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宝珠上车时,沈惊语冲她挤了挤眼睛。

  苏宝珠眨眨眼,冲沈惊语怯生生笑了笑。

  婶婶真好,婶婶没有骗她。

  她按照婶婶说的做了,真的就等来了爹娘,她终于可以和爹娘一起回家了!

  苏二郎注意到苏宝珠的视线,问了一声:“宝珠,你这是在看什么?”

  “爹爹在问什么呀?”苏宝珠眨巴眨巴眼睛,回头看向苏二郎,模样怯生生的,“宝珠不明白,宝珠只是觉得旁边的婶婶很面善罢了。”

  这话听着倒也合理。

  沈惊语和苏家同村,逢年过节的,苏宝珠见过沈惊语实属正常。

  苏二郎一听也就没再多问,将苏宝珠抱在怀里。

  冯美娘红着眼眶,拉着沈惊语的手道谢。

  “多谢沈娘子,要不是沈娘子今天恰好带我们去苏家……我,我怕是就再也见不到我好端端的女儿了。”

  想想苏宝珠差点跪上的那堆碎瓷片,冯美娘便是一阵胆寒。

  一个女孩儿家,若是因为跪瓷片瘸了腿、落下一生的病根,那可怎么得了!

  沈惊语摆摆手:“不过是凑巧罢了,不用放在心上。”

  冯美娘摇摇头:“无论如何,该谢还是要谢的。”

  她从头上摘下一根纯金的发簪,强行塞给沈惊语。

  那簪子分量十足,雕工也是极好的,比起沈惊语原身记忆里在京城见过的也不差什么。

  沈惊语皱了皱眉,想要推脱。

  冯美娘却坚持道:“我知道沈娘子或许看不上这区区的一根簪子,但这也是我的一片心意,沈娘子也有女儿,是不是?就当我这个做姨的,提前给沈娘子的女儿添点嫁妆好了。”

  既然是冯美娘坚持要送的,那她也没必要拒绝。

  沈惊语想了想,便点了头:“也好。”

  冯美娘这才松了口气。

  她又冲沈惊语千恩万谢一番,才登上马车、动身回了镇上。

  沈惊语目送着冯美娘离开,低头转了转那根簪子。

  贺星嫩生生的声音忽然钻出:“娘,簪子是哪儿来的?是方才那位娘子送你的?”

  “鬼灵精!”沈惊语被贺星吓了一跳,笑骂一句点点头,“确实是她送我的。”

  贺星踮脚往沈惊语手上看了看:“这样一根簪子,怕是要值不少钱吧?以前我看邻村孙举人家的女眷来靠山村时戴过,不过,当时孙家女眷头上戴的也不如这个好看,只有这个一半大。”

  沈惊语点点头,笑道:“走,咱们去给你妹妹戴戴。”

  贺星有些稀奇:“为何要给妹妹?”

  沈惊语带着贺星进了房里:“方才那位娘子离开的时候就说过,这支簪子是给你妹妹添妆的。”

  贺星闻言歪着脑袋寻思半晌:“这应该就是爹爹跟我说过的客气话吧?”

  沈惊语一趔趄,有些匪夷所思:“你还知道客气话这东西?”

  “……”

  贺星没说话,用更匪夷所思的表情看着她。xǐυmь.℃òm

  他的模样仿佛是在问沈惊语,娘,您把我当傻子呢?

  沈惊语呵呵一笑,笑容有些讪讪的。

  也是,贺星这孩子早慧得很,是她想多了。

  两人进了贺月牙房里,沈惊语给贺月牙梳了个小发鬏,试着想把凤簪装点在贺月牙的发鬏上。

  金簪沉重,贺月牙不满意地嘟了嘟嘴:“娘,月牙儿不喜欢这个。”

  贺星亦是点头:“小妹戴这个不好看,娘戴。”

  沈惊语摆摆手,不以为意:“我一个大人,还能跟月牙儿一个丫头抢首饰戴?”

  贺月牙却坚持着拒绝:“月牙儿不要!娘,娘戴……”

  她从发鬏上拿下金簪,摇摇晃晃要给沈惊语戴上。

  沈惊语吓了一跳,生怕簪头伤到贺月牙,便在原地僵着没动。

  贺月牙找了半天角度,最终找到一个自以为挺美的角度,把簪子为沈惊语戴上了。

  沈惊语这才松了口气,皱着眉头教训贺月牙:“月牙儿,往后不能轻易再拿这么危险的东西,知道没有!”

  “嗯嗯!”贺月牙点点头,显然没把沈惊语的话放在心上,指着她的发髻嘻嘻笑,“娘,娘,你真好看!好看得就像里正爷爷说过的仙女儿一样。”

  贺星跟着一起点头:“就是,娘好看!”

  沈惊语听得有点懵,她真有这么好看?

  贺宴城恰好是在这个时候回来的。

  他听见母子三人的动静都在贺月牙房里,便推了门进来,一推门便看见沈惊语戴着金簪的模样。

  冯美娘家并不缺钱,她送给沈惊语的凤簪口里衔着一串小小的红宝石璎珞。

  沈惊语一摆头,红宝石便照红了她半张脸,红彤彤的要多好看就有多好看。

  贺宴城看着沈惊语,不由呆了呆。

  沈惊语……她真的很美。

  “夫君,你回来啦!”沈惊语冲贺宴城道了一声,回头含笑看着贺星和贺月牙,“娘不要簪子,娘给月牙儿攒嫁妆!月牙儿现在不能戴,以后就能戴了,不着急。”

  贺月牙只想让沈惊语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她委屈得要哭了,冲贺宴城告状:“爹!你看看娘,她不愿意要首饰。”

  贺宴城喉结上下动了动,声音有点微微的哑:“金簪很好看,是你买的?”

  “那倒不是,我哪有钱买这个?”沈惊语摆摆手,“我帮了镇上银楼娘子一个忙,那位娘子送的,说是要给月牙儿添妆呢。”

  贺宴城嗯了一声:“你自己留下吧。”

  “啊?”沈惊语一愣,“但月牙儿的嫁妆……”

  贺宴城认真道:“月牙儿的嫁妆,自有我来给她挣,这支凤簪你自管戴着就是。”

  贺星和贺月牙同时猛点头:“就是就是!”

  一大两小都无比期待地看着沈惊语。

  沈惊语见状也有点感动,想了想,道了一句:“那我就先收下了,往后,娘也会给月牙儿买更多更好看的首饰。”

  贺月牙咧嘴一笑,笑容甜甜的:“谢谢娘!”

  沈惊语回屋将凤簪收在空间里,自己又从空间拿了些红糖出来给贺宴城。

  甜滋滋的糖香在贺家小院飘散,大狸子和大白闻到,嗖的一下宛若两只离弦之箭,全都冲了过来。

  “胖女人胖女人!你在做什么呀,这么香。”

  “是猫可以吃的吗!一定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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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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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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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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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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