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司慕白黑沉的脸,阮暮云张二摸不着头脑,接过服务员的菜单递给他。
她说话的时候,下意识带了一丝小心翼翼,“慕白,你看看想吃什么。”
“给我来一瓶82年的威士忌,其他你看着点。”
说完,他脱下大风衣,扯了扯毛衣高领,脸色沉峻。
阮暮云瞬间懵逼了,这个男人是受了什么刺激,好好的怎么就喝上酒了?
说实话,阮暮云跟他在一起两三个月,见过他喝茶,喝咖啡,就是没见过他喝酒。
而且这人平时饮食多是偏养生系,几乎从未见他喝过酒。
他平时就是应酬回来,身上的味道一如既往的干净,从不沾半点酒味。
这是有什么事情想不开吗?
后来,阮暮云终于知道了常年不喝酒的人,反常起来有多可怕。
菜陆陆续续上了,阮暮云低头切着牛排,抬头看向对面的人。
司慕白已经喝了一瓶威士忌,桌上还摆着一瓶喝空的啤酒。
他白皙的脸颊泛着一层红晕,眼角都染上了粉红,魅惑如妖。
他深邃的眸子染着一丝潋滟的波光,偏偏腰背挺得笔直,凭白多了几分矜持禁欲的味道。
偶尔有女性路过,看到他这副样子,忍不住多瞄几眼。
但对上他泛着一层寒冰的眼眸就吓得双腿打哆嗦,立马垂头匆匆离开。
阮暮云见他都没吃什么东西,眸中不由泛起一抹心疼,试探着问道:“慕白,你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吗?你都没吃多少东西,这样喝下去肯定会出事的。“
她抿了抿唇,这人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祁景浩来了一趟,就变成这个样子?
阮暮云挠破脑袋都不知道这人怎么回事。
她问了,也不说话。
就像现在,那双深邃的眼睛直勾勾看着她,并不言语,这让阮暮云不由心虚起来了。
总不能是自己惹到他了吧?
这顿饭司慕白几乎没吃,阮暮云也吃得不踏实,两人吃完,都没心思出去逛,默默回房。
回房的一路上,司慕白也不说话,似乎是喝醉了,脚步有些虚浮。
82年的威士忌度数可不低,平常人一杯下去都要倒了,何况这人喝了整整一瓶,还参杂着瓶啤酒一起喝,想不醉都难。
阮暮云回到屋内,换了身家居服,因穿了鞋的缘故,泡了个脚。
泡完脚站在窗边看着窗外万家灯火的寂静雪场,脑海中却回想着司慕白的情况。
他一回来,就闷头把自己关在房内了。
阮暮云敲了两下门,没有声响。
她性子冷淡,就不是热脸贴冷屁股的人,见他不开门,索性回了自己的房。
她拉上窗帘,躺在床上烙煎饼似的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
最后掀开被子,趿拉着来到了厨房,冰箱里巧好有醒酒茶的材料包。
她撕开一包煮了醒酒茶,倒了大半杯子,端着醒酒茶朝司慕白房间走去。
走近了,发现房门不知何时已经悄然打开,留出一条缝隙虚掩着。
她缓缓推开房门,房间昏暗。
她不是傻子,隐隐猜到司慕白这种状态跟自己有关。
她踌躇站在放门口,压低了声音,“慕白,你睡了吗?”
说实话,这人喝完酒,不声不响,也不说话的样子,还是挺忤人的。
“有事吗?”
他似乎坐着靠窗那边的床地板上,闷闷的声音背对着她传来。
“我……我给你煮了醒酒茶,你要不要喝点,然后泡个脚,再去睡觉,这样明天起来会舒服点。”
阮暮云垂着头看着脚下,都不敢朝他那边望去,生怕他继续用那双沉沉的眼睛看着她。
她双手捧着杯子,杯壁上源源不断传来的暖暖热气,透过手心传递到了她的心尖,就跟她此刻的心情一样,焦灼不安。
司慕白良久没有说话,房间内一时间安静下来,紧接着一阵悉悉率率的声音传来。
阮暮云顺着声音望了过去,司慕白此时爬了起来,背对着她坐在床边,房内只有一盏昏黄的灯光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窗帘撩动着,阮暮云这才发现,窗户被他拉开了一条缝隙,寒风裹挟着雪花滚了进来,带着一股萧瑟之味。
有零星的雪花落在司慕白头上,更是平添了几分冷清凄冷。
他微微垂着头,眉眼低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阮暮云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焦灼的心,一时间就更加不安了。
“慕白,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阮暮云端着杯子,绕过床尾,一点点靠近他,并随手将杯子放在床头柜。
司慕白缓缓抬眸看她,那双深邃的眸子此时染上了一丝暗沉的潋滟之色,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越发的晦涩暗沉。
他腰背微微塌着,灯光透射在他背上,消沉凄凉。
他瑶瑶摇头,声音带着几分醉后的沙哑,“我很好。“
说话间,一股灼热的酒气喷薄而来,夹杂着独属于他的清冽气息。
阮暮云抿了抿唇。
他这个样子,像极了居酒屋那些诸事不顺,躲在酒馆里喝闷酒的中年颓丧男人。
只是眼前这位年纪轻轻什么都有了,比谁都意气风发。
她想了想,终究没忍住,缓缓开口问道:“是不是因为我?”
司慕白歪着头,眸子深处有一道暗光闪过,嗓音里却带着一丝疑惑,“因为你什么?”
阮暮云抿了抿唇,压低声音道:“因为我惹你不高兴啊。“
说话间,她又靠近了他几分。
这人情绪一贯不外露,很少有什么事能牵动他的情绪,加上今天也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她思来想去,最终把问题归咎到自己身上。
“没有。“
他这次没有摇头,声音带着一丝嘶哑的沉闷,像是从胸腔里发出来的。
阮暮云见他油盐不进的样子,顿时有些没辙了,心里闷闷叹了口气,见他也没什么事,便开口道:“既然没事,那我先回去睡觉了,你喝完醒酒茶早点睡。“
就站在她准备抬脚离开的时候,司慕白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凌厉,“阮暮云。“
阮暮云立马顿住脚步,抬头看向他,“嗯?“
“你靠近一点。“
阮暮云犹豫了一下,便依言走到他身边,探着不安的小手,戳了戳他壮实的手臂,声音闷闷道:“干嘛?”
司慕白那双深邃的眸子定定看着她,声音低哑道:“你离那么远干嘛,我又不会吃了你。”
“……”
阮暮云顿时无语了,她都已经站在他跟前了,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这个距离还会远?
不过,想到他现在心情不好,似乎还存在着闹脾气的迹象,不由叹了口气,再次上前一步,双腿贴着他垂放在床边的两腿大腿上。
司慕白猛地起身,以选雷不及掩耳之势反转着身子。
阮暮云只觉得天旋地转间,俩人瞬间就调换了位置。
她呆呆看着上方,两手撑在她腰迹,将她牢牢控制在怀里的司慕白。
看着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声音带着一丝虚弱问道:“你……你这是做什么?”
说话间她屁股下意识往后挪动了一下。
然而,她退,他则进。
他的方寸之间,只有怀中的女孩,眸子的颜色一点点变暗。
他睫毛低低搭着,头一点点靠近,夹杂着酒气的酒水缓缓喷薄而出,带着一丝灼热。
阮暮云只觉得整个人都被他的气息包围,心里顿时多了只爪子,挠得她七上八下。
“慕白……”
眼前的男人就像打盹的老虎,她生怕撩动他的虎须,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几分。
司慕白突然把头往她凑了凑,“我头上落了雪花,你帮我拿掉。”
似乎因为喝了酒,他的声音嘶哑干燥,特别说话的时候带着一丝灼热的酒气喷薄而来。
阮暮云感受着熏染的酒气,带着他的清冽气息,不但不难闻,反而弄得她心跳如麻。
刚才风大,裹挟着一大片雪花散落在他发梢之上。
阮暮云垂眸,纤细的双手触摸上他的发烧,粉嫩的指腹轻轻在他发间穿梭,撩动的瞬间,似乎还能问道他发间散发出来的清香。
这时,司慕白突然歪了头,将侧脸对着她,这样一来,两人之间就靠得更近了,特别是这人撑在她身体两侧的手,越靠越近……m.χIùmЬ.CǒM
阮暮云只觉得心尖一颤,心底紧张起来,指腹捏着一片雪花,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纸上。
床头柜离她有一段小距离,她需要探着身子,才能够得到床头柜,难免靠得更近……
“还没好吗?“
司慕白开始催她。
“还……还有几片,很快就好了。“
阮暮云赶紧探着身子,将手间存着的两片还未融化的雪花放在床头柜纸上。
她刚放下雪花,往回缩身子,司慕白却猛地抬眸,单手精准扣住了她的后脑勺。
在她来不及惊呼之际,猛然堵住了她的唇。
他动作来得凶猛,阮暮云没有防备,差点跌倒,猛地揪住他的头发,这才稳住身子。
却被男人凶猛霸道的动作,弄得头皮发麻,身子都酥软了几分,眼看着身子就像往下滑动。
他宽大的手掌突然搂住她的腰,紧随而上,豪无间隙。
司慕白突然想到在餐厅发上的一幕,毫不客气一口咬了下……
阮暮云嘶了一声,瞬间清醒了几分,双手撑在他胸膛,将他推开几分。
司慕白这才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彼此呼吸缠绕。
阮暮云下意识抬手摸了下唇,被咬过的地方带着一丝撩人的疼……
她呆呆看着她,突然羞恼起来,“司慕白,我没得罪你吧?你干嘛咬人?”
“你把我头发揪疼了。“
司慕白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沙哑的压抑。
阮暮云整个人都懵了,怎么都没想到是这个理由。
她动作明明很轻,怎么就揪疼了?
这个男人什么时候变得怎么小气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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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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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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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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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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