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叟肯定是不知道的,只有和安靖帝一块长大,和安靖帝命运绑在一块的陆令丞,知道这件事,也全程参与了谋害关岳。
司马叟走了,
安靖帝脸上喜色一首,面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司马叟这条老狗,真让人讨厌啊!
显然他不知道掌握了什么线索,证据,或者纯粹就是推测,笃定关岳的死,是他安靖帝一手策划的。
也吃准安靖帝与北周的某一个勋贵勾结,所以他提出这么一个策略,是吃准了安靖帝有办法把关岳的头骨窃走。
或者说,借用。
安靖帝有种,让人看透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尤其是他谋害关岳之事,决不能曝光,否则,他非但别想在历史上留下伟大光正的光辉形象,一定会遗臭万年呐!
拿起桌上的宣纸,看着将进酒,安靖帝讥笑道:“听说吴有缺阉了司马恪,司马叟还真是睚眦必报啊!”
显然他没打算放过吴有缺。
在谈话的整个过程中,司马叟压根没提到说让安靖帝弄死吴有缺,
没说,
吴有缺就是一个小辈,一个质子,要弄死他,还得麻烦人家皇帝,他司马叟干脆滚回家种地得了。
丢不丢人啊!
然而宣纸上的这首将进酒,就是司马叟送吴有缺去鬼门关的门票。
吴忧公主,左祭酒……
这一句,玷污了吴忧的清誉,同时也会要了吴有缺的命。
你一个公主,待嫁的黄花大闺女,你跟一个质子,你喝什么酒呀?
这首诗一旦流传出去,那些闷骚的文人墨客,街头巷尾的那些龌蹉市井小民,他们会怎么想啊?
吴有缺,好叼。
命是真好啊!
娶了大乔不说,如今还跟吴国公主,是吧!
这天底下,还有比他小老弟更牛逼的人吗?
安靖帝知道啊,近来吴有缺在吴国,很是受人关注,很吸睛。
一个贱籍佃户,翻身农奴把歌唱,娶了大乔那样的绝色。
入赘侯府,从此野鸡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还会作诗,
了不起!
社会最底层的普罗大众,那批人,他们苦啊,多少年都拉不出一根完整的屎。
他们苟延残喘的活着,不就全指着幻想度日嘛!
如今,佃户出身的吴有缺,就是他们最好的幻想对象。
只要进入梦乡,他们就是吴有缺,他们就是名满天下国色天下的大乔夫君。
当然了,骂吴有缺的也不少。
吴有缺,奸诈小人,不屑与之为伍!
贱籍胡种,岂配得上大乔,更不配作诗。
瞎了乔翀狗眼。
不管是吹捧也好,谩骂也罢,总之,吴有缺备受瞩目,他的一言一行,都受到天下人的关注。
可想而知这首将进酒一旦传播出去,要不了多久,很快就会为天下人所知晓。
到时候,吴忧公主的清誉,就全毁了,
吴忧公主背后的皇室,也会随之颜面扫地。
你看看啊,你安靖帝生了个什么样的女子,还没出嫁呢,这就水性杨花,不知廉耻了。
往后那些高干子弟,谁敢娶她?
什么叫全方位打击,这就叫全方位打击,
司马叟,这是要将吴有缺置于死地啊!
这就是老东西的高明之处啊!
吴有缺阉了司马恪,还差点让司马无间走火入魔,这严重影响到司马家的利益。
司马叟火冒三丈,区区一个不屑一顾的赘婿,也敢骑到他司马家头上拉屎。
司马叟没有像别人那样,求到安靖帝头上,囔囔着:“陛下呀,你要为微臣做主啊,求陛下砍了吴有缺狗头吧!”
没有,
司马叟巧妙的把吴有缺这个愣头青,一脚提给了安靖帝。
你安靖帝头疼去吧!
想到这,安靖帝哭笑不得,阳光明媚的一个上午,自己让老东西算计了。
怎么办呢!
封锁是肯定封锁不住的,这首诗,太特么牛逼了,堪称是核武器啊!
这其中几句脍炙人口的名句,读过之后,安靖帝都忍不住想要和别人一块分享了,何况是其他人。
经过一夜的发酵,可能此时,整个帝国的勋贵名流,都已经有所耳闻了。
皇室的颜面,那是肯定保不住了。
“去把吴忧叫来。”
听得出来,安靖帝很生气,平日里他都是称吴忧公主为忧儿的,很少直呼吴忧全名。
吴忧不在宫中,
昨晚羞辱吴有缺几句后,吴忧失眠了,生平第一次,翻来滚去的就是睡不着觉。
懊恼、悔恨、委屈……心中是五味杂陈。
她的感情刚萌芽,就让她自己生生给掐了。
“什么狗屁诗人,你就是个混蛋,你怎么能这样对人家。”
“气死我了。”
想到吴有缺突然冷下脸,吴忧好不生气,恨不得再去将军府指着吴有缺鼻子骂他一顿。
但是,
生气归生气,吴忧公主非但内心没有憎恶吴有缺,反而对他这样坚贞的男人,更加喜欢。
这让吴忧公主对大乔好生羡慕。
“真是希望那首蒹葭,是写给我的,那该多好啊!”
男人大多喜欢幻想自己是战场上无敌的猛将,而女人,更偏爱幻想自己是大乔那样的倾国绝色。琇書蛧
天下的男人都围着自己转,都爱慕自己。
饶是高贵的吴忧公主,也不无羡慕在水一方的大乔。
于是,吴忧一大早来到将军府,
她没有勇气去直面吴有缺,只是在外面蹲守。
吴忧很纠结,
该怎么面对吴有缺呢?
向他道歉,昨晚羞辱他并非本意……
不行,
向来养尊处优的吴忧,从来就没有向人道歉过,你别说吴有缺一个赘婿了,就是天下权势最大的皇帝,惹得她不高兴了,她都要甩脸子,等着安靖帝来哄她呢!
此时,吴有缺还在睡梦中,
大概早上六点左右,吴有缺睡的正香呢,司马有田忽然发了失心疯,一头把房门撞的稀巴烂,在漫天碎片中,司马有田冲了进来。
他来到吴有缺床边,拉着吴有缺胳膊使劲晃,一边欣喜若狂的大喊道:“师父,师父快醒醒,大棚里的西瓜开花了。”
看着神经病一样的司马有田,吴有缺突然悟了。
和姜青鱼,司马有田这些百多岁的老家伙,打了半年多交道的吴有缺,突然领悟了一个人生至理。
千万别和太过亲近,他们年纪大了,不怎么爱睡觉的。
吴有缺很生气,特别生气,“你种了一辈子地,没见过西瓜开花吗?”
“大清早的,非得找骂。”
然后吴有缺劈头盖脸的把司马有田臭骂了一顿,跟教训亲孙子似的,那是一点情面都不给他留啊!
司马有田低眉顺眼的很委屈,
西瓜开花当然不是什么稀奇事,稀奇的是这是九月份啊,马上快十月了。
此时西瓜开花,对思维认知已经固定的司马有田而言,这完全就是颠倒乾坤的泼天大事啊!
反季节耕种的西瓜,完全颠覆……或者说,完全摧毁了司马有田的世界观、认知观、种地观。
吴有缺给他打开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一个令他充满了探索欲的全新世界。
这一刻,虽然让吴有缺骂的狗血淋头,但是司马有田释然了。
吴有缺骂的越凶,他越高兴。
他很庆幸,自己的选择并没有错。
拜吴有缺为师,乃是他一生中做出的最正确的决定。
司马有田感觉自己就是大棚里的西瓜,花苞初开,无论视觉还是嗅觉都能感受到澎湃的生命力。
司马有田犹如枯朽的腐木,迎来了人生中的第二春。
他又活过来了。
哎呀,这种感觉太好了。
司马有田满心欢喜,嘴角微微上翘。
吴有缺愣住了,
这老东西怕不是让自己骂傻了吧?
都骂到这个份上,他居然还能笑的出来。
这不行啊,自己的起床气太大了,以后要改改了,但凡高人,哪个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于是吴有缺摆了摆手,说:“你出去吧!”
司马有田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他特别想邀请吴有缺陪他去大棚里看看开花的西瓜枝蔓。
太想和吴有缺分享自己的喜悦和成就感了。
但是他也知道师父这会儿在气头上,是自己孟浪了,等回头师父情绪平复下来,抽空,再叫他去大棚里看看。
稳住,不急于一时。
要稳住。
眼瞅着司马有田就要走远了,吴有缺喊了一嗓子,“那个什么,修门的钱,你得给我赔啊!”
吃我的,喝我的,你还把我门给撞碎了。
不能给他惯出毛病来啊!
“哦,”司马有田应了一声,然后就滚蛋了。
经司马有田这么一折腾,吴有缺又躺了大半个钟头,翻来滚去的睡不回去,干脆起来洗漱。
出门时,就撞见李江泉的那个逼崽子,然后他便去了天牢。
之后就差点让曹豹他们逼墙角剁了。
接着司马无间突破,
吴有缺走出天牢,看着司马无间突破境界后引来的天垂象,心中百般无奈的同时,眼中充斥着冷冽寒芒。
来到京都之后,这是他第一次与死亡擦肩而过。
此仇不报枉为小人!
可偏偏,他没有话语权啊!
他只是个质子,如何对抗司马这样的庞然大物?
没关系,
自己没权利,左余德有权利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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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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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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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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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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