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屋子的阴暗一角传来声音:“三公子放心,老朽已经把他们都杀干净了。”
隋昭听到那声“三公子”后,脸色微微发僵,还是神色如常地把气咽下去,道:“如今本王才是你们的首领,白老这声称呼也该换一换了。”
那声音桀桀笑道:“三公子哪里的话,老朽乃是主上亲自培养起来的,您是主上的侄子,主上还未死,老朽当然也还称您为三公子。”
隋昭不动声色地攥了攥拳头,面上还是笑吟吟地:“白老,舅舅已经让你们都尊本王为主,您这是何意?”
昏晦中的人意味不明地笑了两声,道:“三公子,既然主上有令,我等自然会以您的号命为准,但也请您清楚,我等但绝不会尊一个毫无武力的病秧子为尊!”
“你!”隋昭咬咬牙,“若没有本王,‘潜龙’如何能做到今日这般地步!”
屋里的人不语,似乎不想在这样毫无意义的话题上浪费工夫。
隋昭久等不到回应,才发觉那老者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他顿时愤怒地将眼前的东西狠狠地尽数扫落在地,心中仿佛憋着无穷的恨意:“你们算什么东西,一个两个,竟然敢瞧不起本王!”
“若不是现在还要用你们,你这老东西,本王迟早要将你剔骨扒皮!!”
隋昭发泄完了,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狠狠地咳嗽起来。
他涨红了脸,连忙叫人去取汤药。
打小他便从几经生死的经历中明白一个道理:只有别人都畏惧你,只有地位高高在上,才不会受苦,才不会有人欺负你。
他的愿望只有两个:站的比谁都高;把看不起他的人全都折磨死。
最好能把皮扒下来,缝制成一张毯子,他高兴了上去踩几脚,不高兴了,就一把火烧了!
下属将汤药端给隋昭,这才让他堪堪止住剧烈的咳嗽。
胸膛已经咳得疼痛不止。
他今日还有要事,不能再病倒了。
隋昭一想到很快他就能亲眼目睹燕清失去至亲至爱那崩溃的表情,心里一阵压抑不住的狂喜。
燕清那副皮囊不错,真真是美丽,他喜欢的不得了。
如果能在那样谪仙般的面庞上出现哀恸欲绝的模样,那就真是再好不过了。
隋昭打定主意,由下属搀扶着上了马车,一路往城郊的禅音寺驶去。
禅音寺里的僧人们已经被他手下的杀手屠戮了个干净,如今寺院里的僧人全是他的手下假扮而成。
只要燕嘉月踏进寺院,定然叫她有来无回!
他提前进了寺院,被下属抱上重檐,遥遥望着寺院门口的风吹草动。
隋昭环顾四周,只见“僧人”们照常敲钟诵经,瞧上去与往常无异。
他又问身畔侍立的杀手:“那妇人你们可安排妥当了?”
杀手道:“主子放心,那产婆的儿子儿媳、一对孙子,都被我等扣下了,她定然会照您说的去做。”
隋昭点点头,满意道:“如此甚好!一待事情妥当,就将她一家老小全杀了,莫留祸端!”
“是!”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秦王府的车驾缓缓停在了寺院门前。
从车子上下来燕嘉月和侯夫人,身后跟着二十来个秦王府亲兵和侍女。
杀手低声问:“主子,怎么办?要全杀干净吗?”
隋昭督了他一眼:“二皇兄手底下的兵不是什么随便的小猫小狗,真要打起来,引来片区的官吏,你担得起?”
杀手连忙低下头。
“那可如何是好?”
隋昭“唰”地打开扇子,笑眯眯地:“去找‘住持’,让他请燕嘉月亲自去算一算未来秦王世子的天命,其他人不得同往。”
杀手行了一礼,就要退下。
隋昭喝住他:“慢着,先将本王弄下去。”
燕嘉月走进寺院,立刻有小僧人看见他,上来同她行礼。
燕嘉月问:“请问小师父,烧香求签在何处?”
小僧人双手合十朝她一鞠躬:“女施主请随小僧来。”
他便带着燕嘉月一行人往里走。众人见他这样一个小童,必然不会有什么威胁,都没有起疑心,随着他边看边走。
一路上的僧人们,有扫地的,有练功的,有打坐的,都在做自己的事,见燕嘉月走过,也只是暂缓手上的事,朝她不卑不亢地行了个礼。
燕嘉月虔诚地回礼。
小僧领他们在摆放神像的屋前停下,指着他们面前巨大的香炉行礼道:“女施主,焚香处在此。小僧这便请大师父来。”
燕嘉月也学着他的模样双手合十,微微躬身还了一礼。
小僧便退下。
燕嘉月和侯夫人便抬头打量起这四方的景致起来。琇書蛧
这屋阁旁,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入目尽是青翠欲滴,耳畔萦绕着止不住的蝉鸣。
有风拂过,枝叶沙沙作响。
花朵带来幽静淡雅的芬芳,幽幽地在他们的鼻尖弥漫。
一会儿,一个看着端庄持稳的男子走过来,手上脖子上还盘着一串檀木珠子。
他走到燕嘉月面前,任由秦王府的人对他进行了个搜查,随即毫不见恼意地朝燕嘉月行了一礼。
燕嘉月心道,这僧人真是好脾气,就是这眉目间似乎蕴着一股子阴绕绕的神气,不知是否是她多想了。
随他身后的还有四五个僧人,他们帮燕嘉月取了香,点燃后插在高大的香炉中,香烟散发着袅袅的让人沉静的暖香味一圈一圈向远处荡开。
僧人们又取出签筒,在旁边撒上些什么,闭目诵了一段经文,之后将那签筒双手捧到燕嘉月面前。
“请女施主摇签。”
燕嘉月捧过那签筒,一下子感觉到不轻的分量。她涨红了脸,努力把着签筒,使劲摇了摇,终于有一枚签子飞出来,被僧人眼疾手快接住。
“请问大师,是凶是吉?”燕嘉月好奇极了,在众目之下,又不能伸着脖子去看。
僧人看到那签子,大惊失色,不住地瞟了燕嘉月和侯夫人好几眼,又反复确认签子上的文字,突然匆匆朝燕嘉月行了一个大礼。
“贫僧愚钝,不敢贸然解此签,请女施主稍候片刻,容贫僧请我寺的住持大人来解此签!”
他说得这样玄弄,秦王府一行人都面面相觑,神色开始有些凝重。
还是秦王府的女内官率先问:“敢问师父,签上到底写的何事?”
僧人双手合十,面部变得无比虔诚:“女施主这签,乃是天命。”
“多的贫僧不敢妄言,恐泄露天机,折损修行。”
这一番话让众人都肃然起来,尤其是秦王府的一众侍女和亲军,都在暗暗地想,天命?何人的天命?秦王妃,还是王妃腹中的婴孩?
不可言……若是腹中婴孩,莫非是说要诞下个小世子,或许未来是天生贵命,有登临至尊的天命?
秦王府的人当然不会想到造反,能让小世子成为天子的途径只要一个——
当今天子年过半百还未立储,也许是秦王殿下最终夺得储位呢?
众人怀着忐忑激动的心,等僧人去唤主持来解签。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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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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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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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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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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