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杨清急步走出大牢外,跟在身后的不二悄声问道。
杨清点点头:“没错,为免夜长梦多。”
那把李义交给他的钥匙,此刻正静静地躺在他的手心当中。
即便是李义不说,杨清心头对于那李家密室中所存的会是些什么东西,心头也是有数的很。
待到他跟不二去往李府所在的方向,便闻到在那夜风中,挟裹着一丝并不怎么明显的火油味。
“不二,快!”
杨清催促了一声。
不二弯下腰去,将杨清负于他背上,整个人便如一道流星,急速地往那李府掠去。
两人刚刚靠近那李府书房所在地,便发现那里早就成了一片火海。
因为李家家主和管家皆都入了大牢,李家的下人们四散而逃,竟是无人看顾这一座偌大的宅院。
是以,待杨清他们到来时,这书房的火势,已经大到不可控制。
那肆意飞舞着的火苗,犹如一个不带任何感情的杀手,将那整座书房都吞没。
这火势极大,甚至都已经将那整个房梁都烧塌了下来,砸在地上,飞溅起一片火星。
“少爷,看这火势,就算里面有金山银山,眼下也应该已经被烧得差不多了。”
看着杨清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一片火海,不二担忧地扯了扯他的袖子。
“回吧,府衙那边很快就会派人前来灭火了。这一带房屋众多,若是不将火势控制住,很容易殃及四邻。”
说完这句,杨清便不再言语。
不二背着他,再度施展绝技,迅速地带他离开了李府。
经此来回一折腾,东方已经渐渐地露出了鱼肚白。
不二带着杨清,自小路而回,翻墙而入,一路有惊无险地回到了杨府之中。
“少爷,你都熬了一宿了,再这么下去,这身体可要吃不消。”
不二看到杨清回府后,并没有打算着回房补眠,却是一直盯着那枚李义所给的钥匙看个不停。
“我倒是没有想到,在这燕州府,竟然还隐藏着一只不为人知的黄雀。”
不二心中自是明白,杨清口中所指的“黄雀”说的是谁。
“竟然还能赶在我们前面将所有的东西销毁,当真是好手段。”不二也哼了一声。
“不过,东西虽然销毁了,但是这只黄雀差不多也成了一只死鸟。”
如此大番动作,虽然让杨清失了一些先机,但是,也成功地将那些隐藏得更深的人给引到了水面上来。
“不二,速传我之命至城门守卫,今日燕州府衙内当值之人,无论何人,未得我令牌者,一律不得出城。”
“是!”不二应了一声,身体一动,便没了踪影。
而杨清则是随意掬水洗了一把脸之后,便快步再度前往了大牢。
果然不出他所料,当他来到大牢之内时,那负责看管李义和李海两人的狱卒正在将他们二人的尸体往外搬。
看到杨清到来,那些狱卒们自动停了下来,战战兢兢地看着他。
只因这两人乃非寻常人犯,而是与强匪有关联之人。琇書網
如此重要的两个人,竟然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服了毒,而他们这些负责看守的人,竟是一无所察,若是要怪罪起来,一个失职之罪,是跑不了了。
杨清看着李义那平静的面容,心道:你如此安排,终究是成了空。
将那层白布轻轻地覆于李义脸上之后,杨清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抬走。
随后,他也跟在后面出了监牢,直向府衙内堂而去。
戴升见杨清进去,当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正想对着他说些什么,却被杨清摆了摆手,将他的话头给压了下去。
“那李家所发生的一切,本官皆已知晓。”
“大人,眼下端王殿下还在燕州,原本下官以为拿到李府这两人,定能审出来什么东西来。”
“谁知道这事,竟会落得如此下场,这,这该如何是好?”
戴升显然还没有从这一桩桩一件件的打击中回过神来。
杨清并未回答,而是看了看戴升的身侧:“嗯?今日本官怎么未见到那邓师爷?”
“哦,邓师爷昨日接到家中来信,他那老娘重病,需要回家一趟,下官便准了他的假。”
“是么?这邓师爷倒是一名孝子,戴大人可要好好褒奖一番。”杨清说完,便不再往下。
两人正坐于堂上,戴升猛一抬头,便看到刚刚提及的邓师爷被不二钳住了衣领子,如拎了个小鸡子似地拽进了堂来,不由得大惊。
“不二侍卫,邓师爷,这是何故?”
不二将邓师爷带至杨清面前后,便将手一松,将他整个人都掼到了地上。
杨清看着那个面色略显苍白的邓师爷,很有兴趣地开口问道:“不知邓师爷家在何处?”
邓师爷顿了一下,回道:“燕州城三十里外,邓家庄。”
杨清了然:“三十里外,若是这马车赶得急些,一天来回倒也赶得及。”
“本官听闻令堂病重,不知现在可好些了?”
邓师爷立刻跪俯在地:“多谢大人挂念,家中老母病重,为人子女者,本应煮水煎药,侍疾于榻前。无奈老母大义,逼迫着小的回来。父母之命,小的不敢不从,是以,连夜赶了回来。”
“哦?这么说来,邓师爷还是一名大大的孝子,只是本官有一事不明,还请邓师爷给解说一二。”
邓师爷闻言,愣了愣:“不知大人有何不解之处?”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昨夜邓家庄那边有人来报,一场急雨,引发了山洪。那山洪冲掉了通往庄子里的一座木桥,还有几个正在桥上行走之人,被当场冲入了河中,至今还未找到遗体下落。”
“如今看到邓师爷平安归来,本官心头自是喜悦得很。”
立于杨清一侧的戴升,本想接着他的话头往下宽慰邓师爷几句,却在看到他脚上所穿的乃是一双极为整洁的布鞋时,怒道:“邓师爷,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欺瞒本官!”
“大人,小的昨日的确回了邓家庄,也遇上那场大雨,只是小的素来喜爱干净,再者还要赶来向大人您交差,因此便在入城门前换了一身衣裳。小的不知,为何如此也成了欺瞒?”
听着他的回答,杨清的嘴角微微向上一扬:“昨夜,邓家庄并无险情来报,也未曾下雨。”
“邓师爷,如今你是否可以告诉本官,昨夜,你去了哪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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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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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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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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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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