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她愿意认错,他会既往不咎。
她该明白。
在这个王府里,他不得不依靠自己。
江挽月菱唇微启,说的却是,“王爷放心,我必定跪满一个时辰。”
“江挽月,你当真没有要跟本王说的?”
江挽月微笑着摇头。
她不会向他求饶。
短短一个时辰就求饶,那她的自尊,也太不值钱了。
夜北骁青筋直跳,“那你便好好跪着吧。”
江飘雪披了衣服,在嬷嬷的搀扶下,虚弱地走到门口,“王爷……”
夜北骁神色缓和了一些,“你怎么出来了。”
“这么冷的天,王爷还是别惩罚姐姐了。”
江飘雪虚弱地走到他边上,纤纤玉手死死攥着他的衣袖,想离他更近一些。
她已经许久都没能近过夜北骁的身了。
哪怕上次她脱光了衣服,也没能靠近他分毫。
江飘雪可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王爷让姐姐也起来吧,只要今后姐姐别再为难我,今天的事就算了,我不想计较了。”琇書蛧
夜北骁怕她摔了,只能环住了她的腰,“回屋去。”
“如今我高烧还未退,若是姐姐身子也跪坏了,药还得分给两个人用,还是让姐姐起来吧。”
“王府不缺这点药,本王带你回去。”夜北骁说完,把江飘雪直接往屋里带去。
“若是挽月姐姐也跟我一样,高烧不退,难以医治,就麻烦了。”
说着,江飘雪又咳嗽了起来,可视线却越过夜北骁的肩膀,频频往江挽月看去。
江飘雪心中是得意的。
王爷喜欢她又如何,她还不是被自己找到了弱点。
江飘雪靠在夜北骁身边,又故意说着,“王爷,毕竟,要大白的血做药引入药,是很难得的,姐姐,也不会舍得的。王爷,你让姐姐起来吧,我身体没有大碍的。”
她根本不是在求情,而是故意提起大白的血做药引可入药的事。
“你不必管。”夜北骁说完,便把江飘雪送进了房间。
房门关上。
点着炭火的房间内一片温暖。
院子里面,江挽月背对着他们,脊背挺得笔直。
江飘雪果然,另有所图。
哪怕故意让自己高烧受折磨,也想要大白的血。
江挽月跪满了一个时辰,双腿已经全都麻了。
被东枝南枝搀扶着回到自己院中,双腿才勉强有了些知觉。
见她回来,大白猛地朝她扑了过去,想跟她亲近。
“大白别闹,娘娘身子不舒服,先让娘娘进屋再跟你玩。”
大白看见江挽月脸色有些发白,立刻安静了下来。
丫鬟们赶忙准备温水给她暖膝盖跟双腿。
江挽月招手,把大白叫到身边,“以后在这个王府内,不要再让任何人能近你的身。”
“大白,你听我说,接下来的每一句话,你都要记得,答应我。”
大白眼神懵懂。
幽蓝的眼珠子透亮,比孩子更为单纯。
它不明白,但还是点了头。
“有人想要取你的血当药引,所以,任何人试图靠近你,都可能有坏心思。”
大白:“嗷呜嗷呜。”
如果是东枝她们想要呢?
“不可以。”
“嗷呜。”那好吧。
江挽月捧着它毛茸茸的脸,认真地说道,“不仅东枝她们不可以,哪怕是我想取你的血,也不可以。”
大白眼巴巴的。
“大白,答应我。”
大白嘤嘤哼了一声,勉强答应了下来。
“大白,一定要记得,哪怕是我,也不可以。”
大白蹭了蹭她的掌心,舔了一口,含含糊糊地应付了一声。
“不可以这样,你要认真地答应我。如果你不记得,我会很生气很生气。”
大白发现她是认真的。
这才认真地答应下来。
……
扶雨院。
江飘雪躺在床上,整张脸烧得通红,可嘴唇却没有半点血色。
她抓住夜北骁的手滚烫。
夜北骁脸色微沉,“不过是发烧,为何一天一夜都没退?”
“老臣也不知道,雪侧妃并得蹊跷,我们开了退烧药之后,反而烧得更厉害了。”给江挽月看过病的太医跟大夫两人一起合计过病情,他们认为的治疗方式都是一致的,用药跟诊断都没有问题,可这高烧,就是退不下来。
“你们二位,难不成就连高烧都治不了?!”
两个大夫面面相觑,随后才问道,“雪侧妃除了我们开的药之外,可曾服用过别的东西?”
江飘雪犹豫犹豫的,摆明了是有服用了东西的样子,但最后却咬着嘴唇摇头。
“这不合常理啊,若是没有误用不该用的药物,这热度早该退了的。”
大夫又问,“侧妃可曾有了什么不同寻常的膳食?”
江飘雪眼泪婆娑的很是委屈,却咬着嘴巴,似乎不敢说的样子。
夜北骁看向孙嬷嬷,“你说。”
孙嬷嬷看了看江飘雪,又想起王妃。
犹豫了片刻,还是说了,“雪侧妃曾命人向王妃求了药,除此之外,应该是没吃别的东西。”
她特意点明了,这药是雪侧妃主动向王妃求的。
王爷聪慧,自有分辨。
大夫问,“王妃给的是什么药?能否给我们看看?”
江飘雪虚弱地指了指自己的首饰盒,“还剩半颗,在那里。”
大夫拿在手里看了看,一时间却看不出什么个所以然,“这东西,看着像是药,却又不像是药。”
“该不会,药有什么问题吧。”江飘雪弱弱的问了句,以退为进的惹人联系。
“这……”大夫们不敢乱说,“等我们二人仔细分辨后,再向王爷禀明。”
夜北骁不耐,直截了当地问,“本王只想知道,雪侧妃的高烧,到底何时能退?”
江飘雪身子本就弱一些。
若是一直高烧下去,怕是真的会出人命。
江飘雪身上滚烫的热度不是在骗人。
夜北骁心软,才由她一直抱着自己没有离开。
“明日,定能退烧。”太医重新开了张方子递给丫鬟去抓药,又叮嘱,“只要侧妃娘娘按照医嘱进食进药,在床榻上休息好了,明日,定是能退烧的。”
若是连发烧都治不了,他还当什么大夫。
夜北骁摆了摆手,这才让两人退下。
“王爷,妾身浑身烧得好痛,好难受。”
太医走后,江飘雪抱着夜北骁的胳膊,用他的大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又摸了摸自己的脖颈。
“王爷疼疼妾身吧,妾身快要死一般的难受。”
她的身体滚烫。
他今天早上就知道江飘雪发烧了。
本以为喝了药会没事,没想到,越发严重了。
夜北骁眉头紧蹙,“你不会有事的,高烧是小病,今日你好好休养,发发汗,喝了药明日定会好起来。”
“雪儿好怕,王爷,我真的好怕。”
江飘雪死死抱着他的手臂,像是要靠他的手臂在自己脸上降温一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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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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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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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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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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