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陈锦弦犹豫,勾连笑道:“读书人,只懂书中大义,陈小兄弟,我且教你。”
“将军救君子不救,圣人救。”
陈锦弦愣住了,勾连整理了陈锦弦的衣裳,陈锦弦看着勾连彭红的脸,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
不等陈锦弦开口,勾连解释道:“将军救,不认识者,在将军眼中皆是百姓,将军心中有善,在战场上人杀多了,杀气重了,得做些好事弥补。”
陈锦弦缓缓点头,说是如此,真将军做事,都考虑黎民百姓。
“至亲者我不多说,非人渣,都会救至亲之人。”
“有几面之缘,且有情有义,说的就是军中兄弟,将军虽为将军,可成千上万的军人,能记其面却不能记其名,可倘若不救,军中上下大乱,这不是单靠嘴皮子能掰回来的。”
陈锦弦缓缓点头,勾连意味深长地补充道:“有义的将军,独救,是情分,无义的将军,不救,也是本分,不能过多怪罪于人,这是人的安分。”
陈锦弦缓缓问道:“那您,属于哪种?”
勾连楞了一下,又是咕噜咕噜的酒入肚:“我啊,就是那有义的傻子。”
虽轻描淡写,但陈锦弦也很难想象勾连的经历,只是目光中多了几分敬佩。
陈锦弦两只耳朵竖着听,这怕是勾连将军这么多年的经验,陈锦弦一个字都不想漏过。
“圣人,可排除一切因果轮回,只轮自我道心,不管是哪种,圣人都会救,因为他是得道圣人,舍己为人。”
“君子不救,并非真不救,君子遇他人落难先动恻隐之心,再考虑因果,君子非迂腐之人,可救,却不能让自己陷入水火之中。”
“受教了,人本自私,我不是圣人,舍己为人不是我的事情,这点道理还是懂的。”
陈锦弦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这些话从勾连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嘴里说出来,倒是稀奇。
而在山上,一个树枝上,坐着一个俏皮的女孩子,一双玉腿在枝头上摇摇晃晃,犹如细柳春风,映入眼帘便让人难忍欲望。
此人正是宁雪,身旁自幼跟随宁雪的袖茹也不禁感叹道:“小姐,你越来越有女人味了。”
宁雪微微一笑:“没办法呀,他陈锦弦又不是女人。”
袖茹有些疑惑:“小姐,您这是,动情了吗?”
宁雪缓缓摇头:“不知晓,兴许是吧,我只知道看见他我会开心,会在意在他眼里的我,从小到大,我没那么想当女人过。”
袖茹也不再追问,直到陈锦弦扶着勾连回去,袖茹才打断依依不舍的宁雪:“可是,我们是土匪。”
宁雪却没有想那么多,而是一脸轻松:“土匪也是人,是人就会动情。”
袖茹不再问起这类话题,而是问道:“明晚,小姐也会去吗?”
宁雪思索了一会:“陈锦弦也许会去,我也要去。”
袖茹表情五味杂陈,宁雪如今张口闭口就是陈锦弦。
袖茹接着问道:“大当家看不出这是鸿门宴吗?”
宁雪缓缓摇头:“他们不敢的,他们怕我们滥杀无辜,这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再说了。”宁雪接着说道:“你们大当家,也无比会输过那大将军。”
袖茹微微一愣:“难道大当家?”
宁雪没有回复,而是回到山寨了,陈锦弦扶着勾连回到军营,而花圣楠一脸无奈,嫌弃地看着陈锦弦。
陈锦弦尴尬一笑:“我也没想到,将军的酒量......”
勾连立马起身,醉醺醺道:“我酒量怎么了?我生平最讨厌别人说我酒量不好,我还能喝,再来再来,我要让陈小兄弟不醉不休。”
花圣楠安顿好勾连后,本以为会对陈锦弦生气,然而并没有,花圣楠从军营中拿出几罐酒。
“听你这话,你酒量很好?”
陈锦弦被花圣楠的气势吓到,连连摇头:“不至于不至于。”
花圣楠质问道:“你怕了?”
这话可戳到了要面子的陈锦弦:“不怕,谁怕谁?”
花圣楠拿出几个骰子:“会吗?”
陈锦弦没有回复,而是说道:“骰子没上色之前是用红豆代替。”
花圣楠倒好酒默默听着,陈锦弦讲解了一番后说道:“所以便有了这段苦恋,自然有了这句,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花圣楠微微点头:“小些时候,我也想着读书。”
陈锦弦追问道:“后来呢?”
“女子无才便是德,不知道是哪个混蛋提出来的。”
陈锦弦微微一愣:“花小姐息怒,这是封建思想,或许认为女人天生聪慧,男人自古有占有意识,女人本就貌如天国,美丽聪慧,男人能拿得出手手的只有力气,不想让女人太聪明,便提出了这句话。”
花圣楠憋着笑,对着陈锦弦的看法又有了改观,花圣楠轻轻一笑:“你倒是会哄女孩子说话,怪不得蜀山武当,还有那个女儿关的女孩子都喜欢你。”
陈锦弦微微一愣,自然是知晓花圣楠说的是谁,不就是林怀玉,顾月华还有陆语蓉嘛。
陈锦弦连忙澄清:“我跟那些姑娘是清白的,还请花姑娘莫取笑。”
花圣楠缓缓摇头,一杯酒入肠,又是一杯满上:“我也是女人,我看得出他们的想法,绝对是有意思。”
陈锦弦没有否认,而是询问起了家常:“女人从军少之又少,令尊是如何同意的。”
“我爹死了。”花圣楠淡淡回道。
陈锦弦微微一愣,抱拳道:“抱歉。”
没等陈锦弦说完:“我娘也死了,都是魔族杀的,是将军收留了年幼的我。”
陈锦弦听后也是举杯:“我自罚三杯。”
花圣楠没有回复,而当陈锦弦也说出类似的经历时,花圣楠微微一愣:“当真如传闻所说啊,你真是那陈世福的公子?”
陈锦弦微微一笑,双方有了共同话题,喝了好多杯,陈锦弦也觉得眼前的女人跟自己的认知不一样。
花圣楠目光移到桌上的骰子:“话说,你会不会啊?”
陈锦弦微微一笑:“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虽然是北方的游戏,但我还是略知一二的。”
“有些时候吧,我喜欢你们读书人的出口成章,但是呢,磨磨唧唧的,我就不喜欢了,我还是女人,我都没跟你扭捏呢。”
陈锦弦尴尬一笑:“我待熟人不是如此的,就是跟花姑娘认识不久,还有些收敛,这是礼节。”
“好了好了,来吧。”
两人喝了一晚上的酒,幸好是黄酒,甘甜且度数低。
陈锦弦上了两次厕所都被笑话:“陈公子,你莫不是肾虚吧?”
这话把陈锦弦给说急眼了,最后一趟陈锦弦憋到了早上。
而待到花圣楠解身的时候,陈锦弦也阴阳怪气道:“女人就是女人,终究喝不过男人。”
花圣楠也气的够呛,跟陈锦弦来了个酒后比武,陈锦弦愣住了,因为陈锦弦没醉,听着花圣楠的:“谁说女子不如男。”
陈锦弦知道,这个朋友可以交,这种通宵酒,最容易培养感情。
等到第二天,勾连醒来时,看着眼前的酒罐遍地,人都麻了。
接着缓缓问道:“这可是,可是我的,我私藏的那个......”
花圣楠用剩下的力气点了点头,陈锦弦也摇摇晃晃,度数不高,但是几十罐,神仙也会醉。
勾连一脸心疼得看着他私藏的酒,接着来到陈锦弦身边:“臭小子,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对我家圣楠有意思,我告诉你,这以后嫁妆我可不给,这些酒就是,如今被你喝完了。”
而花圣楠已经醉醺醺无力反驳而是说道:“陈公子确实好酒量。”
陈锦弦摇摇晃晃,最后还是两个士兵抬着送到双喜镇门口。
而这下让士兵为难了,蜀山的林怀玉叫唤着来这,顾月华也叫唤着来这。m.χIùmЬ.CǒM
一边是蜀山一边是武当山,最后看向不远处的陈塘关,最后来到陈塘关的地盘把陈锦弦安顿好,陈塘关的人连忙腾出一个帐篷给陈锦弦歇息。
而张京墨跟在正在拌嘴的林怀玉跟顾月华两人后边,虽然误会解除了,但两人还是矛盾重重,谁都看对方不顺眼。
顾月华问道:“陈锦弦他跟谁喝的?”
那士兵说道:“跟着花将军喝的。”
顾月华微微一愣,脑海里飘过那在人群中异常显眼的花圣楠:“是那个女人?你你.....”
顾月华有话说不出,最后吐出:“蜀山武当陈塘关都在等着你管,你还去找别的女人喝酒,不对我们这几个帮派负责!”
顾月华话里有话,明眼人都能看出言外之意,而林怀玉不服了:“别乱说话,昨日陈锦弦去军营找将军了,在跟将军相谈甚欢之时才加入了花将军,这也怪不得陈锦弦。”
而另一个士兵生怕火药不会炸一般:“那个,其实大将军早早歇息了,而陈公子跟花将军喝了个通宵,我们也不好打扰。”
顾月华听后:“你看你看。”这时没有着急否认林怀玉而是说道:“孤男寡女的,谁知道....”
话还是没有说出来,而陆语蓉也赶到了,陆语蓉没有说话,而是来到正在给陈锦弦把脉的张京墨身边:“怎么样,应该没有因为喝多有什么事吧?”
士兵们皱着眉头露出羡慕的眼神,眼红地骂骂咧咧走出帐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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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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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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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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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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