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村长没一会就出来了,站在花朝跟前,咬咬牙道:“我不懂这些,但刚才进去叫我媳妇儿仔细观察过。”
“大小姐您说的没错,那些女子怀孕的时间差不多,都是一个月余,可不管胖瘦,都能看到肚子凸起。”
“我媳妇儿生过两个孩子,她说一个月不可能显怀,有也是极少数,不可能这么多人都一样。”
说到这,贺村长煞有介事的瞟了眼屋子的方向,凑在花朝身边小声道:“而且这些怀孕的女子,还有同一个习惯。”
“她们怀孕后,喜欢吃肉,而且还喜欢新鲜的!”
“这就对了。”花朝微眯起眼,盯着还在燃烧的火堆,道:“没烧死的虫子,全在她们体内。”
“或许,更多。”
贺村长抹了把额间的冷汗,道:“我让媳妇儿把那八名怀孕的女子安置在厨房去了,接下来要做什么?”
“她们是活生生的人,要烧死只怕不行!”
花朝奇怪的看了眼贺村长:“我什么时候说要烧死她们?”
“虫子不就是被烧死的吗?”贺村长看了眼火堆,苦笑道:“难道任由她们怀着虫子?”
“这件事,我自有计较。”花朝抬眼看着天色。
月亮挂在正中间,弯弯的,周围还蒙着一层雾,并不清晰。
“时间过半,等天亮再说。”花朝收回眼神,道:“今晚派人定守着,十人一起轮换。”
“有什么动静,直接叫我。”
三味真火消耗灵力实在厉害,花朝一连用了两次,这会子颇为疲劳。
如果不睡一会补充下,只怕真遇到问题,使不上灵力。
她说完,就到院门一角的柴棚子里,准备休息。
“小姐,这不妥吧,您还是进屋里面休息。”贺村长追上来,道:“晚上外头还是有些露水的。”
“你还有屋子给我睡吗?”花朝笑了笑,道:“别管我,你也去休息,明儿事情还多呢。”
花朝可不想进去和那些女子打挤,她们叽叽喳喳要问很多,更不用休息!
另一边,暮谌使用法术,搜寻了周围几座山,但都没发现虫子的踪迹。
他不放心,再次回到鸡山村后面的山洞,也没发现异常。
等回贺家村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院子外燃着火把,守着十来个汉子,院子里也点了不少火把。xǐυmь.℃òm
暮谌打过招呼进院子,一眼就看到柴棚子里的花朝。
她就那样躺在干柴上,似乎睡得不怎么踏实,连眉心都蹙着。
暮谌叹了一声,走过去将她抱起。
花朝睡得迷迷糊糊,感觉到身子一轻,好像落入了一个舒适的地方。
而且还有一股很好闻,让人浑身舒畅的香气。
她咂咂嘴,往温暖的地方拱了拱,继续睡了。
外边,冥风正好架着马车赶到,瞧着暮谌抱着花朝出来,狐疑道:“主上,里面不能休息?”
“里面能休息,本座让你弄马车来做什么?”暮谌压着声音,不悦的看了冥风一眼:“先别说话,吵醒了她。”
暮谌早就料到今晚不太平,和花朝分开后,就传音给冥风,让他速速赶到。
紧赶慢赶,还是下半夜才到。
冥风察觉暮谌神色不对,赶紧捂着嘴,另一只手掀开马车帘子。
暮谌把花朝放置好,给她盖了一层小毯。
正准备出去和冥风商议事情,花朝忽然抬手揪住他的衣角。
暮谌回头看去,花朝双眼还是紧闭着。
马车内的小灯笼照在她脸上,投下一片阴影,紧着眉心,表情痛楚,小脸蹙着一副要哭的样子。
暮谌只当她是睡迷糊了,伸手捏住她的手腕,准备放回小毯里面。
他的手刚碰到花朝的手腕,花朝忽然反握住他。
她一只手握住他的手,另一只手牵着他的衣角,嘴里还喃喃的念着:“别走,别走!”
暮谌蹲在花朝身前,忍不住还是伸手拨开她脸上的碎发,小声安抚道:“我不走,你先睡。”
也不知道是他的声音安抚起了作用,还是因为他带着温热的手的原因。
花朝表情渐渐平静,呼吸也逐渐正常。
暮谌小心翼翼的抽出手,又抽回衣角,走到马车门口,又听花朝带着哭腔,满是哀求:“都是我的错,别杀他!”
暮谌身子一顿,猛然回头看向花朝,面上表情也有瞬间的破碎。
这句话,千年前花朝说过。
当着他的面,对着八大氏族和五大门宗,为他求情。
暮谌一个箭步回到花朝跟前,仔细打量着她的眉眼。
微弱的灯烛下,花朝满面都是泪痕,眼睛却还是没睁开,整个人像是陷入了无边的痛苦中。
看来,是梦。
是梦就好。
暮谌竟有瞬间的庆幸。
忘了就别再记得!
他深吸一口气,压住心头的痛意,缓缓抚上她的脸。
暮谌不知道,花朝魂魄不全,还没了那部分的记忆,怎么会梦到那段不可能记得的事。
但由此,他也能知道,花朝从未放下。
越想,对花朝的愧疚和疼爱,就越深一分。
暮谌就这么蹲在马车内,静静的看着花朝。
直到过了很久,花朝平静的呼吸响起,他才放开她的手,走出马车外。
冥风瞧着他脸色不好,也不敢开口,讪讪的立在跟前。
暮谌扫了他一眼,道:“去山上寻黑虫的踪迹,让本座一个人呆一会。”
这一夜,倒是没别的事情发生。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累了,花朝这一夜睡得极为踏实。
就是做了个奇奇怪怪的梦。
梦见她跪在五大宗门面前,还面对八大氏族那些顽固的老头子,为暮谌求情?!
这梦真是毫无边际,还笑死个人。
暮谌那样的身份,只有五大宗门八大氏族对他下跪求情的份,轮得到她什么事。
再说了,她可是暮谌的死对头啊,巴不得暮谌有个好歹呢,还求情?
嗯,这梦有点晦气。
肯定是因为那些黑虫子太恶心,对付起来又耗费灵力,才让她做这么奇怪的梦!
花朝醒来呆呆的,回想完梦里的内容,才意识到自个儿现在并没有在贺村长家的柴棚子里,而是在舒适又宽敞的马车中。
她伸了个懒腰,看着身上的小毯子,蹙眉起身走到外边。
暮谌正靠在马车前面打盹,听到动静睁开眼。
四目相对,花朝才意识到,她昨晚睡在暮谌的马车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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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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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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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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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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