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石在地上砸出浅坑,鲜血四溅,土地被染上血色,随后慢慢积累成了浓郁的黑红色。
其中一些巨石砸到了云梯、楼车上,楼车变得摇摇欲坠,但并没有被摧毁。
阎柔见状大骂:
“格老子的!索虏这回的攻城器械可不是样子货,他娘的和咱也差不多了,看来是有奸细!”
吕布也说道:
“肯定是中原那边的人!”
他们这些出生边郡的人,尤其是武夫,没有人是不痛恨胡人的。
只有那些中原的人,没见过胡人的凶残,没见过那些胡人奸淫妇女,没见过那些胡人将百姓当做牲畜一样宰杀烹食。
将才会轻视胡人,和胡人合作,甚至投靠胡人。
鲜卑这次所带来的攻城器械想必就是某个投敌的世家或者豪强带过去的工匠改进的。
阎柔发誓,千万不要让他知道是谁做的。
不然,他一定会让那个人生不如死!
鲜卑一方也有投石机,不断地朝着城楼上方投掷巨石,与此同时,楼车的最高处有一群鲜卑弓手占据高地不断朝着城楼上的汉人守军射箭。
而城墙上不少汉军弩手正在对地上、楼车上的鲜卑士卒进行扫射。
地面上的鲜卑士卒则顶着木幅一类的防具,向前冲锋。
这些鲜卑士卒自幼在马背上长大,喜好武斗,勇不可当,而当这种勇猛被用到战事上的时候,就变得格外可怖。
终于,在鲜卑士卒的努力下,云梯搭上了卢龙塞的城墙,鲜卑士卒开始顺着云梯攀登上墙,而守军则不断往下投掷滚石、并将滚烫的金汁迎头浇下。
一股臭味混杂着肉被烫熟的怪异味道在战场流窜,混杂着士卒的哀嚎声和浓郁的血腥味,当真是人间炼狱。
战事一直在持续,双方从日出打到日落,直到太阳落山后,鲜卑一方才鸣鼓退兵。
卢龙塞里的阎柔也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战后阎柔开始清点伤亡情况,死了三百五十余人,伤了九百七十余人,而他们至少杀了两千多的鲜卑士卒。
这看上去是个还不错的数字和比例,但帐不是这么算的。
这次来的鲜卑士卒约有三万多人,但他们却远远不及。
卢龙塞常驻士卒将近有三千人。
而阎柔本职为渔阳太守,但因为兼任幽州督胡骑都尉,总管幽州对外事务,所以常驻卢龙塞附近的徐无县。
当时事发突然,阎柔只能在徐无和俊靡县临时征募了千余士卒,加上吕布手下的并州骑兵,这才凑够了五千余士卒。
他们只有鲜卑士卒的六分之一。
而且随着伤亡人数的增多,他们守城的难度会变得越来越大,伤亡的比例也会更加不容乐观。
至于援军,阎柔一共向三方求援。
荀彧那边,事发突然,算上路上损耗的时间,等荀彧派来援兵怎么也得大半个月以后了。
乌桓那边,难楼离他太远,所以他向丘力居求援,他和丘力居的关系平平,也不知道丘力居会不会过来。
而附近诸县,会来,只是不知道援兵什么时候能到!
而且援兵的数量应该也不会太多。
统计伤亡情况后,阎柔开始打扫战场。
死去的士卒先挖个深坑堆在一起。
而受伤的士卒,伤重的先退下修养,伤轻的进行包扎后之后还要接着上战场。
阎柔的手臂也有些创伤,于是来到专门救治伤者的地方让医女为他包扎。
本来战场除了泄欲的地方是不该有妇人存在的,但是当初收纳了黄巾残部后多出了一些单身不愿再嫁的妇人。
这些妇人往往和亡夫之间有极为深厚的感情,每个人背后都有一段令人闻之悲伤的故事,让人不忍劝其再嫁。
可是一个妇道人家在这乱世要如何独自生存下去呢?
没人知道。
但是刘安给出了两个选择,一个是去作坊当女工,再一个就是当医女,负责战后救治伤患。
若是带着孩子的,孩童可以和那些无家可归的孤儿一起送去慈幼院。
慈幼院由官府出钱承办,由一些无儿无女的工匠和因残退伍的老兵来教授孩童们技艺和武艺。
一开始大家还有些不太习惯这些医女的存在,但是渐渐的大家发现医女比起男子来说确实更为细致体贴,也就慢慢接受了。
而且变得越来越喜欢让这些医女来包扎。
给阎柔包扎的医女名叫赵芽儿,是主管一队医女的医令,一边给阎柔包扎一边说道:
“箭矢擦伤,已经上药,切记三日不可碰水,不能举起重物,当心伤口再次破裂。”
“好,赵医令,不知战士们的伤情如何?”
“重伤的士卒有一半,这一个月都别想下地了,其余的士卒七日内大多都能好全。”
赵芽儿顿了顿,看着阎柔,郑重的说:
“若是兵源不够,吾等妇人也可随军上战场,保家卫国,非男儿独有的责任,还请府君莫要推辞!”
阎柔笑了。
就算兵源不足,他也会优先临时征用附近的乡勇,哪里轮得到这些妇人顶在前面。
“医令赤忱之心柔已知晓,只是医令也莫要小觑了我幽州男儿。
区区鲜卑索虏,柔还不放在眼里!
医令只管等着好消息吧!”
第二日,情况果然如阎柔一开始设想那样变得更糟糕了。
鲜卑士卒的攻势不减,但是他们这些守军却因为人数减少而变得有些捉襟见肘。
第二天下来,虽然依旧没有让鲜卑士卒登上城楼,但是死亡四百二十余人,伤者一千一百余人。Χiυmъ.cοΜ
按照这个架势,就算明天能够勉强防守住,后天也守不住了。
吕布也颇感无奈,他虽然勇武盖世,却不善守城,因此只能在一旁干看着。
“我本部人马尚未有较大伤亡,不如让我夜间率轻骑前去袭营?”
夜袭这事,他吕布在行。
而夜袭往往是处于弱者的一方逆转形势的重要手段。
阎柔摇了摇头,夜袭的先决条件是出其不备。
但卢龙塞两边都是山地,唯有中间一条可供行人行走骑马的大道被卢龙塞堵住,如今那些索虏扎营扎的离城楼太近,又在路中间,还在主道上又派了大量骑兵巡视。
所以如果要夜袭要么直接纵马直入,要么就得翻山了。
这两个都不是好选择。
第三日的情况更为严峻,虽然勉强守住了城池,但是已经有几个鲜卑士卒登上了城墙。
这是一个不好的预兆,会极大提升敌军的信心。
而他们这边几乎都是残兵,明日还不知该如何抵挡,好在一队轻骑赶来回禀,说田畴已经带着两千余人赶来支援,大约明日正午能到。
吕布对阎柔说道:
“子坚,既然挡不住,那便不要挡了!”
“我们身处弱势,按常理而言本该固守城门,但若是我们打开城门,那些索虏必然因疑虑而不敢上前。”
“奉先是想虚张声势来拖延时间?”
吕布点了点头,说道:
“没错,事已至此,既然无力抵挡,不如诈他一回。
若是事成,吾等便可与子泰合兵再抵挡两日,以待援兵。
子坚觉得如何?”
死马当活马医吧,阎柔点头:
“可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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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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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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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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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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