”
陆永修气极反笑,他左手叉腰,右手指着马三斤勾了勾食指,挑衅道:“来啊,我就站在这儿,来打我,来啊!”
“我草你娘的。”马三斤顿时怒了,直接朝着陆永修扑了过去,只是他刚跑到陆永修身前,便又被一脚踹倒,趴在了地上。
马三斤很快就爬了起来,再次跑了过去,有几个士兵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他,马三斤不断挣扎,“放开我,给老子放开。”
那几个士兵抱着他,死活不肯松手。
陆永修看着他,一脸冷笑。
程牛眼中有些不忍,他觉得这样对待马三斤,有些不对,同时也有些不明白,陆永修叫他来的目的。
难道是怕他与林夕被误会?如果只是这样,他觉得没必要。
马三斤挣脱不得,很不甘心。
呸!
他朝着陆永修狠狠吐了一口浓痰,嘶声怒吼道,“姓陆的,要是我兄弟曹庆还活着,你还敢不敢如此嚣张。”
“你兄弟曹庆?”
陆永修任由那口浓痰落到头上,躲也没躲,讥讽道,“曹庆是何等英雄,你算什么,成天一口一个兄弟,你也配?”
“放你娘的屁,老子怎么不配,怎么不配……”马三斤顿时双眼赤红,死死盯着陆永修,不断嘶吼。
“我来告诉你为什么不配。”
陆永修冷笑一声,对那些士兵吩咐道:“把他带过来。”
说罢,他拉着程牛,向高台最北侧走去,马三斤也被那些士兵押着,带了过去,他不断挣扎也无法挣脱,只是让自己更加狼狈。
陆永修看着狼狈不堪的马三斤,指着那具射神巨弓,问道:“你兄弟曹庆,当时能开几成弓?”
马三斤看着他,一脸骄傲,“至少能拉开半弓,那次射杀那头四阶妖灵,他拉开了七成。”
“好。”
陆永修冷笑一声,转身对程牛说道:“程牛兄弟,麻烦你去拉弓,尽全力拉。”
“你敢碰我兄弟的弓,我就和你拼命。”马三斤顿时怒了,双眼赤红的对程牛不断嘶吼。
程牛挠了挠头,有些为难。
啪!
陆永修上前一步,狠狠一巴掌甩在马三斤脸上,“少给老子你兄弟,你兄弟的,我告诉你,这是静州边军的弓,不属于任何人。”
“放你娘的屁,那就是老子兄弟的弓,你要再敢让别人碰,我就和你拼命。”马三斤咬牙切齿,浑身颤抖。
陆永修不再搭理他,转身看向程牛,道:“程牛,去拉弓。”
程牛犹豫片刻后,走到了射神巨弓面前,双手握上了弓弦。
虽然不知道陆永修为何非让他拉弓,但直觉告诉他,陆永修是对的。
吱啦!
伴随着一声弓弦紧绷声,射日神弓瞬间开了个半圆。
程牛一咬牙,再次用力,伴随着‘吱啦’一声,弓弦再次被拉开,射日神弓足足被拉开了七成半!
那些士兵瞳孔一缩,虽然一直都知道程牛力大无穷,可是亲眼看了,却仍然让他们震惊不已。
因为以往他们十几个人一起,也最多能拉开半弓而已。
马三斤也不再嘶吼,目光有些呆滞,程牛的身影与某个人重合,在这一瞬间,他仿佛又看到了曾经那个好兄弟。
再一晃眼,发现这只是错觉。
陆永修指着程牛,喝问道:“你那兄弟曹庆能开半弓,他也能,甚至开的更多,你说说看,他配不配做你的兄弟?”
马三斤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陆永修又指向那些士兵,“你兄弟曹庆日夜在这城墙上抵御妖灵,他们也一样,他们配不配做你的兄弟。”
马三斤喉结滚动,还是没有说话。
陆永修又指向城墙下方某处,“你兄弟曹庆是个英雄,为了抵御妖灵死在了这里,他们也一样,没有一个孬种,他们又配不配做你的兄弟?”
马三斤抬头望去,那里是一片空地,放着密密麻麻无数的铁箱。
若是离近了看去,上面还刻着一个个名字,以及他们的家乡,从军生涯的经历。
静州边军的规矩,每个新兵入营,都会发上一只刻着名字与家乡的铁箱子,平日里用来存放他们的私人物品。
若是战死了,那上面便会被刻上他们从军生涯的经历,相当于他们的坟墓,也相当于墓碑,那将是他们留在世间唯一的东西。
因为他们面对的都是穷凶极恶的妖灵,一旦战死,大概率会尸骨无存,少有能留全尸的。
“你说,他们配不配?”
陆永修看着他,厉声喝问,“说啊!”
马三斤脸色发白,眼眶中隐约有泪水闪烁,他点了点头,“配。”
“可是你不配!”
陆永修大声怒吼,“以前你或许配,但现在的你真的不配,听你说出这个‘配’字,我都觉得恶心。”
他指着马三斤,咬牙切齿,“自从曹庆死后,你都变成什么样子了?”
“变得不可理喻,整天疯疯癫癫,一口一个你兄弟曹庆,可你有把其它任何人当成过你的兄弟吗?”
“你只知道那次妖兽狂潮曹庆死了,可你有没有想过,还有其它四万名将士也死了,他们难道不是你的兄弟?难道他们就都该死,唯独曹庆死得可惜,是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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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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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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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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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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