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空绿先声夺人,趁城门口驻守的“真萨满”教众不备,飞快张弓搭箭,一箭一个,随后强行冲卡涌入城中。
甫一度过这道城门,里头遍野的山花,似乎都萦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腥甜味。
柳空绿吩咐道:“按照情报,这座城已经完全被‘真萨满’控制,凡见到的人不论身份,全部羁押,如有反抗者,即刻绞杀!”
一万来人的队伍分成三队,一批前往搜查居民和在街巷潜逃的教众;一批人直上阿里玛图的‘真萨满’诸教会前往围剿。
柳空绿则带着一大批人前往相对平坦之地,负责捣毁此地大面种植的罂粟。
“戴好面巾,涂好防治蛊虫的药汁,前路凶险,万不可掉以轻心!”
“得令!!”
一路行进,偶尔能见到惊慌失措逃窜的‘真萨满’教徒。亦有麻木不仁的民众卧在路边儿,嘴里抽着烟枪,看到他们到来,眼皮都不掀一下。
阿里玛图的问题远比他们想象的要严峻。
当地因为常年累月地处在‘真萨满’的统治下,甚至出现了“以毒养军,以军护毒”的格式。
‘真萨满’在此地演化出自己的地方军,虽然远没有国家正规军那样正式,但压迫当地和临近地区的居民百姓已经足够。wWW.ΧìǔΜЬ.CǒΜ
本地居民在这种环境下,也有不少沉溺在这种毒花中,甚至有用粗制阿芙蓉待客的行为。
柳空绿的队伍抵达平坦处时,只见原本应当种植粮食的田地上,种满了密密麻麻的罂粟,入眼尽是妖冶的红,触目惊心。
在风中,罂粟摇曳,猩红花海中便如同激起层层波浪。
有人低声惊呼:“好美……”
柳空绿严肃地呵斥道:“这就是毒花罂粟!它就是制成‘阿芙蓉’的原料,不要被它的美丽迷惑!”
有柳空绿的提醒,大家顿时想到之前那帮亡命之徒,不惜用血肉之躯也要传播瘟疫,还有那个因为吸食阿芙蓉而行刺苏里唐可汗的叛徒阔孜巴依。
他们都经历过这场灾难,顿时打了个激灵,都回过神来。
”大人,我们应该怎么做!”
柳空绿道:“拿起铲子,全都铲了!”
他们便撸起袖子下地,在茂密的毒花中躬身铲除植株。外围有他们安排的士兵把守着。
几千士兵齐下地,不到一天,一片罂粟地已经见秃。很快,这一片罂粟地就在众人的合理捣毁下被清空。
柳空绿直起腰——他长时间躬身劳作,腰背酸痛不已,甚至差点站不起来——疼得呲牙咧嘴问:“还有几块地?”
一旁站岗的士兵过来搀扶他,低声道:“回柳大人,凡是能种的土地都种着毒花。”
柳空绿整个身体几乎都要压在士兵身上,咬着牙才缓缓地直起腰来,闻言,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全都?那这儿的百姓吃什么?!”
士兵低垂着眼,充满悲悯道:“百姓拿产出的阿芙蓉上交给‘真萨满’来换取粮食。产量低的,只能饿死在饥荒中。若有反抗者,一家都被剁去手脚。”
柳空绿倒吸一口冷气。
他回头看了看被收割捣毁得差不多的罂粟田,冷声吩咐道:“让每队分出五百人驻守罂粟田,其余人回来,咱们找地方休整歇息,明日再干!”
负责搜查居民的队伍率先回来,队长脸色阴沉得仿佛马上就能拧出水来。
他连外袍都来不及换,下了马便立刻赶到柳空绿面前,将一日的发现汇报给柳空绿。
“我们今日搜查了三百来户人家,全都从事毒花的种植采集劳作,其中家里有服食毒膏者占六成以上,有被砍断手脚者的人家占了四成。”
“居民瓶无储粟,面色无神,患病不能医者上百。”
这情形是何等的悲惨!
柳空绿心情沉重,拍了拍那队长的肩膀,让他赶快去休息,第二日还有重活要干。
后半夜,负责围剿教会的队伍归来,一进来就是扑面的浓臭血腥味,为了捣掉一个分教会,他们与分教会麾下的地方军交战,折损了一百来号弟兄。
柳空绿处理好这批士兵,再也睡不着,胸中愤怒与悲痛交织,他就这么瞪大双目在空地上练了一夜的剑,剑风凌厉,杀意毕现!
后面,负责围剿教会的队伍与柳空绿对调任务,由柳空绿带兵剿灭教会。
他们愈深入,两侧人家中居民的神态就越萎靡,仿佛被抽干了精气神,整个人如同一层皮挂在骨头上的干尸,只顾着不住地舔吃毒膏。
甚至还见到有人买不起毒膏,卖儿卖女的场景。
他们就在这一路地狱般的场面中,行到了分教会附近,果然有一对地方军把守,一个个毫无人色,犹如病态的枯狼,只知道要置人于死地!
柳空绿二话不说,命人张弓搭箭,朝着冲来的地方军射箭!
地方军中了箭也不听下,仿佛不知痛楚般,朝他们不停地扑来!
柳空绿抽出长剑,一夹马腹,战马如离铉之箭冲出去,而柳空绿的剑便毫不留情地斩断面前地方军士兵的头颅!
“杀!!”
受到柳空绿勇武表现的影响,随行的士兵们也激情昂扬,纷纷举起手中的兵器,朝着面前这群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方军就扑杀去!
双方立刻缠斗在一起,柳空绿被许多人围堵着,却不见怯色,手起剑落便带下一颗人头!
地方军看着他,就如同看到了地府阎王,好一尊冷面杀神!
他们抵抗不成,立刻从身上掏出一把蛊虫,用力朝着柳空绿一掷!
岂料柳空绿怒目倒竖,紧抿嘴唇,手上长剑一阵绚丽的挥舞,那些蛊虫竟然全被弹开,无一近身!
“雕虫小技,不入正流!”
他剑尖一挑,划破眼前敌人的脖颈,顿时带起一串殷红的血珠,在空中跃动着飞溅开来!
以柳空绿为首,军队势如破竹,士兵一个个都激愤不已,找准了时机就斩下一颗头颅,几乎呈现完全的压倒之势!
正在这时,柳空绿定睛远看,只见从教会中鬼鬼祟祟地窜出许多长袍人,正欲悄悄趁势溜走!
柳空绿顿时爆喝一声,飞起马鞭,战马破开地方军的裹挟,笔直地冲向那群“真萨满”教会的教徒!
走路的哪里跑得过骑马的?最后头的那名教众还在忡怔之间,头颅已经被柳空绿的长剑砍飞!
剩下的教众还未搞清楚状况,听见动静下意识回头去看,柳空绿那张阴冷坚硬的面庞便映入他们的眼眶!
长剑如流水而动,随着那顺滑的弧度,他们眼见一个同伴在他们面前被拦腰劈成两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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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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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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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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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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