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作出的诗绝不可能一样,除非有人抄袭。
可两人并不在一间雅室,这些诗作全程只经过庄文生的书童一人之手,抄袭的那个人又是怎么做到的?
众人想不明白,孟清霜更是满脸震惊。
这些诗作并不属于这个时代,阮玉不可能写得出来,除非……她与自己一样是个穿越者?
旋即孟清霜又摇了摇头,她对阮玉已算了如指掌,以阮玉平日的言行举止来看她绝不可能是现代人。
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温云谦皱了皱眉,他眉头深锁的看了阮玉一眼,低头与孟清霜道:“霜儿,这些诗作是你今日临时所想吗?”
孟清霜正欲点头,突然明白了温云谦的意思。
她压下心中的万般猜测,闭了闭眼,摇头道:“不是。”
虽然临场所作更能显出她才思敏捷,但如此一来此事便解释不通了。
温云谦自对孟清霜深信不疑,闻言他神情冷肃的对阮玉道:“阮小姐,我的确曾愧对于你,但温府已有补偿,阮小姐也保证日后再不会纠缠我。
可现在你为何要盗用霜儿的诗作,你到底想做什么?”
温云谦几句话瞬间将阮玉推上了风口浪尖。
“原来她就是抚远将军的阮大小姐!”
三人的感情纠葛直到现在还被京中众人津津乐道,如今三人居然齐聚一堂,众人只恨自己出门没揣把花生瓜子。
“听温公子这意思应是阮小姐抄了孟小姐的文章?”
“我听说孟小姐颇有才情,想来应是这样没错。
这阮小姐也是,纵然不甘心也不能用这种方式啊!”
“啧啧,卿本佳人奈何为贼,堂堂一个世家小姐居然做出这种事,真是让人唏嘘啊。”
声音近乎一面倒的支持孟清霜,无不在指责阮玉。
阮璃眼中的妒意已经完全不见了,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大姐姐你怎么能做这种事呢!虽然你读书不多,但我们自小学过女戒女则,你这真是……”阮璃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轻描淡写两句便将阮玉更加牢固的定在耻辱柱上。
有同府姐妹指证,阮玉不学无术之名便是板上钉钉了。
孟清霜彻底冷静了下来,她眸光微动,抬头拉了拉温云谦的衣袖,轻声开口道:“云谦,算了。我想阮小姐也不是有意的,误会说开便好。”
孟清霜的宽容大度更令众人好感倍增,德才兼备不外乎如此。
看着孟清霜委曲求全的样子,温云谦心疼极了,那日在温府就让她受了委屈,如今更险些因为阮玉毁了她的名声,温云谦实在忍无可忍。
“阮小姐。”一向温和的温云谦加重了语气,冷声道:“霜儿大度不予追究,但我希望阮小姐能够好自为之,不要再出现在我们眼前。
不管你花费多少心思,我都不可能回心转意,请阮小姐彻底死了这条心吧!”
温云谦这话说得甚重,若换作别的女孩子早就哭着跑开了。
可阮玉只不耐的扫了他们一眼,语气冰冷,“说够了吗?够了就闭嘴。”
“你这小女子怎么这样无礼!人家温公子和孟小姐都不追究你盗用诗词的过错了,你竟还出口伤人,简直太过分了!”一个年轻书生看不下去了站出来指责阮玉,一时间附和之声不绝于耳。
突有一物凌空而来,“砰”的一声正落在书生脑门上。
“啊!”书生被砸了个大跟头,爬起来发现竟是一只臭烘烘的靴子,登时气得脸色铁青,“这是谁扔的?。”
“于兄,我早就与你说过靴子要穿跟脚的,你瞧瞧,到底脚滑了吧!”应途负手走上前来,身侧还跟着个一瘸一拐的年轻公子,满脸的幽怨之色。
究竟是他脚滑,还是这混蛋手滑!
要扔靴子扔自己的不成吗,为啥非得脱他的靴子!
应途:当然是因为你的脚最臭。
应途居高临下的瞪了那书生一眼,再敢满口喷粪就把靴子塞他嘴里去!
文人气节在面对生命危险时不值一提,应途对阮玉满面春风,但在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公子。
书生涨红了脸,但终究没敢再多说。
应途收回视线,转而目光温和的看着阮玉,笑如暖阳,“阮妹妹你继续,大家都是斯文人,不会再有人打断你了。”
一众读书人敢怒不敢言,请不要侮辱“斯文”这个词可以吗?
阮璃气得小脸扭曲,阮玉这个狐媚子究竟是如何哄骗阮大哥的,竟能让他这般护着她!
阮玉弯了弯唇,浓黑的眸暖了两分,不管前世今生都有好友对她不离不弃。
她转身望向孟清霜,黑白分明的眼冷若寒冰,一字一句问道:“这些诗的确不是我写的,但孟小姐又如何证明这些诗都是你写的?”
孟清霜冷笑勾唇,阮玉这次可是踢到了铁板上,她从容不迫的淡声道:“这些诗都是我平日有感而发所写,并整理成了一本诗集。
诗集就放在我的房中,阮小姐既有异议,我让婢女取来便是。”
孟清霜有个习惯,她得空便会将想到的诗词记录下来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这次竟当真用上了。
温云谦命小厮拉着巧儿去阮府取诗集,没过一会儿便取了来。
“我不知阮小姐是如何看到我的诗集的,不过事实胜于雄辩。”孟清霜翻出那几首诗作呈给庄文生。
庄文生细细看过,墨迹早已干涸,且书页没有改动的痕迹,的确不是作假
最让他震惊的还是少女的才学,这些佳作他穷其一生也无法写出其中一首,这女娃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孟小姐才华横溢,实令老朽钦佩。”庄文生由衷感慨,看孟清霜的眼神如同在看一块稀世珍宝。
可惜她是个女娃,否则说什么也要抢回去做弟子!
众人心惊不已,能得庄大儒一句钦佩足以见孟清霜才情之高,但也同时点破了真相。
众人对阮玉或惋惜或鄙夷,但这次并无人开口指责。
不是他们素质高,实在是身边还有个素质更低的,他们不敢。xǐυmь.℃òm
应途环胸站在阮玉身后,视线自众人身上一一扫过,脸上赫然写着“我很凶,别惹我”几个字。
“庄大儒,可否将您手中的诗集借小女一看?”阮玉没有丝毫被拆穿的窘迫,那双眼依旧灿然如星。
望着这双清澈不染杂质的眸子,庄文生迟疑了一瞬,但还是将诗集递给了阮玉。
“把诗集给我,这是霜儿的心血容不得你毁了!”温云谦对阮玉充满了恶意的揣测,所以先入为主的认为阮玉定要动坏心意。
他伸手欲将诗集夺回来,却被应途从中阻拦。
应途半敛着眼睑,从眼缝中鄙夷的看着温云谦。
“让开!”温云谦冷声喝道,他眸光凌厉气势逼人。
他不仅是温润如玉的公子哥,也是温府长孙世家贵胄,真恼火的时候亦气势凌厉。
应途却只挑了挑眉,摊摊手,“你叫我让我就让,那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应公子对阮小姐真是极尽维护,不愧是自小一处长大的青梅竹马,感情真是要好。”
孟清霜不紧不慢的道了句,瞬间将众人的思绪带偏,眼神暧昧的在两人身上游走起来。
温云谦闻言也皱起了眉,若阮玉与应途早有私情,那她凭什么来指责他和霜儿。
应途脸色一冷,收起了脸上的玩世不恭,“阮家叔婶待我如亲子,我待阮妹妹自如亲妹。
有些人不要自己脏便觉得所有人都不干净,我们对私相授受没有兴致!”
孟清霜没想到应途说话会这般难听,小脸顿时一沉。
温云谦更是怒火中烧,语气隐有威胁之意,“应途,你不要太过分了,你这般作为应伯爷知道吗?”
应途闻后哈哈一笑,“怎么,温大公子说不过就想要回家告状了?我们五岁时就不回家找爹了,对不对!”
应途的狐朋狗友们一阵附和奚落,“快去快去,我们等着你!”
秀才遇到兵有礼说不清,恰好应途还是那个脸皮贼厚的兵。
温云谦气得身子都有些发颤,不愧是阮玉的好朋友,两人都是一丘之貉没一个好东西!
这是一直沉默不语的阮玉“啪”的一声合上了手中的诗集,弯唇笑道:“这些诗作的确精彩绝伦。”
孟清霜轻慢冷笑,垂死挣扎徒劳而已。
阮玉却话锋一转,幽幽道:“只这些诗作中大气磅礴者有之、哀婉幽怨者有之,有欲纵情山水有心存庙堂之高,若这些诗都是一人所写,这心性转变的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孟清霜身子一僵,心里漫起了一种不详的预感,甚至因此而手脚冰冷。
难道这才是阮玉的目的,若真是如此那她的心机着实太过可怕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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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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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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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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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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