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方野嘴里的烟差点没掉下来。
“她叫我问问你的情况,所以我就问问喽。”
“你这也太直接了,不符合社交规则。”
“社交规则?”陶月月一脸好笑,“你好像没有朋友哦!除了家里的狗。”
“狗比人好。”
“你喜不喜欢她,快回答,别叫我在这种无聊的问题上花时间。”
方野找个垃圾桶把烟头掐了,回答:“你朋友是花痴?”
“是啊,出了名的。”
“我的天……”方野摇头叹息,“我现在没心情想这个,先去现场吧!”
“脸上不在乎,心理肯定偷着乐呢!”陶月月趁机挖苦。
方野只觉得好疲惫,跟这种人搭档,下次还是和王冰一起查案吧!
上午十点,二人来到案发现场,门上已经贴了警方的封条,方野说:“我去找物业要钥匙。”
“费那个劲干嘛?”陶月月掏出开锁工具,轻松几下就捅开了门,推门的时候连同封条一起撕开了。
“好技术!”方野称赞道,“希望别用到歪路上。”
“大叔式的操心。”陶月月嗤之以鼻。
屋里一片狼籍,地板上有一条长长的血痕,从浴室延伸到阳台,阳台栅栏上也凝固着鲜血。
家具的抽屉都被拉开了,里面的东西翻得到处都是。
墙上有一家全家福,溅着几滴血迹,照片上一个男人站在后面,西装革履,笑容矜持,死者挽着女儿的胳膊笑得很开,女儿却显得动作僵硬。
这张照片很好地反应了家庭关系。
陶月月站在客厅里深吸一口气,捕捉着空气残留的气味,浓重的血腥味,夹杂着一点消毒水的气味,还有酒精的味道。
她从垃圾桶里翻出一块粘着脱脂棉的医用胶条,是蓝色的,脱脂棉上面沾着一点血迹,方野说:“送到你朋友那化验一下吧!”
“装起来。”陶月月交给方野,自己沿着血迹走到浴室,瓷砖墙壁上糊满血迹,看着就像拿血涂了一遍似的,下水道口子堵塞着一团毛发和人体组织,瓷砖地板上估计之前有一滩血泊,慢慢渗下去,只留下瓷砖花纹里的暗红血色。
即便已经看过很多次类似场面,但要是让她单独一个人面对,心里还是会发颤的。
她观察血迹的形态,那些血迹并不是直接从流动的血管中喷射出来的,否则会喷溅到很高的地方,甚至是天花板,这些血迹只是分尸的时候流出来的。
然后走到厨房,发现厨房收拾得很干净,灶台都擦得锃亮,刀架上明显少了一把刀。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沓现场的照片来比对,说:“分尸用的是一把剁肉刀,现在在物证室放着,凶手为什么不带走这把刀,却拿走了杀人的刀。”
“也许凶器是他带来的,怕暴露身份,所以拿走。”方野倚在门边说。
“他还怕暴露身份?把尸块往楼下扔,恨不得满世界都知道他在杀人。”
“我想,大概是为了对付楼下的保安,只带了一把方便携带的凶器。”
陶月月不置可否,离开去看其它房间。
方野却留在厨房,他一眼看见了挂在墙上的洗碗手套。
然后拉开橱柜,里面的碗碟摆放整齐,他看见两瓶消毒剂,一瓶已经用完,另一瓶还没拆封,是满的。
方野取下洗碗手套,去找陶月月,她正坐在次卧的床边发呆,这间卧室干净整洁,有股女生闺房的香味,有几个抽屉也被打开了,但没有客厅那么凌乱。
“怎么,累了?”方野问。
陶月月竖起一根手指,引导着方野的视线朝她两脚之间一指,那里有一滴血迹,“现场拍照的人忘了这个。”
“也许是凶手滴下来的?”
“不,很圆,是垂直滴落的,滴落血滴的人曾经坐在我现成的位置。”
“照片给我看一下。”
陶月月递过来,方野拿在手上一张张翻,找到死者手部的照片,一般拍照固定的时候会在旁边放一个测量尺来当参照物,方野比对了一下手中的橡胶手套,“这副手套不是死者用的,应该是她女儿肖女士用的,这个家一直是肖女士在作家务。”
“你对那女孩有什么第一印象?”
“我觉得她看上去有点累。”
“累?”
“我觉得她心事重重,但又故意遮掩。她应该是个早熟的人,谈吐得体,又保持分寸,似乎她的家庭不是很温暖。”
陶月月嘲笑,“我头一次听到这么不专业的分析。”
“我不爱看书,这些都是我长期和人接触总结出来的经验,但是不比你那些书本知识差。”
“自大的经验主义者。”送了方野这样一个标签,陶月月推门离开,来到主卧。
进门就看见一床红色的床单,墙上挂着大幅结婚照片,死者和丈夫结婚的时候大概只有三十多岁,身材纤细,穿着婚纱的她很美丽,脸上洋溢着幸福,丈夫穿一身白西装,粉底遮掩不住眼角的皱纹,笑容略显僵硬。
方野盯着婚纱照看了一会,说:“死者怕不是小三上位吧?”
“你还会相面吗?方队长。”
“身业有成的中年男人,和原配离婚,迎娶更年轻貌美的妻子,滥大街的狗血剧情了。”
“喜闻乐见。”
这间卧室主要是男主人的喜好,都是些做工精细的木制家具,柜子上放着几样古董,这里也是被搜刮得最凶的地方,抽屉全部被拽开了,衣柜里的衣服也扔在地上,上面能清晰地印着一个42码的鞋印。xiumb.com
陶月月半跪下来,拎起那件被踩脏的衣服来看,方野说:“咦?”
“发现什么了?”
“鞋上没有血。”
“我也发现了……凶手进来搜刮的时候,死者应该已经死在客厅,他肯定没必要分尸,可他还是画蛇添足。”
方野思索着,“有没有可能,他根本不是凶手,他在替某人扛雷?故意把脏水往自己泼,所以才有高调的六楼抛尸剧情。”
“如果这样的话,这个‘别人’一定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人。”
“也未必,也有可能是拿钱办事,有些人会自愿扛雷去坐牢,他的家人能得到一大笔可观的报酬。”
陶月月放下衣服来到客厅,循着客厅墙壁上的血迹,试图还原杀人瞬间,她把方野拽过来,叫他站在那,自己扮演凶手。
她发现了一个问题,凶手被夹在卧室和死者之间,死者则位于正门旁边,如果凶手是一名入室盗窃人员,那么这个位置一般来说是反过来的。
“孟小宝不是真凶!”陶月月皱眉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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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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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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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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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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