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她就是自责,在定制这个计划前,她便曾挣扎过——若行动,则扰了太后娘娘寿辰。但若不行动,却错过千载难逢的机会。
抛开两人身份地位的差距,五公主在公主府,她在镇南王府,平日里很少见面。
她只有想尽办法勾引五公主进行攻击,她才能反击。
所有机会,都何其珍贵!
最后,她决定昧着良心达成自己的目标,但内心一直是内疚的,也正因为这内疚,让她敏感得如刺猬,遇到刺激,就立刻竖起身上刺。
现在冷静下来,发现自己……真实太可笑了。
太史无极叹了口气,“放心,你手段很高明,即便是太后溯源调查,动机也查不到你头上,回头你想办法补偿下便可。你花样百出,如何补偿太后,对你来说并非难事。”
苏未央知道,颍川王在安慰她。
她有种老马失蹄的郁闷感,面颊火辣辣的热。
突然,她发现自己的双手还被男人紧紧抓着,便皱了皱眉,“可以放了我吧?”
太史无极瞥了她一眼,只放开了一只手,另一只还是紧紧捏着。
苏未央用力拽了拽,但男人力气太大,根本无法挣脱,“还不放开?”
太史无极失笑,“本王若是放开,你跳车了怎么办?”
“误会解除,我还跳什么车?”摔一下,不疼吗?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你心里是否解除?”
“……”
最后无奈,苏未央一只手只能被抓着,郁闷道,“你不回王府,去明镜湖做什么?”
“你不是说,心烦时想看水吗?京城里最大的水就是明镜湖了,让你看个够,看你还心烦么。如果明镜湖都解不了你的忧,就出城看护城河,让你看一夜。”
“……”
苏未央突然觉得,这个颍川王,与她想象的不大一样。
好像……也挺机灵的,也没她想象的那般迂腐。
两人说话期间,马车便到了明镜湖。
马车停好后,秦佑和侍卫绕到车后,将车厢后墙连接棚顶的插销拉开。
这样,车厢后墙向下一放,就成了一个斜坡。
秦佑登上斜坡,握住颍川王轮椅的扶手,倒退着将轮椅拉了下来。
苏未央十分尴尬。xǐυmь.℃òm
因为……伴随着轮椅下了马车,她也被颍川王手牵手地“牵”了下来。
她有什么办法?
她努力挣脱,连内力都用了,还是挣脱不掉。
从后面赶来的绛河见此一幕,瞠目结舌,“玉李姐,刚刚发生什么了?王爷和郡主怎么都开始手牵手了?”
玉李哭笑不得,小声回答,“估计会让你失望,没发生什么好事,两人刚刚大吵一架。”
“吵架?吵架为什么会牵手?”
“郡主要跳车,王爷才拉住郡主的。现在还拉着,是怕郡主跑掉。”
绛河了然,之后表情暧昧,“这样也好,两人感情好歹是有进展了。”
苏未央被拉下马车后,郁闷中带着后悔——她刚刚就不应该冲动得和颍川王大吵,现在倒好,狗皮膏药甩不掉了。
“王爷,我们现在话说开了,我也不生气了,要不然这明镜湖之行就算了吧?”
太史无极,“刚刚你没吃多少东西,这里的船宴不错。”
说着,对秦佑道,“去包画舫,制最好的船宴。”
“是,王爷。”秦佑立刻安排人去做。
苏未央再次不甘心地甩了甩手,“我不饿,我还有事要忙。”
“来都来了,去品尝船宴,再看看水,”颍川王依旧不放手,“你不是喜欢喂锦鲤吗,一会让人带上二十斤鱼食,你登船后喂个够。”
“……”
最后,不情不愿地苏未央到底还是被拽上了画舫,还是用手牵手的形式。
今日明镜湖并无活动,但也有三三两两游湖之人。
而颍川王和苏未央路过之处,都会引人旁观。
不仅因为颍川王坐着轮椅、拽着姑娘,也因为苏未央白裙子上面的一摊子血。
好在苏未央不是什么十八岁小姑娘,否则丢的脸,都够她喝一壶。
上了画舫。
两人进了船舱,苏未央道,“可以放开了吧?”
太史无极挑眉,“船还没开。”
苏未央嘴角抽了抽,“你的意思是,开了船,我就跑不了了?你就不怕我跳船游回去?”
太史无极思考片刻,“你是在提醒本王,即便开了船,也不能放开你?”
“没!”苏未央面色一变,急忙解释,“开玩笑的,我不会游泳,我是旱鸭子、秤砣子,碰水就沉底。一会船开就可以放开我了。”
太史无极轻笑,“算你机灵。”
“……”
很快,船开了。
豪华的画舫,离开码头,向湖心而去。
明镜湖,顾名思义,像镜子一样。
此时正是中午。
初秋的阳光温暖和煦,一阵清凉的湖风吹过,将最后一点燥热吹走,温度冷热适宜。
太史无极刚放开,苏未央就急忙收回手。
被握了一路,女子白皙纤细手指上带了红印。
太史无极问,“疼吗?”
“不疼。”苏未央甩了甩手。
“五公主伤你的地方,还疼吗?”
“也不疼,我们的比武都在控制之内,在她出拳的瞬间,我用内力护体。我内力虽不多,但只保护一小块地方也足够了。”
太史无极低头看着女子微肿的手,“你这么喜欢逞强,本王之前可没看出来。你打小就这样吗?”
“……”
是的,苏未央从小就喜欢逞强,累了不说、饿了不说、疼了不说,说好听了是坚强,说难听了是死要面子。
宁可苦了自己,也得强撑个面子。
此时苏未央手火辣辣的疼,胸膛最疼的时候已经过去,现在变成隐隐作痛,但她自认未表现出半分,却不知颍川王怎么看出来的。
不一会,玉李进了来。
“王爷,您要的跌打药膏到了。”玉李道。
太史无极伸手一指,“给她上药,手上,胸前,都上。”
“是,王爷。”
“本王在甲板上等你。”扔了一句话,颍川王便下令秦佑推轮椅离开。
颍川王前脚刚走,绛河也进了来,手里还拿着一套新裙子。
苏未央猜,这裙子也是颍川王让人准备。
不得不承认,他……真是心思敏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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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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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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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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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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