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执教,助教,聚在一块神秘叨叨的议论着。
“听说监丞大人递辞呈了,啧!不愧是监丞大人,我要是爬到这个位置,恨不得一辈子赖在那不下来。”
“你懂什么,监丞大人时隔不到一个月,又突破了,鸿儒才是他的最终归属,比起成为名垂千古的鸿儒,区区一个监丞又算的了什么。”
“再说了,将来监丞大人成为真正鸿儒之后,再回京都,莫说监丞,东宫太师绝对有他一席之地。”
“这么短的一个时间,接连突破两个境界,想来,监丞大人一定有莫大的机遇,辞去监丞一职,多半是闭关去了。”
“我大吴,好些年没有出现鸿儒了,真叫人期待呀!”
众人无不期待且渴望着。
鸿儒啊,那可是跨越时代都不会腐朽的名字,是每一个读书人毕生的追求,谁不想成为那样一个举世瞩目,令后世人崇拜敬仰的圣贤。
唯有江近清,脸色很难看。
因为吴有缺的关系,她水到渠成的和司马家绑在一块,整个国子监都知道她是司马无间的人。
而今,司马无间走了,扔下她这么一个狗腿子,孤零零的,哎呀,这就很尴尬了呀!
所以这帮人提起司马无间,江近清心里就来气,
你他妈了隔壁的!
你怎么能说不干就不干呢?
你不干了,我咋整啊?
担心他们聊着聊着,然后话锋一转,说到自己头上来了,
恐成为他人笑话的江近清,于是将话题转移到其中一个老者身上。
“云中月,你怎么会想到要去广业堂当值?”
“你就不怕……”
余下的话,江近清没说,只是脸上流露出来的戏谑和怜悯,已然补上后半句。
听到江近清的话,众人纷纷将目光定格在云中月身上。
“对啊云中月,你这么想不开呢,去广业堂任执教。”
“去哪个班不比去广业堂强。”
“吴有缺那个刺头可不是好惹的。”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
执教,也就是教书的先生,在当下,这可不单单只是一份职业,更是神圣的,崇高无上的恩师,受人尊重。
唯独这个广业堂执教,就跟庐江太守一样,都是他娘的高危职业啊!
轻则被赶出国子监,严重点,恐怕会人头落地。
“可不是我等危言耸听呀!你自己想想,开学到现在才多久,广业堂执教到你这,都更换了三个了。”
“学生死了七八个。”
这一切,都是吴有缺造成的,而这些执教,如今哪怕在他们的办公室,说话也是相当隐晦,很少会将矛头直指吴有缺。
万一让那小子知道了,谁知道会折腾出什么幺蛾子来。
云中月微微一笑,
他们说的这些,云中月何尝不知,“偏是有困境,老夫偏要迎难而上。”
“吴有缺……此子颇有才华,只是有些顽劣罢了,老夫想挑战一下。”
云中月信心满满,且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虽然吴有缺出身卑微,但他的确才华横溢,确是天纵奇才。
一次普普通通的曲水流觞,能作出水调歌头和将进酒这样的篇章。
云中月坚信,除非汉人亡族灭种,否则,只要汉人还能延续下去,无论怎么改朝换代,吴有缺凭借他的几首诗,一定会为后世人所传颂。
作为吴有缺的执教,他的先生,云中月自然也能在青竹上留下一笔。
“时间不早了,诸位慢聊,我去准备准备课程,一会儿该去广业堂执教了。”
说罢,云中月抱着一卷书离开。
此时的广业堂,也是一片嘈杂,诸多学子三五成群的聚在一块交头接耳的聊着。
话题无外乎两件事,
一个是司马无间辞去监丞一事,
还有一件事,便是吴有缺死里逃生,连安靖帝都没能砍掉他的脑袋。
“你们说,司马无间辞去监丞一职,会不会与吴有缺有关啊?”
“谁知道呢,那小子真特娘命硬啊!这都没死。”
“你他妈说话最好过下脑子,别坑到老子头上了,我可是听说,有人在国子监见到吴有缺,估计,他又回来读书了。”
“什么?”
“嘶!”
“真的假的,呵呵!吴有缺真要回来读书……恐怕有人要倒霉咯!”
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王九渊。
前几天吴有缺下了监牢,说是陛下要砍他脑袋的时候,有些人高兴的手舞足蹈,还扬言等吴有缺人头落地了,要请大家去怡红楼痛饮千杯。
“等吴有缺来了,这些话传到他耳朵里……啧啧!”
王九渊坐在学堂最前排的位置,在他左右,有好几张桌子都空了出来。
仿佛王九渊身染瘟疫,没人愿意靠近他。
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那,背影好不寂寥。
察觉到众人投来不怀好意的目光,王九渊的脸色愈发难看。
索性,司马恪和他一样惨,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也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坐在角落里。
因为吴有缺要回来读书,求生本能使得广业堂的学子,选择性的疏远他们两人。
于是,司马恪和王九渊生平第一次遭到了排挤,以他们的身份竟沦为学校里的边缘人物。
“呵呵!”司马恪忍不住摇头苦笑了起来。
这时,
嘈杂的监生突然毫无征兆的安静下来,
教室里一片寂静。
司马恪察觉到不对劲,下意识的抬头望去,就见吴有缺满面笑容的走了进来。
司马恪脸上的笑容立刻凝固,连忙低下头来。
而坐在最前排的王九渊,更是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生怕吴有缺会注意到自己。
听人说啊,拿将进酒作文章迫害吴有缺的,正是国子监的监丞司马无间。
现在,吴有缺回来了,而司马无间却辞去监丞……
学生们展开联想,特别自然地把司马无间离开国子监这件事,和吴有缺联系一块。
误以为,吴有缺有这么大的能量,让司马无间都不得不暂避三舍。
司马无间究竟为什么突然选择离开国子监,甭说王九渊他们这帮监生了,连司马无间的亲孙子司马恪都不知道。
突然间就走了,仍是一句话没留下。
“大家好啊!”
吴有缺微笑着朝众人挥了挥手,“好些天没见,怪想你们的。”
说话间,望着教室里空出来的六七张桌子,吴有缺好不惭愧。
走进广业堂的第一天,吴有缺就觉得,这间教室里的同窗啊,搞不好有一批人要死自己手里。
果不其然……
曹天开,卢俊英……还有几个连名字都不知道叫什么。
摇了摇头,甩去那些烂七八糟的想法,吴有缺笑容满面的来到讲台上。
望着台下同窗,目光扫过王九渊,司马恪两人,
吴有缺嘴角勾起一抹人畜无害的笑容,说:“记得上次来的时候,忘了做自我介绍。”
“那么,这次就给补上吧!”
“逼人叫吴有缺,乃是庐江乡下一佃户,后入赘侯府,是一个狗屁不如,为世人所不齿的赘婿。”
“今日能走进这间教室,与诸位同窗共读圣贤书,鄙人深感荣幸!”
“往后,还请大家多多指教!”
“若有不到之处,冒犯了诸位,也请诸位同窗多多包涵!”
吴有缺话落,
啪啪啪!
掌声雷动。
在场的监生,包括司马恪,王九渊他们都高举双手,为吴有缺鼓掌。
“有缺兄台,说这话可就见外了,能与你有同窗之谊,才是我等毕生之幸事!”
众人纷纷点头附和,
“说的极是,与兄台同窗,我等与有荣焉,荣幸之至!”
“兄台几首诗,早已名动天下,尤其那首将进酒,我爹更是爱不释手,说是如能得到兄台亲笔所书,必留存起来,作为家传宝,世世代代传下去呢!”m.χIùmЬ.CǒM
“有缺兄弟,来这里坐吧!这里靠窗,我早就帮你占着位置了。”
世事无常啊!
上回来的时候,这帮人要多冷漠有多冷漠,仿佛吴有缺是刚呱呱坠地的小羊羔,而他们则是饥饿的鬣狗。
别叫他们逮着机会,逮着机会,他们肯定要会把吴有缺撕成碎片。
时隔数日,再次回到广业堂,很明显同学们要热情的多啊!
这边吴有缺刚坐下,立刻一帮监生嬉皮笑脸的拥了上来,
里三层外三层,如众星拱月般将吴有缺簇拥起来。
“有缺兄弟,这是我母亲亲自做的糯米糕,知道你今日来学校,我特地放在胸口捂着,这会儿还热乎着呢,您尝尝?”
“兄弟,你这几天没来上课,错过了不少课程,这是我给你做的笔记。”
“听闻兄弟几日前因奸人所害,而去了天牢,不如,今夜我们宴请兄弟,好好祛除一下晦气。”
同学们,非常热情啊!
凡事讲究个礼尚往来,收下他们的东西后,吴有缺也从包里拿出了一副副崭新的扑克牌,放在桌子上。
来富春这么些天,还没见着京都有人打扑克呢!
为了尽快把扑克牌推广到全国,多挣点钱,于是,吴有缺今天特地带来了足足五十多副扑克牌,都是上回老六来富春那会儿带来的。
庐江在三国交界处,如今这形势,没准什么时候就要干仗,
这打仗打的可都是钱,
虽然侯府当下不差钱,可钱这东西,没有嫌多的。
赶明儿一旦打起来了,再多钱都不够花的。
“没见过吧?”
“这可是我们庐江特产,天底下独一无二的好东西。”
“来来来,一人一副。”
“白送,不要钱。”
还读什么书啊!
玩扑克多爽。
何况这可是精品的扑克牌,牌面绘有徐美丽曼妙的身姿,背后配上简短刺激的小故事。
光是这栩栩如生、令人充血的画面,就让人爱不释手了。
没看到这帮瘪三,拆开扑克牌的那一刻,顿时一个个眼睛都亮了嘛!
“来两个人,我教你们这东西怎么玩。”
说话间,吴有缺拆开一副扑克牌,叫上两个人,玩起了斗地主,接着又玩了几把五十k。
什么比大小,同花顺,
当云中月走进教室里的那一刻,吴有缺面前的桌子上,已经堆满了一大摞雪花银。
举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吴有缺几乎把广业堂监生这个月的开销,伙食费什么的,横扫一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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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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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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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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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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