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她还没出月子,她没法去魏晏和的满月酒。

  谢家其他人大约是要去的。

  这会儿乳母把三个孩子都抱走了,该换尿片换尿片,该睡就睡。

  “三姐姐的儿子叫什么名字啊,刚才嫂子在,我也忘了问。”

  谢承锐摇摇头:“大概满月酒那天会公布吧。”

  行吧,现在她主要是养好她自己的身体。

  说到满月酒,魏舒问道:“咱们孩子的满月酒,你说定哪天好?”

  谢承锐这个不甚在意,“你身子什么时候恢复,什么时候办满月酒。”

  魏舒想了想,一般坐月子要坐多久呢。

  谢承锐以为她很想办满月酒,他刚才的态度或许有些敷衍,他拍拍魏舒的手:“这事儿用不着你想,阿娘和嫂嫂会替你想的。”

  也是,她现在是谢家的大功臣。

  昨晚上刘氏就让人送来了好些东西,虽在魏璋公孙羽的赏赐中看起来不显眼,但分量足啊,现在长云轩的库房已经没地儿新东西了。

  谢承锐看她心情好了,也就放下心了。

  “要不要看会儿话本子?”

  “我听说的,天香楼多了一个说书人,专门说南青先生的话本子,我也想听,叫秋容进来给我念吧,我懒得费神看了。”

  “叫秋容做什么,我给夫人念,肯定比那个说书人说得还好。”

  加重的‘夫人’二字让魏舒面皮发烫,谁让她和谢承锐一起看过那本小黄书呢……而且那本小黄书还没有看完,就被谢承锐没收了。

  还好谢承锐转身去架子上找话本子,没看到魏舒那片刻的窘迫。

  当晚纪医师就又来长云轩。

  魏舒看着纪医师少年老成的脸,明明才十七八岁,说话跟二十几岁一样。

  她好奇地问道:“纪医师,这么久我都不知道你名字呢。”

  京中的贵妇人都知道纪医师医术高超,对女子病症更是手到擒来,但对她的了解也就‘纪医师’三个字,她是哪里来的,家中有何人,一概不知。

  纪医师闻言一笑:“公主,我行医这几年,都快忘了自己的名字了,再说我的名字也不是什么好听的,您知不知道都是一样。”

  她是谢承锐的人,魏舒自是不会为难她。

  只是听她说这几句话,莫名觉得有些心酸。

  魏舒:“好吧,那你给我说说,太子妃和太子的情况。”

  这也是纪医师这么晚还来长云轩的原因。xǐυmь.℃òm

  “我给两位贵人都把过脉,太子妃十分康健,太子身子有些许……”

  魏舒紧张地看着她。

  “还好现在问题不大,现在调整还可以恢复。”

  魏舒追问道:“可知道是什么原因?”

  纪医师摇摇头:“太子的作息规律、健康,之后我进了太子的书房还有他们的内室,都没察觉出不对劲的东西。”

  魏舒:“日常所用没有不对劲的,那就只能是……”

  纪医师接道:“饮食。”

  魏舒:“没错,我阿兄也不是每次都回东宫用饭,若是太忙或者阿爷开口,他就会留在太极殿或者甘露殿用饭。”

  纪医师:“太子妃也是这样说,只是这样查起来,势必会惊动对方,那样他也必不会的再动手,太子妃的意思是,让我在宫里扮……一段时间贴身太监。”

  魏舒:“不行,太危险了,若是被人揭穿,阿兄的事就保不住了。”

  谢承锐这时候插嘴道:“你就正常给太子开药治病,就说这个药是给太子妃的,帮她调理身子的。不必多言,这点委屈,太子妃肯定受得住,也愿意受。”

  一国储君若是不孕,为天下计,只能换人。现在还只有把锅推给司马灵,才能保住魏晏卿的名声和地位。

  有些事情注定不能两全。

  纪医师明白地点点头。

  魏舒:“方子你写两份,太子妃那份你写好我会让秋丽抓好药一齐送进去,太子那份,就藏在其中,做个明显的标记能够区分就好。至于原因嘛,找机会吧。”

  事情就这样定下,纪医师在外间写好方子,仔仔细细给秋丽说了哪一份是太子的,哪一份是太子妃的。

  以后的药材肯定要在医官署拿,不能每次在宫外送进去。

  至于太子的药怎么送,那就不是她要操心的了。

  秋丽送纪医师出去。

  谢承锐说道:“明儿我去上朝,顺便问问此事,纪医师也说现在还能治,你不用太过忧心。以后太子就回东宫用饭就是。”

  也只能如此了。

  御膳房的人不是想查就能查的,何况有些时候还跟魏璋一起用饭……

  魏舒忽然问道:“皇宫多少年没出孩子了?”

  谢承锐:“现在最小的孩子十皇子,如今也十二岁了。”

  二人对视一眼。

  魏璋现在才四十六,十年来没有新出生的孩子,恐怕不仅仅是因他不沉迷女色,还有可能是身子早就不行了。

  这么些年,医官也给魏璋看了不少病,请过不少脉,竟然没察觉?

  谢承锐幽幽叹了口气,“没想到皇宫早就有蛀虫了。”

  魏晏弘只能是跳梁小丑。

  皇子公主中,他最大,也才二十三岁,不会在十二三岁就懂得下这种阴损的毒,贤妃也没那个本事收买御膳房和医官署里的人。

  现在的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谢承锐捏捏她的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会解决的,你现在就是要养好身子,看好咱们的孩子,这样你才有精力去管别的事。”

  魏舒心中一动,谢承锐从没说过,她只能圈在内在中相夫教子,对朝廷上的事情,她问,谢承锐也藏着掖着,还会给她仔细讲。

  想想之前她日日去接谢承锐下值,惹来那么多好话坏话,他也是没有多说一个字,还巴巴地盼着她去。

  魏舒靠在他身上,“我明白的。”

  四月天,已经不冷了,海棠花已经开始开花了,但魏舒坐月子不能见风,秋容便每天剪几支新鲜的海棠花插在瓶子里供魏舒看。

  今儿,全家人都去魏晏和孩子满月酒了。

  就连谢承锐也去了。

  因为魏晏卿也会去,皇宫外二人见面说话更方便些,正好满月酒是个机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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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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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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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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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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