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应门的小道很是谦卑地看着杨清他们三人。
这倒是奇了!
三人对视一眼,便压下心头的那份讶异,对着那道士微微行礼道:“有劳。”
道士也回了一礼,之后便带着杨清他们往道观里头走。
跟杨清他们之间所猜侧的那般有点不同的是,这外头极为热闹繁华,但白云观里头却是幽静异常。
仿佛那道院墙,隔开的不是市井,而是另一方世界。
在这一片肃静之中,三个人终于随着那小道,来到一处厢房前。
“三位,请。”小道张臂一挥,示意杨清他们入内。
厢房门自内而外,缓缓打开,里面的景物被一览无遗。
除一桌一榻一蒲团外,还有一位长得很是清瘦的老道。
原本他是微闭着眼睛,厢房门一开,他的双眼便突地睁开,目光落到了正走在一旁的杨清身上。
此人,便是白云观主,清云道长。
杨清他们三人鱼贯而入之后,身后的厢房门便再度关上了。
“不知道长有何事要说?”
静默片刻之后,杨清便开了口。
既然这位清云道长特意在此等候他们三人,想来是已经知晓了些什么。
清云道长道:“逝者已矣,生者可追。人生最为难得,是糊涂。”
杨清听着,却是笑道:“道长如此,是要糊涂过余生?”
清云道长不置可否,杨清便又接着说道:“若糊涂可行,这世上便不会有那么多烦恼,亦不会有那么多波折。”
清云道长抬眉对着杨清看了一眼:“故而世人多痴儿怨女。”
“但倘若此事远过于此,道长又有何破解之法?”杨清定眼看向清云。
清云道长道:“多事生烦心,不如无事。”
“道长所言不失为一妙方,但我不生事,事自上身,故而,光躲,是躲不过去的。”
杨清道:“既然躲不过去,便只有应对。”
“但本道无法相助。”
清云道长也接着道:“几位,回罢。”
说完,清云道长便转过身去,不再理会杨清他们。
“柴县令已经死了。”杨清站在清云道长身后,一动不动:“不知道长是否知晓,他是因何而死?”
“贫道不问世事,你这一问,怕是问错人了。”清云的声音很轻,像是隔了好远的距离。
杨清依旧是不紧不慢:“他死在沂姜人手中,至今,那几个沂姜人还在到处寻找跟他有关的蛛丝马迹。”xǐυmь.℃òm
“听闻道长与柴县令交情非浅,那些沂姜人不达目的不罢休,不知何时,他们便会寻到这里来。”
听着杨清的这些话,清云道长的脸上才有了一些异色。
但这异常只出现了一瞬,很快便被他给压制下去了。
“寻到此处又如何?贫道与他,也不过是泛泛之交罢了。”清云道长亦是不甚在意。
“为此不惜赔上白云观这上上下下多条无辜性命?道长,其心未免太硬。”
清云道长却是长叹一声:“心硬,未必不是好事。”
“既然道长执意如此,我等便告辞了。”
杨清不再多言,起身便告辞离去。
只不过他走了几步之后,再度停了下来,回过头去看向清云道长:“道长,万望珍重。”
清云道长依旧是不发一言。
三人离开白云观,心里都不太平静。
这清云道长明显是知道些什么,但是,他却选择了隐瞒。
“看来这里面,有着我们所不知道的内幕,而且,这个内幕若是被揭开,怕是会引发一场巨大的灾难。”
杨清轻叹一声,面色突地一凝:“不过,尽管如此,道长的这条命,我们还是要尽力保一保。”
杨清的话音刚落,不二便上前一步道:“少爷,不若我现在就回白云观?”
杨清点头道:“恐怕你一个人过去不够。”
但是,他又很快接言道:“即便如此,恐怕也无济于事。”
不二道:“难不成我们就这么看着什么也不做?”
“做了也没有用,清云道长存心要将他所知道的那些事情永远不被世人所知,我们就算是做得再多,也没有什么用。”
“依你之见,柴县令与这白云观之间,有什么关联?他与这清云道长想要隐藏的,究竟是个什么秘密?”
江之洲对着杨清道。
杨清看向身后的白云观大门,沉思道:“也许,只能等着那件事情自己爆出来,我们才能知道。”
“不过,等着那个秘密自己爆出来,对于我们来说,可能就失了那一份先机。”
不二道:“既然清云道长不肯说,我们就让他自己主动一些说出来,不就成了?”
自己说?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但是眼下,好似这还是个不错的法子。
“我们今天来白云观这么一遭,想来清云道长心里也有数了,如今我们能做的,就是往他身上再加一把火。”
不二与江之洲纷纷点头赞同。
好言相劝得不到想要的东西,那就在一旁推波助澜一番,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那我们该从何处下手?”
“如今我们在找清云道长,也不过是因为那些沂姜人在找跟柴县令瞒下的那些不被人所知的秘密。”
杨清道:“如果我们把这条线索……”
杨清的话才说了一半,但是不二与江之洲已经听懂了。
“你的意思,把跟白云观的一些消息透露给沂姜人?那些可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万一清云道长抵挡不住,那岂不是为他人做嫁衣?”
不二的担忧不无道理,这件事情万一处理不好,便会坠入无尽深渊。
他们需要万般小心,才能搏得一线生机。
“这个办法好是好,但是太过冒险。”江之洲道:“不过,如今我们也找不出第二个办法来。不妨一试。”
杨清点头道:“不二,你手上是不是还收着一个铜板?”
柴县令留下了四五个铜板,当初杨清就打算着将所有的东西都交还给柴县令的那个外室,以求换来一点有用的消息。
但是末了,他还是让不二留下了一点东西,就是那个铜板。
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少爷,你且吩咐着,这铜板该怎么个用法?”
杨清道:“不必如何,就把这铜板放到樊城府衙外头去就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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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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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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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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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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