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的萨满最高教会中,自开国就供奉着两大圣物——“命蛊”和《昆仑刀法》。
命蛊的来历无人知晓,而《昆仑刀法》据传是一位桃花石魏的大武师在种下命蛊后研学出来的一套武学功法。
命蛊是可以被取下的,一般而言种下命蛊的人会选择将其种在易于取用的部位:四肢、腹部之类的。这是由于命蛊在春日会发情,变得异常躁动,如若不取出体外,就会让受蛊之人生不如死。
是以天下流传着“得命蛊者的天下”的传说。
但命蛊也并非全能。如若受蛊者受到致命伤时,虽然命蛊会让受蛊者免于死亡,蛊虫自身却会因此陷入长眠,要花费许多年……甚至几十年才能重新苏醒。
在拓跋芙、拓跋蔷姐妹诞生之前,桃花石魏崇尚和平的程度就已经走上了极端,百姓们鼓励全国削减士兵、废除武器和铠甲,朝王族示威,希望除了王族和教会外,其他的官府一律不允准使用暴力。
边境的百姓们甚至悄悄地结伴去敲毁围墙,拆除护栏,宣扬“要让天下信奉萨满教的虔诚者毫无阻拦地面圣萨满神明”。
下层的士兵军队慢慢衰弱,而上层的萨满教会及桃花石魏王族却被要求一定要有足以保护教会和神明的武力和智慧,是以全国最好的书籍和人才全部流入上层,桃花石魏呈现出严重的两极分化。
王族子嗣从出生起,就受到最好的抚育,请最好的师父来教导诗书礼乐。
而拓跋芙打小就展示出过人的聪慧,不光学会了养蛊和刀法,甚至还学会了如何治理国家、如何维护教会的礼制,更是通过那从中原远道而来的商贾手中买下的来之不易的几卷中原诗词、传奇,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宁国的语言。
在教会选命新的圣子时,十二岁的拓跋芙宛如一匹黑马,竟然凭一己之力挤下了一众王子贵族,成为了桃花石魏第一个教会圣女。
按照教会的规矩,圣子在教会中修行十五年,就可以成为会中的祭司,或是进入朝廷担任一国之官吏。以拓跋芙的身份,国内的百姓都在观望着,讨论她会不会成为桃花石魏历史上第一个女祭司——或是女王。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拓跋芙在会中修行的第四年,国内的矛盾就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临近的帖木儿帝国联合东察合台、鞑靼、瓦剌、乌斯藏等国对桃花石魏合成包围之势,踏破了桃花石魏的国门。
桃花石魏的军队早就衰败得不成样子,就生生地在铁骑的马蹄下被消灭得毫无还手之力。
往日那样庞大的,经历了将近三百年岁月磨砺的强大国度,竟然在围剿下不出七个月就被攻破,联军径直攻入王城,桃花石魏王族被尽数屠戮。
但早在王城的众人还沉浸在大国安枕的美梦中时,拓跋芙就看出山雨欲来的端倪,她尝试鼓动王公贵族和教会祭司未果后,最终是劝动了担任她侍卫的拓跋鸿,生拉硬拽着拓跋蔷,偷了教会的命蛊逃跑了。
拓跋芙心知肚明,没有命蛊,《昆仑刀法》即便被其他人抢走,也绝对不可能被学习,没有命蛊的人拿到《昆仑刀法》也无异于拿到一卷废纸。
况且命蛊和《昆仑刀法》是放置在教会里两个不同的地方看管,两个一起偷走目标太大,到时候被发现大家都走不了。
就在帖木儿军队即将攻入王城的前不久,两匹骏马从王城飞奔出逃,拓跋鸿带着拓跋蔷,拓跋芙独乘一骑,三人开始了漫长的逃亡之路。
他们逃出王城的第三日,以帖木儿为首的联军攻入王城,只用了两天时间,就将整个王城收入囊中。
侵略的军队在王城展开了竞技一般的屠戮,那几日桃花石魏王城仿佛整个被灰败笼罩着,真正的是伏尸百万、流血漂橹的情景。
兄妹三人不惜绕过连山,用尽一切办法躲避路上遇见的敌军,不论是拓跋鸿还是拓跋芙都被突然家破人亡的冲击打得手足无措,昏头转向,不知道前路是何方,也不知道他们未来会面临怎样的命运。
一夕之间,家国倾覆,他们从尊贵的王族贵子沦落成了落难的逃兵,那些亲人兄弟只能和他们阴阳两隔。
拓跋鸿和拓跋蔷沉溺在悲痛之中,加之饥寒交迫,他们几次心灰意冷地想要了结自己的性命。
拓跋芙甩了他们几个耳光,骂道:“我们好不容易保全性命,给我们的国家留下一丝血脉得以绵延。他们那些强盗屠杀我们的族人,就是为了得到教会的圣物!”
“我怎么会有你们两个这样愚蠢的同伴!我带着你们逃出身死的下场,你们却不爱惜自己的生命,竟然想到要自杀,让那些该死的人有机会得到我们的圣物!”
“这样的话我只劝你们一遍,倘若你们再说这样的丧气话,那我就不得不和你们分道扬镳,你们自生自灭去吧!”
拓跋蔷和拓跋鸿都被拓跋芙训得惭愧不已,都不敢再提要自尽的事情,但仍然对未来要往何处逃亡非常迷茫。
放眼四方,整个西北诸国,哪一个不要追杀他们?这天地间,哪里还能有一处容身之地,可以让他们得到一息安寝?
拓跋芙道:“去宁国。”Χiυmъ.cοΜ
拓跋鸿和拓跋蔷并不了解宁国,只是隐隐地听过这个国名,闻此,都愣住了。
这是他们从未设想的路。
他们可是在西北生长了这么多年的西域人,突然要跨过这么远的路去人生地不熟的中原,二人看着拓跋芙都有些犹疑。
拓跋芙给了他们三个理由。
第一,是宁国和西北诸国完全是两种文化体系。宁国不推崇信奉萨满教,他们对萨满教仅仅是听说的程度,因此短时间内不可能如同其他西北国家那样对萨满圣物趋之若鹜,他们到了宁国后不会受到跟西北一样的威胁。
第二,宁国地处中原,远离帖木儿等国家,此前有过接收西域难民的先例,并且和乌斯藏、瓦剌一直是敌对的状态,只要他们能够混入宁国,就可以利用宁国的对外政策逃过乌斯藏、瓦剌等国的追捕。
其三,宁国这个时候也正经历自己国内的动荡。东南地区阿芙蓉祸患严重,北方地区又有北地藩王起兵造反意图争夺储位,这一乱恐怕要乱个许多年。只要他们能擦亮眼睛,改头换面,就能在宁国苟且过西北诸国对他们搜捕的这段日子。
到时候,等风波过了,他们再找机会回到西域去,慢慢地将桃花石魏的难民聚集起来,一点一点让他们的国家重新建立起来。
在拓跋芙的指挥下,凭借着拓跋鸿绝顶高强的武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三人真的混进了这个他们几乎完全陌生的国家。
全凭借拓跋芙自学的一口宁语,他们才能在宁国磕磕碰碰地前行。
然而天不遂人愿,他们东躲西藏,还是没能躲过到处战乱的军队,被晋王的士兵捉拿。晋王没有看出拓跋芙的才能,只是把他们当成奴隶一般关押起来,每天只给他们烂菜帮子,只有缊袍敝衣足以度日。
拓跋芙堂堂一个公主,竟全凭着意志扛着这种猪狗不如的日子活着,她说晋王此人“不足与之谋”,命令拓跋鸿跟着她藏起自己的才华,装成是不起眼的西域难民。
直到他们被虏获那一年的冬日,晋王的军队被北地燕王——也就是当今天子——攻破,拓跋三人被当时的黑龙军带到了燕王夫妇面前。
而这一次,无论拓跋芙再怎么藏巧于拙,燕王还是看穿了她。
摆在拓跋芙眼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归顺于眼前这个宁国的藩王;要么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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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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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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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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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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