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有几秒钟的静止,严七月脸色微变,她往前两步,蹲下身,正要伸手去捡,却被严景寒猛地拉起。
“别捡。”
会扎到手,这句话被严景寒卡在嗓子眼里,没说出来。
严七月有些手足无措,她垂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声音轻轻柔柔的道歉:“哥哥,对不起。”
严景寒没看她,转身往外走。
严七月抬头看着严景寒离去的背影,胸口像是被一团棉花塞满,涨得发疼。
直到严景寒出了咖啡厅,一旁的一个打扮时尚的小姐姐朝严七月招招手。
严七月抬手摸了摸眼泪,抬头疑惑的看着她。
小姐姐起身朝她走过来,伸手拍了拍严七月的肩膀,笑道:“跟男朋友吵架光在这里哭,可没用。”她下巴微微一扬,指着门口的方向,“追出去啊。”
严七月回头看了看,轻轻摇头。
小姐姐问:“不追?为什么?”
严七月声音软软的:“哥哥现在那么生气,一定是因为不想见到我才离开的。”
小姐姐无奈的摇摇头:“真是个小孩子,如果是我,我就追上去。”
严七月对她笑了笑:“谢谢你。”
她说完,蹲下身,伸手去捡地上的碎水晶块。
小姐姐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把碎了的水晶块捡起来,放到手里,笑着摇了摇头。
心想明眼人都看得出,刚才那位男士喜欢眼前的这位少女喜欢的要紧,可是偏偏少女对感情的事情,似乎还没有开窍。
毕竟是别人的事情,小姐姐也不好多说,毕竟自己的事情都还没有处理好呢,她转身走回自己的位置拿起包包,往外走,刚刚走出咖啡店门口,包包里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手机接起,“喂?安安?对,我现在就要回去了,小千煜乖吗·······”
严七月小心翼翼的捡完,一位服务员走上来问:“小姐,请问您需要个盒子来装这些碎片吗?”
严七月轻轻点了点头。
服务员很快拿了一个盒子过来,打开,笑道:“您把手里的碎片放到里面就好,否则很容易扎到手的。”
严七月将手中的碎片放到纸盒里面,轻声道:“谢谢。”
服务员笑道:“不客气的。”
结完账后,严七月抱着纸盒出了咖啡厅。
一抬头,就看到了对面倚在车上抽烟的严景寒。
明明白天的时候下了大雪,晚上的月亮却异常明亮。
严景寒穿了一件黑色呢子大衣,一头黑发被寒风吹的有些凌乱,他倚在旁边的身上,手指尖,是忽明忽暗的火光。
不知道是不是心灵感应,当严七月望过去的那一瞬间,严景寒恰巧抬头看过来。
隔着一条马路,马路上车流奔腾,灯光闪烁,就像隔着一条银河。
严七月捏了捏手中的盒子,抬脚朝对面的男人走了过去。
路上车流不断,不到五十米的距离,严七月却整整走了五分钟。
香烟在严景寒的指尖慢慢燃烧,直到烧到严景寒的手指,他才突然反应过来一样,将指尖的香烟在一旁的垃圾箱上湮灭,抬腿大步朝严七月走了过去。
两个人在路旁相对而立。
严七月仰着头,一双大眼睛,像是将天空中最亮的那颗星星揉了进去。
她用手机轻轻勾起严景寒的手指,软软的道歉:“哥哥,对不起。”ωωω.χΙυΜЬ.Cǒm
只这一句,严景寒堵在心头的那股火,顿时烟消云散。
他暗骂了一句,骂自己没出息,但是看到严七月被冻的红红的鼻尖的时候,他又觉得心疼。
严景寒抬手帮她戴上羽绒服的帽子。
其实他想一走了之的,但是他舍不得。
他其实并没有奢望严七月会追出来。
他只是在赌,赌严七月对他并非一点感觉都没有。
严景寒帮严七月戴上帽子,手指在她白皙粉嫩的脸蛋上来回摩挲。
他声音低沉,像是呢喃:“你答应过我,不会见他的。”
严七月知道严景寒说的那个“他”是指闻礼。
但是她并不觉得她见闻礼是一种错误。
她是一个独立的人,跟谁见面是她自己的权利,没有人可以以爱之名来控制另外一个人。
严七月叹口气,轻声道:“我不喜欢他。”
关于这件事,她可以解释,但是并不想道歉。
“走吧。”严景寒牵着严七月的手,往回走。
坐在车里,严七月问:“哥哥,你不相信我吗?”
严景寒侧头问她:“不相信你什么?七月,你答应了我,却又骗了我。”他伸手轻轻挑起严七月的下巴,上半身凑过去,像情人之间的呢喃,“七月,我不喜欢你骗我。”
严七月侧头,避开他的亲昵,轻声道:“我不该骗你,也不该答应自己可能做不到的事情,我为这件事道歉。”
严景寒眸光微沉,短短的十分钟,她已经是第二次跟自己道歉了,但是却没有一次是为了偷偷见闻礼而道歉。
或者说,她并不觉得她与闻礼见面是错误的。
严景寒轻笑一声:“算了,走吧,我送你回学校。”
一路沉默,直到汽车行驶到学校门口,严七月开门打算下车的时候。
严景寒突然叫住她:“七月,你刚才让我相信你什么?”
严七月微怔,随即说道:“我不喜欢闻礼。”
严景寒抬头看着她,眸光沉如古井。
严七月声音很轻,“我以为你知道的,即使我跟他见面,也不代表,我喜欢他。”
严景寒突然问道:“那你喜欢我吗?”
严七月一愣。
严景寒收回目光,开门下车,“我送你回去。”
月光下,男人高大英朗,少女娇软俊俏,一前一后,走在校园中。
一直到宿舍门口,严景寒站在严七月的面前突然开口:“七月。”
严七月抬头,眼神在月光下有些懵愣:“嗯?”
严景寒目光深沉:“你现在不爱我没关系,但是在没有爱上我之前,一定不要爱上其他男人,明白吗?”
严七月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还有。”严景寒捏了捏严七月的脸,“我相信你。”
相信你不喜欢闻礼。
严七月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严景寒笑了笑,“闻家太复杂,我不想让你掺和进去。”他抬头看了眼楼上,对严七月说,“上去吧。”
严七月点点头,转身往里面走,右手倏地被严景寒拉住,轻轻往怀里一代。
严七月低声惊叫一声,一下子扑进了严景寒的怀里,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严景寒快速的在她的唇边印下一吻,他嘴角勾着笑:“道歉的话,总得有的诚意才行吧?”
严七月瞪他一眼快速从他的怀中跳出来,警惕的看了一眼四周,摸着自己的嘴唇轻声抱怨:“这里是学校。”
严景寒轻笑一声,“放心,我看了,没人。”
严七月简直都不想再跟他说话了,他现在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如果被同学看到她跟自己的哥哥接吻,那她在学校里,就真的不用见人了。
这么想着,严七月瞪他一眼,转身蹬蹬蹬往楼道里跑。
一直到严七月渐渐消失在楼道里,严景寒脸上的笑意才慢慢消失。
严景寒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唇瓣:闻礼,还真是阴魂不散。
这样想着,他的眸光渐渐变得阴冷了起来。
一直到严景寒转身离开,都没有发现,拐角处梁琪琪举着手机,一脸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当时闻泓跟她说严景寒喜欢严七月的时候,她还不相信,直到现在亲眼看到两个人亲吻的这一幕,她才彻底相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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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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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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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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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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