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闻岸自知理亏,也没有再把朱如推出来为自己开脱。
想着方才在地面上看到的一地饭菜,询问道:“你吃过了么?”
沈延没有回答,肚子却开始抗议了,“咕噜咕噜”叫了几声。
小家伙一直冷冰冰的脸上多了一丝裂痕。
“噗嗤——”江闻岸没忍住笑出了声,换来沈延一记眼刀。
他瞪着人,脸却分明红了,江闻岸竟觉得十分可爱。
“你等着。”话音刚落,江闻岸已经往外跑。
他在小厨房里摸索许久,只找到半包面条,他仔细看了一下,好在并未发霉,还能吃。
他快速煮了最简单的清汤挂面,捧着冒热气的一碗面进去。
江闻岸风风火火进门放下碗摆在沈延床边,指尖捻上耳垂。
“这边什么都没有,先将就着吃,等去了弄雪阁我再给你……”
“哎”他说着摆了摆手,沈延这会儿跟不跟他回去还不一定呢,他一个人在这做计划也无用,“你先吃。”
沈延的目光落在他被烫红的指尖之上,肚子又叫了两声。
他默默无语,终于低头捧着碗吃起了面。
江闻岸本以为还得好生哄他一番才会肯吃面,没想到竟这么容易,看来小家伙真的饿惨了。
看着他矜持地吃着饭,举手投足之间优雅高贵,江闻岸暗暗叹气,多乖的一个小孩儿,皇上怎么就能对他这么狠心。
趁着沈延安安静静吃饭的时间,江闻岸也没有闲着,絮絮叨叨跟他道着歉。
“对不起啊,我本来是想晚些回来陪你吃年夜饭的。”
“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都怪我。”
“……”
他没有打过腹稿,想到哪说到哪,说得断断续续又毫无逻辑。ωωω.χΙυΜЬ.Cǒm
沈延一直静默,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我已经跟皇上说了,让你跟我回弄雪阁,咱别在冷宫受苦了,好不好?”
江闻岸说着打了个哈欠,慢慢地趴在了床边,磨着磨着竟睡着了。
沈延喝完最后一口汤,轻舔嘴角,抬眸看着趴在他被子上的男子。
江闻岸做的清汤挂面因着缺少调料并没有多香,但在一年的最后一天里却给了他温暖。
热汤顺着口腔滑进喉咙,身体慢慢暖了起来,让他感觉自己也是鲜活地存在着的。
烛火跳动摇曳在他脸上,还未缝补完的被子上扎着针,沈延抽出那根针放置在烛火之上灼烧了片刻。
心脏跳动的地方放着一包毒药,那是老嬷嬷去世前留给他自保用的。
江闻岸白皙的脖子毫无防备地展露在自己面前,颈上脉搏有节奏地跳动。
只需沾上一点,再慢慢刺进去,他很快就会停止呼吸。
江闻岸似乎睡得不太舒服,别过脸,含混咕哝一声:“好冷……”
……
窗户刺入一抹光亮,江闻岸眯了眯眼睛,伸手挡住阳光。
他滚了一圈,身上布料粗糙的被褥滑落,比他这几日在弄雪阁盖的被子粗糙许多。
静默几分后,他猛地睁开眼睛——
不对啊,他现在应该在沈延的冷宫里!
听到动静,窗边的少年目光看过来,面容掩在阳光背后的阴暗里。
江闻岸噌的一下坐起来,低头看到搭在他身上的被褥。
再一看周遭的陈设,料想昨日沈延应当是把床让给他睡了。
被子只缝了一半,线又被他昨夜一番翻来覆去扯开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占了你的被子。”
沈延没有说话,只沉默看着他。
江闻岸也习惯了他的寡言少语,看着他突然想起昨日忘记做的事。
“啊,我差点忘了。”他摸索着从宽大的衣袍里扯出一个红包。
燕朝也有“红包”,只不过与现代的不同,用红色的布包裹着铜钱。
他下床跑到沈延身边,递给他:“昨日匆忙,没来及得给你,压岁钱!”
沈延垂在身侧的手指下意识往后缩,微微抬头望着江闻岸,目光中的情绪意味不明。
江闻岸没给他拒绝的机会,直接抓着他的手将压岁钱塞入他手里。
自从母亲去世后,沈延就再也没有收到过这样的祝福了,他握着有些硌人的铜板,垂眸。
“过年了,你还想要什么?”
看着青年神采飞扬的模样,沈延注视着他,良久才问:“什么都可以么?”
“唔……”江闻岸有些苦恼,他虽有点权势,但也不是万能的,不过在小家伙面前不能丢了面子,他拍了拍胸脯:“尽管提出来,我能找到的都会尽力给你拿到。”
沈延脸上竟露出了几分柔和,最后摇了摇头:“暂时没有什么想要的。”
江闻岸早就猜到按着这小家伙的性子,肯定不愿意提的,所以他早就想好了。
他摸出琉璃玉坠子来,垂到小家伙眼前。
沈延眼神泛起涟漪,伸手就要来抢,却扑了个空。
江闻岸占着身高优势往上抬手,诱哄着他:“跟我回去,我就把这玉坠子给你,好不好?”
“……”
“好。”
沈延被带着坐上轿子,掀开帘子看着冷宫越来越远,最后变为一个小点。
他收回视线,目光落在身旁那个正在打瞌睡的人身上。
其实就算江闻岸不以玉坠子要挟,他也愿意的。
*
初一夜宴是家宴,也是皇亲国戚朝觐的日子。
将沈延从冷宫带出来的少得可怜的东西放回弄雪阁后,江闻岸先带着他一同去参加宫廷宴会。
江闻岸本就是樱贵妃胞弟,算是皇上的小舅子,再加上有教导皇子们这一层关系在,更是顺理成章前去参加,还获准与众皇子同席。
家宴之上,皇帝当着众人的面斥责五皇子,直接下令将他送去江闻岸身边管教。
江闻岸这才真真切切感受到皇帝对沈延当真没有半分怜惜,甚至连最后的一点尊严都没有给他留。
好在沈延并没有表现出半分异样,不知为何,江闻岸竟然觉得他看起来还挺高兴的。
看着小家伙面无表情,江闻岸又摇了摇头
一段小插曲之后皇帝也没再分心于沈延身上,可沈延坐的那桌没有一个人上前去与他同坐,江闻岸在沈彦昭身边喝了两杯,寻了个借口跑到沈延那桌去。
他给沈延倒了一杯酒,笑哈哈道:“一桌的菜,就咱们两人吃呢,这也太好了吧!”
“来,跟我喝一杯?”
见沈延无动于衷,他又摇了摇头笑道:“啊,你还小,还是别喝吧。”
他说着自己喝了下去。
皇家的酒果然不俗,入口醇香浓厚,几杯下肚已有些飘飘然,他又满上一杯。
还未待他再次送入口,沈延突然夺过他的酒杯,仰头喝了下去。
“咳咳咳——”
只一杯,小家伙的脸就已经红了。
江闻岸酣畅淋漓吃肉喝酒,折腾了一晚,人群才慢慢散去,他软软地趴在桌上。
“舅舅,舅舅醒醒,我送你回去。”
江闻岸恍然之间感觉有人在拉扯他,手臂刚搭上那人的脖颈,又被人从另一边扯过去。
身后之人身子单薄,江闻岸靠着不太舒服,偏头看见是沈延便没有躲开,勉强将就靠着。
“舅舅!”
江闻岸懵懵懂懂看过去,这才发现沈彦昭也在他身前。
“啊——小昭啊……嘶……”
手腕被人大力钳制着,握得他生疼。
“舅舅,我送你回去。”
沈彦昭看着沈延:“放开我舅舅。”
沈延棕色的眼眸平静地注视沈彦昭,毫不露怯。
“我现下就住在弄雪阁。”
柔和月光之下,鸦睫垂下,在他脸上铺了一层阴影。
“先生,我们回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穿成帝师高危职业更新,第 9 章 第 9 章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