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与他同来的二爷祁文昂比杨氏还小两岁,对男人而言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举止稳重,气度不凡。
祁正钰显然是听见了这屋里争执,看上去面色不善,进门就质问余氏:“那孩子还病着,你折腾他作甚?真是越老越糊涂,不知所谓!”
祁欢在他进来的第一时间已经起身。
祁云歌这次也没敢造次,匆忙爬下炕,跟着祁欢一起见礼问安:“见过祖父,给二叔请安。”
祁文昂是个不苟言笑的模样,但目光不可谓不犀利,盯着祁欢打量片刻,微微颔首:“想是大嫂娘家招待的好,欢姐儿的气色瞧着比出门前好些了。”
祁正钰并没有在意祁欢,闻言,才不由的侧目多看了两眼。
祁欢微微垂下眼睑,摆出克制谦逊的姿态。
按理说祁正钰这个一家之主回来,余氏也该下地服侍,但他夫妻二人不睦已久,余氏这会儿又在气头上,便是冷哼一声把头扭向一边。
杨氏和祁文昂也互相客套打过招呼。
祁正钰见屋里还跪了个眼生的外院下人,脸色就更是难看起来:“大晚上的你们在闹什么?”
余姨娘母女这会儿老实极了,耷拉着脑袋跟两只胆小的鹌鹑似的,一声不吭。
余氏却不管这个,当即再度叫嚣起来:“辰哥儿昨个儿一早独自带着一群奴才出城了,老爷你到底知不知道?他可是大房唯一的嫡子,若是有个闪失,这个责任谁来担待?我就说有些小门小户人家的女儿不能娶,偏是老爷你不听。下人下人管不好,现在更是连孩子都教坏了……我将她叫过来训斥两句,她就敢当面给我顶嘴。正好,反正都是你纵出来的,老爷你回来了便自行发落吧。”
祁元辰病了,祁正钰是知道的,可他成天早出晚归忙于公务,也不可能一直盯着杨氏院里的动静。
但杨氏母子突然跑去了庄子上,并且彻夜未归,这不是件小事,他得了消息甚至叫人紧随其后过去查问过。
本来今天就算余氏不发难,他也是要叫来杨氏问话的。
老头子面色不愉的看过来。
“辰哥儿昨儿个一早是出门去了,不过那是我叫人接他走的。欢姐儿突发重病,我着急过去寻她。”杨氏这两天为了两个孩子担惊受怕,虽然面上不显,实则也是积怒难平,不留情面的立时反驳:“母亲年岁大了,又总说身体不好,平时辰哥儿过来请安都被嫌吵闹。如今辰哥儿病着,又闹腾又磨人,我也不好放他在家劳烦母亲照料,索性就一并带出去了。”
余氏本来就恨杨氏占了她娘家人的位置,等杨氏生了儿子之后,就更是恨之入骨。
别说帮着带孩子,每逢瞧见祁元辰都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看不上。
不客气的说,祁元辰这次出天花,祁正钰肯定是盼着孩子能够痊愈的,但是余氏——
却毫无疑问是巴不得他就此夭折,一了百了。
杨氏这话,含沙射影,算是狠狠打了余氏的脸。
“你……你这是埋怨我这个做婆婆的不给你带孩子?”余氏恼羞成怒,眼睛瞪得几乎脱眶而出。
“儿媳岂敢让母亲操劳?这不就一直自己亲力亲为的带在身边了吗?”杨氏寸步不让的再给她顶回去。
天知道她孩子病着,家里这些人又都撒手不管,更有甚者等着看笑话,她得知孩子单独离家之后有多恐惧绝望?
而这些苦楚,她知道没人在乎,即使再艰难,也懒得跟他们纠缠多说,就只是就事论事。
她看向余姨娘:“我不过带着孩子出去了一趟,你就敢编排是非来告我这个正房夫人的刁状?余氏,平时我看在你进门早,又为世子爷生儿育女的份上,你对我不敬,一再僭越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倒好,现在反而变本加厉开始挑拨是非,栽赃陷害了?”
在余姨娘的印象里,杨氏就是出身不好故而假清高,成天摆出一副爱答不理的面孔,几乎从不正眼看她,可她只将这理解成是杨氏惧怕老太太,故而不敢招惹她。
冷不丁杨氏火力全开,直接冲她来了,她惊诧之余,好半天没反应过来,只愣愣的道:“我没有……”
“公爹在这,婆母在这,我这个当家主母在这,你给我跪下。”杨氏厉声呵斥。
就连祁欢就惊讶于看起来端庄娴雅的杨氏,干起架来居然是这样雷厉风行的一个狠角色。
余姨娘不想跪,可脑子来不及思考,膝盖已经一软,扑通跪在了地上。
炕上的余氏看得直瞪眼,一时竟也忘了反应。
杨氏的管家权虽是祁正钰给的,可这个儿媳再不如意也识大体,人前人后从来不会这样下他的面子。
他脸色一时也变得难看至极。
余姨娘那里回过神来,刚抬袖子抹泪要哭惨……
却不想,下一刻,杨氏却一拎裙角,干脆利落的也跪在了祁正钰面前。
祁文昂微微倒抽一口凉气,立刻往旁边挪了两步避开。
祁欢也一下被她整不会了。
正犹豫着是继续装傻,还是“懂事”点儿陪着跪跪,杨氏已经再度开腔:“昨儿个没提前跟公爹婆母打招呼就带辰哥儿离家,是儿媳做的有欠周全,但是事出有因。欢姐儿在庄子上染了病,竟然有人趁机在她用的熏香里动手脚,意图将她置于死地。”
此言一出,整个屋子里立时鸦雀无声。
就连挪着屁股准备下炕来继续战斗的余氏都狠狠愣住。
祁欢于是默默走过去,不声不响跪在了杨氏身边。
祁正钰咬着牙关,腮边肌肉紧绷,眸光很有些阴晴不定:“你昨儿个夜里在庄子上又打又杀,处置发落了数十人……就算你事出有因,不为着咱们长宁侯府和你自己的名声,这样的事情若是传出风声去,你也不为两个孩子的前程着想吗?”
这话一出,余氏和余姨娘母女都不免打了个哆嗦。
这什么意思?
怪不得杨氏回来时只带了她自己带出去的人,原来祁欢当初带走的人不是被留在庄子上了,而是被打杀处置了吗?
祁欢同样心绪难平,却是因为杨氏的一举一动居然这么快就被这老爷子给掌控了。
“母亲方才说的对,儿媳这样的出身,没什么大家风范,这两个孩子就是我的命,谁动他们,我就与谁拼命!”杨氏不卑不亢,语气决绝。琇書蛧
余氏无辜躺枪,又被狠噎了一下,整张脸都涨成一种诡异的颜色,再叫嚣时却明显没了底气:“你听听她这说的都是什么混账话?这喊打喊杀的是要吓唬谁?”
祁正钰刚要说话,杨氏已经再度先发制人:“欢姐儿身边的人我已经全部查问处置了,那熏香是过府里账房管事的手采买,这会儿相关人等我也都已经命人按下了。要么我查,要么府里彻查之后给我个水落石出,否则……这样谋害人命的案子,我就是报到京兆府衙也不为过!”
总而言之就两个选择——
要么其他人全部闭嘴,放开手脚让她折腾,要么就家丑外扬去衙门打官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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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写,快快写,争取尽快再把我的男主拖出来遛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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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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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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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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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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