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挽月回头,就对上夜北骁凛然的目光,“江挽月,你疯了吗。”
“我……”她的话根本没来得及说,江飘雪就哭喊了起来。
“王爷,王爷救我,我不想死。”
“王爷……飘雪不知道何处惹恼了王妃,王妃竟然要置我于死地,飘雪真的不知道哪里做错了。”江飘雪抓紧了夜北骁的衣袖,哭得像是个泪人。
因为高烧,江飘雪整张脸都发红的样子,更像是更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江飘雪呜咽着抱紧了夜北骁的腰,“挽月姐姐还是不肯原谅我,她不愿意看见我留在王府里,她想要我死,我不知道挽月姐姐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放下旧事,对我不再有成见,王爷,王爷求你了,救救飘雪,劝劝王妃。”
夜北骁深邃的眼中一片幽暗,让人看不出深浅。
“你们几个,照顾好雪侧妃。”
夜北骁说完,攥住江挽月的手臂,将她扯出了江飘雪的屋子。
他脸色冷凝,手上的力道在江挽月的肌肤上捏出一道红色的印子。
“你先放开我,你抓得我手腕疼。”
他步子大,她几乎是小跑着才能跟上。
“夜北骁,你知道我不会跑,你让我去哪我自然会跟着,你放开我。”
夜北骁冷着脸在院内停下脚步,“本王的话,你何时真的听从过。”
江挽月没顶嘴,但也没说话。
“说话!”
他更恼了,一把抬高她的手腕,用力将她扯到自己跟前,“江挽月,你到底想怎么样才能满意?”
“王爷的话我不明白。”江挽月冷静的为自己解释,“若我真的想杀江飘雪,她根本等不到你回来,我知道王爷把她视作心尖血,我自是不敢真的拿她怎么样的。”
视作心尖血。
这几个字刺到了夜北骁。
他表情更冷了一些,“你果真没有心。”
“如果江飘雪那样的玩心眼才叫对王爷有心的话,那我的确是没有的。”
夜北骁死死地望着她的脸,“好,你这么嘴硬,是觉得本王真不舍得罚你?”
“不敢,王爷是宸王府的主人,想惩罚谁,都是一句话的事情。”
“好。”
夜北骁气笑了,“你就非要跟本王对着干?”
江挽月眉眼低垂,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让人瞧不出情绪。
“只要解了我娘身上的毒,只要江飘雪别把手朝我身边伸,王爷想如何疼爱江飘雪都可以。但是,她休想伤害我身边的任何人,哪怕是大白也不可以。”
“既然你这么冷静,本王就成全你。”
“昨日你擅自闯入扶雨院,还得飘雪突发高烧,本王并未惩罚你已经给足了你面子。今日你又得寸进尺,这笔账就一起算。”
江挽月抬头,对上他的眼。
只听他说,“罚跪在扶雨院中一个时辰,时间不到,不准起来。”
江挽月攥紧了拳头,死死地望着他。
江挽月已经见惯了夜北骁对江飘雪的偏爱。
不问是非,不问缘由的责难,她也不是第一次经受了。
她早就该习惯的事情,却不知为何,心里仍旧还是有种刺痛感。
萧毅心中震惊。
这段时间来,王爷看着吓人,却从未真的罚过王妃什么。
哪怕宫内来人,王爷也都是拦着的。
这几日虽然冷着王妃,护着雪侧妃一些,但还是每日都命人在汇报王妃的情况,摆明了是在乎的。
可这次,王爷竟真的惩罚王妃。
王爷罚完之后,怕是会后悔。
萧毅犹豫着开口,“王爷,王妃身子弱,怕是跪不了这么久……”
夜北骁说,“那你就亲自扶着王妃跪在院中,直到跪满时间为止。”
萧毅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前,“王妃,得罪了。”
“不必。”
江挽月攥紧了拳头,指尖深深嵌入掌心。
她膝盖一弯,在院中直接跪下了。
她认罚,也认清了人心。
不论江飘雪多么恶贯满盈,只要她能让夜北骁心软,那她就赢了。
她今天愿意跪着一个时辰。
是为了提醒自己,不能再像今天一般冲动,以为自己占理就行的。
江挽月,你清醒一点。
夜北骁这些日子的态度麻痹你了是吗。
他必定是要护着江飘雪的,这样重要的事情,你怎么能忘。
江挽月说,“王爷的罚,我认。”
“求王爷别罚娘娘。”
南枝立刻跪在了江挽月身边,“娘娘这条命好不容易才救回来,王爷您明明也知道王妃好不容易才从鬼门关走回来。奴婢愿意替娘娘挨罚。”
“如今王妃身子刚好,经不起折腾了。,这天太冷了,王妃若是跪上一个时辰,伤了膝盖可怎么办啊。”
“求求王爷了,南枝愿意替王妃罚跪十个时辰。”
接着,将她几个丫鬟也跟着跪了下去,“王爷,我们愿意替王妃罚跪,奴婢们愿意在扶雨院跪上十个时辰。只求王爷放过王妃。”
“求求王爷了。”
“只要王爷愿意放过娘娘,我们跪多久都可以。”
夜北骁的视线落在江挽月脸上,在等着她开口。
求本王。
只要你开口。
本王就放过你。
江挽月抬起头,看向夜北骁。
她菱唇微张,话却是对四个丫鬟说的,“你们四个,站起来。”Χiυmъ.cοΜ
“娘娘!”
“你们起来。”
四个丫头还是跪着,没有起来。
“难道我的话你们也不听了吗。”
江挽月不愿意让自己的人都低人一等,任人揉捏。
“若你们自己都看清自己,觉得自己低贱,可以替人受罚,今后这王府中的所有人便会瞧不起你们,上位者甚至会要你们替人受死,明白吗?”
她说着,心中有些难受。
“梁嬷嬷可以用来当江飘雪犯错的牺牲品,但是你们绝对不可以。”
“对我来说,你们每个人,都很重要。你们不可以随便轻视自己,更不可为了别人牺牲自己。”
她以为自己足够聪明就能改变局势。
但似乎并不能。
她走不出这个宸王府,就走不出这里的规则。
可是,她不想让身边的任何人因为自己受到委屈。
“你们所有人都很重要,大白和你们,一样重要。”
“娘娘……”
“我让你们起来!”
四个丫鬟,纷纷红着眼睛站了起来。
江挽月宁可在冰天雪地之中跪在院中一个时辰,也不愿意开口求他一句。
就连四个丫鬟,都比他重要?
“江挽月,本王再给你一个机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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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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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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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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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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