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第四十一章：惊蛰（上）

　　啪嗒——嗒——

　　啪嗒——嗒——

　　“啧...”布莱恩不耐烦地看了奇尔一眼。

　　啪嗒——嗒——

　　啪嗒——嗒——

　　啪嗒——嗒——

　　“你能别玩那个盖子了么。”布莱恩有些烦躁地说。

　　便利店里人不多，基本全是普冒的人，都被做法的通告赶了出来，暂时寄宿于附近的宾馆之下。

　　奇尔不再反复开关打火机的盖子，说道：“这是涅宾送我的生日礼物，我以为你能认出来。”

　　布莱恩的动作顿了顿，他不舒服地盯着奇尔手里的zippo打火机。

　　毫无疑问，他想近距离好好看看那个打火机，但是总觉得只要开口，他就输了，他一点都不想输。

　　“你拿这么远，谁看得清…”纠结好久，布莱恩还是认输了，气势弱了下去，妥协道：“可以给我看看吗？”

　　奇尔摸了摸正面雕刻的那个肖像，纹路略微有些粗糙的手感和金属底的光泽感有些格格不入。

　　他沉默了片刻，递给了布莱恩。

　　布莱恩小心地接过，第一眼便认出了那个老虎的肖像，刻的正是自己，而非奇尔。

　　“我知道，他骗了我，他说是按照我的照片刻的，但我一看就知道不是我……”奇尔话语里带着显而易见的难过，听的布莱恩有些不忍。

　　“可我收到礼物的时候，还是觉得好高兴…”奇尔强颜欢笑道，“这上面刻的，应该是你吧…？”

　　我？他怎么可能刻我…

　　布莱恩摇了摇头，把打火机还给了奇尔，实话实说：“这刻的不是我。”

　　“你好，盒饭现在需要加热吗？”服务员问。

　　“嗯，现在加热。”布莱恩答。

　　他们绕到了一旁，等着布莱恩的两份盒饭。

　　“我虽然贱，但是不笨，泽尼尔，他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奇尔说。

　　“……”布莱恩看着地板，面无表情地说：“你误会了，你不贱，他也不喜欢我。”

　　奇尔抿着嘴，捏着打火机的手紧了紧，说：“你再怎么否认也没用。”

　　“我没有否认，我只是说你误会了…谢谢…”布莱恩接过服务员递来的盒饭，转身准备离开，问道：“你还有什么要买的吗？”

　　奇尔皱着眉，转身先布莱恩一步离开了便利店，样子很不开心，布莱恩快步跟了上去。

　　暖光的路灯让这个雪夜看起来不那么冷，两只小老虎一前一后的走着，心情都不太好。

　　“奇尔，我告诉你一个事实吧。”布莱恩主动开了口，打算摊牌，“对于涅宾来说，我们两个都只是替代品，用于填补他心中那个被挖走的洞。替代品终究只是替代品，他一个都不喜欢，只要那个空洞回来了，我们都会被抛之脑后。”

　　布莱恩说完以后，前面的奇尔停下了脚步，布莱恩险些撞上去。

　　“那又怎么样……”奇尔的声音有些颤抖，不知何时，他已泪眼婆娑，“这就是我和你的区别，我喜欢他，我不在乎他怎么对我，而你——你很自私，只在乎你自己！”

　　奇尔的拳头捏的紧紧的，方才的画面还历历在目——“闭嘴，不许叫。”涅宾不太温柔地把他翻过去，把他的脑袋侧着按在枕头上，“你的声音一点都不像他，脸也是。”

　　奇尔从来都不知道，心原来可以这么痛。可他还是心甘情愿地被涅宾压制，他甘愿承受涅宾所有的发泄，只要涅宾心里能好受一点…

　　布莱恩歪过头，看向路边的雪块，他最见不得别人哭。

　　“所以他永远都不会喜欢你。”

　　布莱恩平静的声音总是能在不自觉间拒人于千里之外。

　　奇尔反驳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布莱恩的神情变得更加平静，甚至平静的有些冷漠。

　　他看着奇尔，慢慢开口道：“你都不爱你自己，凭什么奢求别人来爱你？”

　　奇尔的拳头逐渐松开，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好像对自己听到的话感到难以置信。

　　“哪怕他真的爱了你，你打算靠什么留住他？”布莱恩一步一步，慢慢靠近奇尔，“靠他对你的同情？还是对你的愧疚？你知道舔狗这个词吗？亲爱的，那不是爱情，那只是你使出的手段——”

　　布莱恩几乎贴着奇尔，凑到了他耳边，轻声道：“备胎而已，对他来说一文不值——唔——”

　　布莱恩毫无防备地被推到了地上，他掌心的肉垫撑着水泥地拖行了一小段距离，磨出了一条条细细的伤口，索性其他地方没受伤，盒饭也完好无损。

　　布莱恩站起来拍了拍裤子，随手放了个治愈术，治好了手上的擦伤，权当练习。

　　奇尔别过头，收起了自己失控的情绪，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说：“像你这样优秀的人，即便什么都不做，也会轻易得到别人望尘莫及的好东西吧，我希望你可以珍惜。”

　　布莱恩皱眉，奇怪地看着他，说道：“珍惜？我还有什么可以珍惜的？我几乎一无所有。”

　　奇尔将布莱恩的自嘲听成了挑衅，情绪又上来了，凶道：“你不要的话就还给我！”

　　布莱恩平静地点了点头，表情释然，摊了下右手，无所谓地说：“我无法还你我本来就没有的东西。不过，你要是拿的走的话...请便吧。”

　　布莱恩第一次意识到，原来自己可以这么刻薄，和电视剧里的贱小三如出一辙。

　　他看着奇尔愤愤离去的背影，嘴角居然得意地微微上挑。

　　即便什么都不做，也会轻易得到别人望尘莫及的好东西？

　　布莱恩在心里苦笑了一声。

　　在几乎失去了整个世界之后，居然还会有人说他能轻易得到什么，可笑至极。

　　除了自我和格尔戈斯以外，涅宾占据了他太多太多，他不可能放手，这是他仅存的几样需要守护的东西。

　　他已步入少年，面容与四年前大为不同，可细看就能发现，那双眼眸之中仍然透露着孩童的稚嫩。若再要仔细往深层看去，就会发现，那稚嫩之中又掩藏着强大的坚韧与决心。

　　布莱恩紧了紧拎着袋子的拳头，沿着奇尔的脚印，一步步走了回去。

　　。

　　布莱恩回到了宾馆，有些冷，他站在房门前，按了好久门铃都没人开。

　　“猪头，走之前特地叮嘱他别睡死了...”布莱恩一边抱怨，一边掏出手机给格尔戈斯打电话，电话响了好几下才被接起来。

　　格尔戈斯睡眼朦胧地来给男友开门，道了声歉，抱了抱他，帮他掸去了身上的碎雪，又帮他拿了盒饭。

　　两人做在床沿，捧着盒饭一起共进这份迟来的晚餐。

　　布莱恩比较沉默，虽和平时没什么太大不同，但格尔戈斯还是看出了他心情不是很好，于是他很识相地没有再要一次，吃完饭便直接抱着布莱恩入睡了。

　　隔壁客房里，涅宾不悦地质问奇尔：“你们聊了什么？”

　　“没聊什么。”奇尔态度不怎么好，明显心情不太好。

　　没聊什么就没聊什么，对我发什么脾气…涅宾也有些不开心了，他非常不喜欢奇尔这种态度。

　　只是出去聊了十几分钟，涅宾明显感觉到奇尔回来以后和原先有些不一样了。

　　“你是去炫耀你今天的成果吗？”涅宾没想忍让，一针见血地嘲讽道。

　　“嗯，”奇尔也没有否认，冷唇反讥，“他也向我炫耀了一下你对他的偏爱，所以，我们扯平了。”

　　涅宾顿时火冒三丈，他起身，一把抓住奇尔的后勃颈，把他按到了床[和谐]上，强压着怒火，在他耳边低声说：“我警告你，不要去骚扰他。”

　　“呵，原来替代品也有贵贱之分啊。”奇尔说。

　　涅宾一愣，手松了一松：“你什么意思？”

　　“我们两个在你心里都是替代品，不是吗？”奇尔翻了个身，模样脆弱，声音有些颤抖，“刚才做的时候，你不是说我不像他吗？”

　　涅宾放开了他，跪坐在床上，低着头，没有回答。

　　奇尔揉了揉后勃颈，情绪低落地说：“我一开始还以为你指的是泽尼尔，结果另有其人。”

　　他坐了起来，推开涅宾下床，拿出了那个打火机，指了指上面的虎头，问：“那个你朝思暮想的正品，就是他吧？”

　　涅宾依旧没有回答，神情落寞，但这就足够了，奇尔已经得到了答案。

　　“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奇尔摸着那个虎头，问道：“既然泽尼尔也是替代品，那为什么要刻成泽尼尔的样子？”

　　涅宾捂住了脸，叹了口气，还是选择了沉默。

　　奇尔没有逼仄，他看得出涅宾很难受。他是很想要一个说法没错，但他的本意不是让涅宾痛苦。

　　半晌，涅宾用十指揉了揉脸，声音变得极其沙哑，听起来仿佛老了十岁：“如果…他还在的话…应该会是泽尼尔的样子吧……”

　　奇尔愣住了，明白了过来。

　　“对不起…我不知道……”痛苦像海浪，猛烈拍打着礁石，奇尔抱住了涅宾，希望能给他点安慰，“抱歉…我真的不知道…你从来没和我说过你的故事……”

　　“我才是该说对不起的人……”

　　涅宾叹了口气，轻轻推开了奇尔，起身进了卫生间。

　　不知从何时开始，每每回忆起布莱恩，泽尼尔维诺的样子总是会出现在自己眼前。

　　涅宾不信转世重生一说，也不信泽尼尔是上天派来惩罚自己的人。可他真的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两个人，举手投足之间都那么如出一辙。

　　每一个神态和动作，每一次靠近时闻到的气息，甚至每个白眼翻的角度…

　　他曾无数次幻想过布莱恩长大后的样子，幻想过无数种可能，他甚至想过如果布莱恩长残了他该怎么办……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一个泽尼尔维诺的出现，堵住了他所有幻想的缺口。

　　从那以后，他再也想不出别的模样来，只要一想到布莱恩成年后的样子，他就只能看见泽尼尔维诺这一个模样。

　　又或者，换句话说，涅宾从心底里希望布莱恩长大以后，能变成泽尼尔维诺吧…

　　可这些又关奇尔什么事呢？

　　到头来，他还是在犯错。

　　他将错误的欲望，发泄在了错误的人身上。

　　错的人受尽苦楚，他也错了个遍体鳞伤。

　　错得后知后觉，错得悔不当初。

　　。

　　雪花带有奇妙的魔力，助眠又安神。每个下雪的夜晚，人们总是会睡的比较香。

　　格尔戈斯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他看了眼时间，上午九点。

　　男友还在身边睡着，他小心地翻了个身，将那个毛绒绒的小可爱搂紧了怀里。

　　布莱恩面朝格尔戈斯，手像婴儿那样虚虚地握着空气。他低着头，鼻尖贴到了格尔戈斯厚实的胸肌上。

　　格尔戈斯摸着布莱恩下巴到脖子那块软到几乎没有感觉的绒毛，那软到心里的手感让他十分餍足。

　　可好景不长，摸了没多久，怀里的小可爱醒了。

　　“…呜哇…你好烦啊………”

　　小老虎的四肢都还未苏醒，使不上劲，打到男友胸肌上的拳头软弱无力，声音也含糊不清，原本不妙的起床气这下全都成了撒娇。

　　“诶，别动。”格尔戈斯用这个姿势锁住了刚醒的布莱恩，钳着他的下巴把他的头抬起来，吻了上去，一脸坏笑，“嫌我烦是吧？”

　　布莱恩认出了男友眼里的欲[和谐]火，瞬间清醒了过来。

　　“不敢呀...喵...？”他撒了个娇，试图蒙混过关。

　　“嗯，等下就给我这么叫……”格尔戈斯翻身，压到了布莱恩身上，顺手一捞床头柜上的润滑油。

　　（mornings/e/x~）

　　“我最近拉的屎变粗了。”

　　“……宝贝…我在吃饭呢…”

　　“所以请你以后节制一点，不然你吃一次我说一次。”

　　“好吧…”格尔戈斯有些哭笑不得。

　　早晨软绵绵的布莱恩实在可爱的过分，他便一口气要了三次。结果最后一次的时候，布莱恩直接晕了过去，一觉睡到了下午才醒过来。

　　他这一晕可把格尔戈斯吓坏了，于是他只好默默在心里给自己加了一把锁——算上昨晚的4次和今早的3次，24小时内不能超过7次。

　　醒来以后，布莱恩还想去隔壁看看涅宾，可涅宾已经退房了，他睡太久了，没有赶上。

　　格尔戈斯有两个大行李，要托运才行，他特地挑了个靠窗的位置，飞机起飞之后便一直看着窗外的普隆德拉，面无表情，少见的敛去了眉宇之间的活力。

　　布莱恩也比较安静，他又试着给涅宾发了条消息，依旧是被拉黑的状态。

　　他叹了口气，只觉得生活有些四分五裂，重要的东西似乎都在缓慢地离他远去。

　　与10岁的灭族浩劫不同，他们并没有在顷刻间全部逝去，而是一点点的流逝，像掌心的流沙，像缓慢加热的炮烙之刑。

　　后知后觉，却又锥心刺骨。

　　这是这么久以来，布莱恩第一次产生了无力感。

　　这种无力感几乎要把他逼疯，可他又无力去疯，矛盾拉扯着他，像把钝了的剪刀，连一张纸都剪不动，让人抓狂！可当他去研究这把剪刀时，又被轻易割破了手指。

　　布莱恩一觉睡醒时，飞机已经快落地了，他睡眼惺忪地发现自己靠在男友的肩头。

　　格尔戈斯点了下布莱恩的鼻尖，笑道：“快落地了，清醒一下。”

　　布莱恩半梦半醒，伸了下大爪子，抱住了脸，样子像极了大猫猫。格尔戈斯失笑，在布莱恩额头亲了一下。

　　这样可爱的小家伙，以后恐怕是见不到了...

　　格尔戈斯的家依旧和以前一样温馨，小动物们欢快地蹦来蹦去，全身蓬松的毛给了布莱恩不少亲切感。

　　两人整理好行李以后，格尔戈斯便钻进了书房，找父亲商量事情，布莱恩就自顾自地和小动物玩在一起。琇書蛧

　　布偶猫胖了不少，布莱恩揉着小猫的肚皮，手忽然停顿了下来。

　　一切没有由来，莫名的悲伤。

　　像是养了好久的绿萝，忽然某天，发现了预示着凋零开端的枯黄痕迹。

　　布莱恩看向格尔戈斯靠墙放着的两个大大的行李箱，忽然明白了过来，精神一阵恍惚。

　　已经太久太久了，布莱恩沉浸于涅宾带来的悲伤之中，却忘了格尔戈斯也正在离他远去。

　　忘了好好地珍惜眼前人。

　　奇尔那句“我希望你可以珍惜”在他耳边反复回荡，昨日里被他瞧不起的话语，如今却成了要他命的利器。

　　眼眶微微发热，没由来地想哭。

　　关于格尔戈斯，布莱恩脑中总能闪过无数词汇。无一不是褒义词，可它们对于布莱恩来说都太千篇一律了。

　　最醒目的那个词，是“庆幸”。

　　他多么庆幸，自己的室友是格尔戈斯...

　　他多么庆幸，自己的初恋是格尔戈斯...

　　他多么庆幸，庆幸格尔戈斯准确无误地在这个时刻，温柔地进入了他的生命之中，仿佛一段无关痛痒的插叙，却又必不可少。

　　那时候，布莱恩刚刚出院，样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心里只有为家族复仇的念头。

　　那时候的布莱恩，是极度不正常的。略尔得、威勒、吉罗拉、查尔斯、卢恩......他的脑子里面一个活人都没有。

　　如果没有格尔戈斯的出现，这样的布莱恩能撑多久呢？且不谈撑多久的问题，哪怕他坚强到足够支撑一辈子，那也是生不如死。

　　如果没有格尔戈斯的出现，大好的一个人间，只会被他活成另一种地狱。

　　旋即布莱恩又想到了克里斯。克里斯也失去了一切，一心寻着变得强大，某种程度上来说，克里斯和自己是相似的。可克里斯和自己不同，他有比格斯相依为命，那只大兔兔对他忠贞不二，两人亲密的样子像极了爱情。

　　而他呢？他一无所有。

　　真是庆幸，格尔戈斯拯救了自己。

　　布莱恩缓缓抬头，看向窗外的落雪——别墅小区的植被很好，过道上光秃秃树干上附了层薄薄的雪，和阳台暖房里加尔夫人栽培的花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布莱恩是那冬日里光秃秃的树，而格尔戈斯则是暖棚里无比美好的花朵。

　　门被大声推开，正忙着悲伤的布莱恩吓得浑身一抖。

　　“哈哈哈，爸爸同意给我拨款了！”格尔戈斯兴高采烈地跑过来，捧着布莱恩的脸，由上至下亲了个遍，“他要给我投资！”

　　布莱恩笑着回应，反捧住男友，温柔地回吻了过去。

　　这样的温存，亲一次少一次了...

　　“毕竟是亲生儿子嘛！”布莱恩笑道，“恭喜啊。”

　　格尔戈斯脸上止不住的笑意，在屋里愉快地转了个圈圈。

　　布莱恩把肥猫放到了地上，起身抱住格尔戈斯，笑着说：“一起泡个鸳鸯浴吧，我帮你按[和谐]摩按[和谐]摩身[和谐]体。”

　　布莱恩知道，这个寒假的结束意味着什么。

　　但，珍惜眼前人吧。

　　在那一刻来临之前，布莱恩不想再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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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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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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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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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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