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外头的通报声,楚景辉下意识地停顿了一下,不过到了最后,他还是示意让杨清进来。
杨清的身影,慢慢地出现在了楚景辉的视线里。
他的身体仍然没有完全康复,而且又因为此次的受伤,太过严重,故而他的脸色看起来极是难看。
“微臣叩见皇上!”
杨清首先来到楚景辉跟前,行了一礼。
楚景辉挥了挥手:“免了,朕且问你,你来此处,又是为何?”
杨清朗声道:“臣自是为这道观之中的三千暗卫而来。”
“皇上,自古君君臣臣自有方圆,皇上切不可被魏相那寥寥数语所失了这背后所应有的礼数。”
同样跪于一旁的魏思忠对着杨清道:“杨澄明,你此话何意?难道你忘记了当年皇上是如何遇袭的么?”
“再者,北凉一直对我朝虎视眈眈,我等稍有不慎,便会满盘皆输!”
“这也是为何臣未敢将此暗卫一事如实告知皇上的本因!”
魏思忠说着,再度对着楚景辉道:“皇上,臣所言句句发自肺腑哪皇上!”
看到魏思忠如此,杨清也提高了一些说话的音调:“皇上,臣以为魏相这是在拿往日功勋威胁皇上!”
“此等不忠不义之徒,皇上切不能再轻言信之!”
“若是魏相果有护主之心,此等暗卫力量,大可在成立之初便告知于皇上一人知晓。”
“至于魏相口中所言我西楚内忧外患,此乃大不敬之语!依其之意,乃是在说皇上治下不利!”www.xiumb.com
听着杨清字字句句如刀,魏思忠恨声道:“杨澄明,你休得血口喷人!”
“臣是不是血口喷人,皇上自有定夺。”
杨清说着,从自己的袖口处,取出一份奏章,递至楚景辉跟前:“皇上,这是微臣数年来所搜集到的一些证据,请皇上过目。”
楚景辉便又接过了杨清手中的那份奏章,相看寥寥数眼之后,脸色突地一沉。
“魏卿,朕想知道,汤继先为何人?”
“汤继先?臣,臣不知。”听着楚景辉的这个问话,魏思忠的脸上闪现出一丝茫然。
“那么,刀疤呢?”
杨清的声音,如一道炸雷般,落到魏思忠的耳中,震得他整个人都抖了两抖。
看到魏思忠的脸上闪过一丝的懵忡,杨清的嘴角扬起一个极为不显的弧度。
“魏相,刀疤与你,可是有着十数年的老交情了,怎么,你都不记得他了么?”
“你,你,你这简直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刀疤何许人也?他乃是燕州最大悍匪头目,我与他之间,自然是有血海深仇!”
魏思忠的神情,突地变得激动起来。
“当年,若不是因为他率其手下在半道设伏,皇上又岂会在回京途中因受阻而险入绝境?”
听到魏思忠提及当年在燕州死里逃生的那一幕,楚景辉的脸上有片刻间的动容。
但是这样的表情,只在他的脸上停留了很短的时间,很快,楚景辉的脸上,便只剩下了一片平静。
“杨澄明,你接着往下说。”
楚景辉心里自然是清楚,杨清会选择在此时说起刀疤,自然不会是为了让魏思忠有回忆当年勇的机会,而是另有所图。
果然,楚景辉此言一出,杨清便再度看了魏思忠一眼。
“没错,魏相,当年也正因为你的舍命护主,才有了今日的吾皇。然而,你若是就此收手,怕是全天下人依然会被你所蒙骗下去,一直对你感恩戴德,甚至是日夜燃香为你祈福。”
“但是,古人云,人心不足,邪魔生!我且问你,刀疤为何会在那一日得知皇上的归程?”
魏思忠道:“刀疤一流乃是穷凶极恶之徒,他们最想要的便是富贵荣华,为了这个目的,他们将目标定在皇上身上,也不甚稀奇。”
“没错,魏相的分析很有道理。但是,当年若不是因为有你这个好臣子为其通风报信,那刀疤就是手眼通天,他也无法得知皇上行踪。”
“更无法在那么多的护卫下,行刺皇上得逞!”
听着杨清的话,楚景辉当下怒意上涌:“杨卿,此话当真?”
杨清回头对着楚景辉行了一礼道:“回皇上的话,臣不敢有半句虚言。”
“臣蒙皇上厚爱,得以出任燕州节度,臣临行前,曾经翻阅了大理寺中有关于燕州悍匪记录的一些典籍,从中发现了一些可疑之处。”
“但因其年代久远,许多事实皆不可考,臣只能以燕衔草结环之势,暗中留意能印证那些可疑之处的人或者物。”
“幸得皇恩浩荡,上苍眷顾,臣当年赴燕州上任之际,正逢那悍匪刀疤被枭首。”
“群匪无首,此便给了臣一个可趁之机,臣暗中走访终得一些蛛丝马迹。”
说到此处,杨清再度看了一眼魏思忠:“魏相大概也不太记得燕州城里的大户李义了,正是此人,让我终于找到了一些更为有利的证据。”
“你也许是没有想到,这个李义,不光是个茶痴,还是个对书画颇有建树之人。此等雅兴,自是以添香留墨为好。”
“皇上,你是否还记得,魏相最为人称道的地方,是在何处?”
楚景辉道:“自然是他的字。”
“皇上英明,正是魏相的字,让李义爱不释手。但以他那种边陲小城的一小小商户之名义,又有何权利可得当朝宰相之手书?”
“但是,李义身为魏相手中一枚棋子,便有了这等的便利。虽然魏相三令五申与其相关的所有物件看过后悉数焚毁,但是对于爱字画如痴的李义来讲,哪怕魏相只对他写了一个字,他都恨不能大告天下。”
“你,你……”听着杨清的话,魏思忠只感觉着眼前一阵阵发黑。
“说来也是巧了,当年若不是因为李义其仆李海太过忠心护主,我也不会想到这燕州城里赫赫有名的李大善人,竟会与那强匪有关联。”
“更令人没有想到的是,他不光与强匪有关联,还与魏相你,也有关联。”
说到此处,杨清的语气已经变得狠厉:“魏相,接下来的事情,并不用我再细述了罢?”
魏思忠瘫倒在地上,良久不语。
楚景辉上前一步,便将他踢了一个人仰马翻:“魏思忠,你可真是朕的爱卿哪!”
“皇上,臣有本奏!”魏思忠凄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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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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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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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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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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