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朝着周围确认了一下,发现自以为挣扎了许久,和问心珠对抗了许久,但实际上在现实中仅仅只是短短的一瞬罢了。
这让他松了口气,立马继续调动灵力朝着阿含头顶的关窍处冲去。
但在另外一头,这又让他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就好像是自己心底里有什么最重要的东西被撬动过了一般。
这就犹如是一块被打破的镜子,或者被敲裂的瓷器,哪怕你补得再完整如初,也不可能还原到本来的样子了。
但是让慧见更加奇怪的是,倒底他心底里的哪一块被撬动过了,他又一时间说不清楚。
就如同当你过于沉溺于某些细节不可自拔的时候,对于整体的大环境变化就会蒙然无知。
好似你努力奋笔疾书的时候,一抬头,才会惊讶的发现,原来漆黑的天色已经亮了起来。
慧见知道现在并不是去探查这件事情究竟的时候,毕竟他现如今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甚至都没有时间去停下来一探问心珠的究竟,虽然他明白,自己现在处于问心珠的下方,也是被问心珠影响最大的地方。
更何况这问心珠还被装进了自己的所造的高塔里,这也就等于为它装了一个放大器似的,也就更加的会凸显出它的威力和对于众人的影响来。
只是慧见没有想到的是,竟然问心珠的影响到了如此这般大的地步。
以至于就连擅长五眼六通之术,最擅长窥探他人心机,而把自己内心已经修行得几乎无漏无碍般的自己,都受了如此之大的影响。
这让他也意识到,自己并不是真正的无漏无碍。还是有那么一些极其细小的缝隙,所以才能被问心珠的强力探了进去,甚至还直探心底。
慧见深吸了一口气,把这些异样的感觉暂时压了下去。
他也知道,现在就算自己内心有什么被撬动了,也不是这会来得及去探查的了。
未来等回到雷音寺中,自己只能试着多花些时间面壁参禅,来看看能不能因此对抗问心珠施加给自己的影响了。
而且从他内心深处来说,他还有一丝侥幸,那就是不知道这次以后,躲藏在自己内心深处的那一层地狱,是不是就能因此被问心珠挖出来。
这就像是深深掩藏在厚厚泥沙中的一颗颗宝石,突然被火山喷发到了地面上似的。
万一自己能够借着这一次的“喷发”,查探到一些连自己平时都没办法随意知觉和查探的心灵隐秘角落。
甚至这些隐秘的角落,被这么一种不经意的方式突然向自己敞开了心扉的话,那是不是自己就可以提前处理这些甚至要到极后面的时候,才能够触及到的隐秘?
那这么一来,自己岂不是就因祸得福了吗?
因为慧见清楚的记得,雷音寺曾经就有这么一个高僧,就是在极早的时候,因为机缘了得,所以很早就斩断了这种欲望郁结之所。
以至于后来这位高僧的进境极为迅速,甚至都没有什么阻碍的就直指了大道。
“阿弥陀佛!”慧见又轻轻自省了一番,想起师傅说过:“人生没有侥幸,只有侥幸带来的不幸。”
“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生出了这样的心理出来?”
慧见默默自责道:“慧见啊慧见,侥幸不正是一种‘贪根性’的表现吗?”
“当无常的事物的变化超越‘预期’,而这‘预期’又往不好的方面去的时候,这时候不才会产生‘侥幸’的心理来吗?”
“只有我们的‘心’将要从‘失落’转变成‘嗔根心’之前,无常的事物有所改变。因此‘贪根心’才会得到满足,因此才会产生乐受。”
“什么时候你也开始产生出这种‘侥幸’的心理来了呢?”
慧见又默默自身了一下,目光才转为清明,不再为问心珠的突然造访而烦恼。他看着诸位已经各就各位的师兄弟,猛吸一口气,沉声念道:
“尊者说语时,天地六返震动,诸尊神天在虚空中,手执天华而散尊者上,及散四部之众。”
“一切天、龙、鬼、神、乾沓和、阿须伦、加留罗、甄陀罗、摩休勒等,皆怀欢喜而悉叹曰:
善哉!善哉!尊者上中下言,悉无不善,于法当恭敬,诚如所说,诸天、世人无不从法而得成就。若有行恶,便堕地狱、饿鬼、畜生......”
随着慧见缓缓的念动经文。
顿时间,就仿佛三界的齿轮在这一刻突然凝滞了一般,无数的灵气、魔气,就像是突然被人在虚空中撕开了一个口子似的,猛然从虚空中毫无征兆的冲了出来。
仿佛像是在极近处,又仿佛像是在极远处。
既像就是在阿含像的身边,又像是在仿佛渺不可测的冥冥中的一点。
无数的灵力和魔力交织在一起,陡然变得无比的纠缠和纠结。
紧接着,这样一种混合着的说不清楚是什么东西的力量,又猛然被灌入了一股香火的力量进去,刹那间就变得越发的黏腻厚重起来。
很快的,随着这样一股黏腻厚重的力量越积越重,就像是汹涌的潮水似的,在众僧的有意引导下,就像是突然找到一个突破口一般,猛然又灌入了阿含像的身体里。
那种感觉就像是突然虚空中张开的一张血盆大口,猛然把整个阿含甚至包括它周边的虚空全都一口吞没。
不过在这样一股巨大的、仿佛人力无法对抗的力量正在发生异动的时候,却有一道声音依然不徐不疾,就仿佛丝毫不受影响似的,依旧缓缓的按照它那固有的节奏极有条理的幽幽念出:xiumb.com
“尔时,尊者于四部众中而狮子吼,劝一切人,奉行此法......”
很快的,跟随者这个声音的,是另外几道声音也逐渐加入了进来。并且当这些声音加入的越来越多之后,加入的声音就越发的变得稳定清晰。
只听得他们继续念得不徐不疾,就像是根本没有看到正在发生的翻天覆地般的变化,还是不紧不慢的念道:
“尔时,座上三万天、人得法眼净。”
“尔时,四部之众,诸天、世人闻尊者所说,欢喜奉行。”
“轰隆!”
就在他们念经的同时,阿含像的内部随着越来越多的力量被香火之力引导的冲了进来。
只见得就连阿含的内部也发生了什么变化,首先是阿含像里那光滑的内壁上,开始有无数的妖冶般的花纹逐渐的生长出来。
这些妖冶的花纹随着那些黏腻厚重的力量逐渐深入,以一种极为征伐的、昂扬的姿态向着阿含的内壁的各个角落迅速的爬去。
那些花纹就像是一只吞噬任何东西的怪兽似的,把自己能爬满的一切都在努力的占满。
伴随着这些不停的灌注进入阿含像的力量,还有内壁上逐渐爬满神秘的花纹的,是众人越来越高亢念动的经文。
甚至就像是沟通了佛国与自身似的,隐隐有着一股大道般的韵味也越发的明晰起来。
“愿以一切功德,与众生等有,平等消灾、忏悔我及十方三世一切众生所有罪障。”
“与众生等有,平等回向无上正等菩提、十方三世一切佛菩萨、十方三世一切众生。”
“愿罪障永除,恶念永不生,菩提永不退,同发菩提心,共生极乐国,同证无上正等菩提!”
当这样的渺渺宏音突然就如一道道惊雷,在阿含的身体里逐渐的、越发的炸响的时候。
“嗡~”的一声,
就像是天开辟地般的创造出生命似的,突然有一种奇怪的生机开始在阿含的身体里涌动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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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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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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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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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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