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册鼓起勇气,替吴有缺抱不平,“若非庐江边民奋死戍边几十载,尔等岂有今日之安定?”
关成业抡圆了胳膊,抬手一巴掌抽了下来,“你是个什么东西,岂轮到你说话?”
吴有缺刚要上前阻拦,这时,几个人绳愆厅的执法者,快步走来。
“谁是吴有缺?”
啪!
关成业一巴掌结结实实的抽在王册脸上,王册倒在地上,嘴角溢血。
吴有缺捡起血淋淋的匕首扑向关成业,
“疯子,你想干嘛?”关成业面色骤变,立刻向后退出。
这时,执法之人怒斥着,将吴有缺控制住。
“你是吴有缺?”
“我是。”
“跟我们去绳愆厅。”
吴有缺回头喊道:“王册,你先回去。”
眼看着吴有缺被执法之人带走,王册惶然不安的爬了起来,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捡起地上吴有缺遗落的衣裳。
王册抱着衣裳,战战兢兢的想要离开人群。
“你要去哪儿?”关成业的声音悠悠传来。
甘龙挡住王册去处,左右几个蓝衫学子也和甘龙并肩站在一块。
很快,身材娇小,个子比较矮的王册便被人群吞没。
“他是吴有缺的书童。”甘龙从一开始就注意到吴有缺,王册俩人。
“你们,你们想干嘛?”王册蜷缩着身体,抱着书本不安的低下头。
“没有啊,我们只是想和你聊聊。”甘龙笑容玩味儿。
关成业环顾四周,道:“把他带到教室里去。”
外面人多眼杂,免得节外生枝。
甘龙一群人推推搡搡,将王册带进教室。
“哐!”
门关上了。
“声音挺好听的啊,看起来年纪不大,怎么净说瞎话呢?”
“你怎么知道吴有缺不是胡种,难道你伺候过吴有缺?”
关成业冷眼盯着王册,
随后,他抬头望着众人,洋洋洒洒的说道:“都说胡虏器大,大不大,看看他的腚就知道了。”
甘龙大笑:“扒了他的裤子,让大家看看吴有缺究竟是不是胡种。”
人群哄然大笑,
“哈哈哈,我来扒。”
“倘若吴有缺真是胡种,决不允许他在我们国子监。”
“对,我大吴的国子监岂容化外野种读我圣贤书。”
“扒了他。”
能在国子监念书,有两种人,一种是贡生,一种是监生。
监生大多数勋贵人家,贡生再不济也是落魄的寒门士族。
因此,大多数人都有书童相伴。
而书童的作用,除了陪读和日常伺候读书郎的起居外,还要兼顾他们的姓生活。
所以,纵使王册是男的,在场之人也多认为王册与吴有缺有发生过关系。
当然,这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他王册是吴有缺的书童。
羞辱他,相当于羞辱吴有缺-
吴有缺被几个执法带到绳愆厅,关在一间漆黑的密室。
等了很久,也不见有人来,百般聊赖之际,吴有缺干脆席地而坐,练习吐纳。
大概一个时辰左右,终于门开了,吴有缺又被带到一间比较宽敞的办公室。
里边人不少,乌泱泱一大群,估摸着有三四十个人。
吴有缺前脚刚迈进门槛,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中年女人立即张牙舞爪的扑了过来。
想来应该是司马恪的父母。
“你这个穷凶极恶的野种,你敢伤我儿子,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男人怒吼,
女人也龇牙咧嘴,张牙舞爪的要撕碎吴有缺的脸,“未开化的野种,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去死啊!你还我儿子命根。”
通过他们只言片语,可以推测出司马恪没死,救过来了。
这个时代的医术还是很强大的,救人性命方面很强,但断肢再接……基本不大可能。
毕竟这年头可没有那么先进的器械和无菌手术室。
司马恪的父母这么热情,吴有缺自然也是礼尚往来。
“去尼玛!”
眼瞅着两人扑上来,吴有缺毫不客气,先后两脚蹬腿,将司马恪父母踢飞。
江近清怒喝道:“竖子,你敢?”
其余几个和司马家关系亲近的执教,助教纷纷涌向吴有缺,他们就像来自九霄云上的天使,为了铲除吴有缺这个恶魔而奋不顾身。
眼看局面一片混乱,
“咳咳!”
监丞轻轻咳了一嗓子,嘈杂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m.xiumb.com
学正,执教,助教各自回到各自的位置上,
就连司马恪的父母也安静的坐回旁听席,
独独吴有缺一人孤零零的站在人群中间,
环顾四周,吴有缺切身的感受到一股‘三堂会审’的架势。
“广业堂外班吴有缺,”
监丞是个花白胡子老头,一身装束看着儒雅,亲切,只是这会儿,那张平日里和蔼可亲的脸上,少有的出现了愠怒之色。
监丞审视着吴有缺,吴有缺也泰然自若的端详着监丞。
来京都之前,京都的一些格局人物,乔翀事无巨细何吴有缺说了很多。
眼前的老东西,多半就是司马无间了。
渔樵耕读天下四大绝顶高手,司马家独占二两个位置,号称大吴两司马。
扛锄头的是司马有田,握笔读书的便是这国子监监丞司马无间。
“昂,是我。”吴有缺回道。
司马无间淡淡的瞥了吴有缺一眼,旋即目光投向广业堂指教江近清。
接收到司马无间投来的目光,江近清会意,向前迈出几步,来到人群。
江近清环顾人群,最后目光定格在吴有缺身上。
“我是广业堂指教江近清,方才我在广业堂院子里,亲眼目睹了此獠的行凶过程。”
“因为距离比较远,我不知道他因何与司马恪起了争执,只知道此獠当众行凶,像一条疯狗般挥舞着匕首刺杀司马恪。”
“不,他不是刺伤,如果不是我及时制止的话,恐怕这会儿他已经杀了司马恪。”
说着,江近清转身面对着司马无间,一身正气的请求道:“恳请监丞大人务必严厉惩罚这个歹徒,他不是我国子监的学子,而是穷凶极恶的歹徒。”
“此人不除,国子监难有宁日!”
说完,江近清目光不经意的瞟向司马恪的父母,得到后者点头认可之后,江近清心中油然而生出满满的成就感。
司马恪父亲站了起来,铿锵激昂道:“看他顽劣无知的蠢样,当着监丞的面都敢对家长行凶,可想而知此人有多残暴。”
“我建议,立刻斩断他双臂,以示惩戒!”
司马恪母亲也站了起来,“断起双足,方可正我国子监之风。”
江近清,司马恪双亲以及周围所有人看着吴有缺的眼神,就像是一群抽着旱烟的农民,盯着案板上新鲜的猪肉,垂涎欲滴。
“因为打架,就要砍断人双臂?”
吴有缺发笑:“要这样的话,请监丞把司马恪抓过来先断其双臂。”
“司马恪先动的手,我是出于防卫迫不得已出手反击。”
“国子监既是吴国最高学府,想来应该是最讲道理的地方。”
司马无间轻轻一瞥,“没让你说话,你就闭嘴,安安静静的听着。”
“江近清,你既然在场,那么我问你,谁先动的手?”
江近清还真看到了,而且看得很仔细,因为他很高兴司马恪能分到自己班上。
看到司马恪,就一直琢磨,有没有办法通过司马恪,抱上司马家这条大粗腿?
所以一直很关注司马恪,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也亲眼看到了司马恪先动的手,吴有缺的确是反击。
“没错,”
江近清指着吴有缺,斩钉截铁的说道:“我亲眼看到了,就是他先动的手。”
司马无间问吴有缺:“你还有何话可说?”
不等吴有缺言语,司马无间朝一旁学正说道:“着人去把刑具送过来。”
面对司马无间的冷漠和江近清的得逞,吴有缺失笑道:“的确该动刑。”
“身为执教,眼睁睁看着学子相互厮杀,却无动于衷,等到事情已成定局之后,再站出来发声。”
“监丞大人,这样的执教,不应该严厉处罚吗?”
本来不想理会江近清这个蠢逼女人,谁让她这么跳脱,既然你那么想舔司马家,抱歉,老子要棒打鸳鸯了。
你江近清眼睁睁看着我刀司马恪,却不阻止,试问司马恪的父母,还有他的爷爷司马无间,还会因此而感激你吗?
江近清骤然色变,一张脸垮的跟家里死了好几口人似的,“你,你胡说八道。”
见司马恪父母和司马无间目露凶光,江近清慌忙解释道:“我,我没看到行凶过程,事情发生以后我才到的现场。”
吴有缺顺着江近清的话,质问道:“既然你是事情发生以后,才到的现场,那你那张嘴刚刚放的是屁吗?”
江近清语结。
“既然你亲眼看到吴有缺先动的手,你为什么不阻止?”
“身为执教,眼睁睁看着学子争执而不阻止,使得他们酿成大祸,你江近清也逃不了干系。”
“责令,江近清杖责三十。”
“吴有缺先挑事动手,迫害学子司马恪,手段极其残暴歹毒,人性沦丧,天地不容!”
“来啊,斩其双臂!”
司马恪看来是铁了心要废了吴有缺,完全无视江近清说的‘没在场’。
“多谢监丞责罚!”江近清狞笑着望着吴有缺,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滑稽的小丑。
半座国子监都是司马家的,甚至毫不夸张的说,半个吴国都是司马家的。
你一个小小的边民,一个未开化的野人妄想在这里状告司马恪,想什么呢?
断你双臂只是开始,接下来还会有各种刑法折磨死你。
司马恪父亲挺身而出:“我来行刑。”
言语间司马恪父亲奔着吴有缺走来,“拿刀来。”
来到吴有缺身边,司马恪父亲说道:“忘了告诉你,我也是国子监的学正,掌执学规训导之责。”
“断你双臂,乃我份内之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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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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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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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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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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