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少主,那个天帝唯一的血脉,原来,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他,这会不会太残忍了些,让人难以接受了些。本来是他在局外看着别人的笑话一般听完那个故事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都与他无关。而如今竟然生生成为了自己的过去,那么的残酷,他竟然会是一个孤儿,而如今还在认贼作父,是他在这个局里看不明白,深深被泥淖充斥着,他又如何会是一个局外人呢。
那个已逝的天帝,那个被自己的兄长算计的仁慈的天帝,竟然是自己的父君,而如今的天帝,他的父君却是自己的杀父仇人,这个变化是不是太大了些,这整个世界都到了个个,会不会太夸张了些呢。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哪一个才是假,那段过去到底是之前被修正了,还是这一段只是一个复制品呢。。。
即便慕云寒再无法相信,他也隐隐觉得,那个天狼说的才是真的,那段五千岁之前的记忆才是真正的他,只是早已死在了五千岁的那一年,他父君死的那一年,如今的他,也不是他了,难怪他会觉得心是那么的空落落的,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丢失了,可是找不到,也不知道丢失了什么,便是在五千岁之前的记忆罢了。
这样的事实对慕云寒来说还真是有些残酷,可是这便就是事实,谁都无法改变的事实,它真实的存在,真实地发生过,除了接受,还能何如。
慕云寒站在云头之上,直愣愣地看着曾经的那一座雪山,如今成了一片汪洋,哪还有雪山的影子,而天狼也不在了,为了这个真相,他等了那么多年,华发早生,就只是为了等待天帝的后人,他的出现。如此的忠心,如此的执着,慕云寒声声地为之震撼,所以历劫归来,慕云寒并没有即刻返回天界,而是留在了这里,想要为那一缕孤魂守一守丧,那个为了他的父君,为了他奉献了一生,却落了个悲惨下场的天狼,他会永远铭记的,如果可能,他定会为他超度,许他一个来生来世的。
白色的优昙一朵一朵次第盛开在这片汪洋的四围,越开越盛,越开越多,或许这便是天狼最后的心愿吧!
望着满天飞落的白色花瓣,慕云寒竟然湿了眼眶。天狼,安息吧,我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这厢,天帝在云霄殿里为慕云寒设下了盛宴,为了庆祝,慕云寒历劫归来。整个云霄殿歌舞升平,暖香融融,充斥着喜庆的气息和令人陶醉的胭脂花香。丝毫没有意识到这天地都动了一动,也丝毫没有闻到杀戮和血腥的味道。
暖歌声声,冷乐泠泠,美酒佳肴,美人绕膝,这天帝还真是会享受。只是这快乐的时光毕竟短暂,随之而来的是更大的不幸,更大的悲哀。
随身的仙侍匆匆而来,在耳边耳语了几句,天帝的脸马上变了色,不再是那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而是换上了一副如临大敌的严肃,沉声道,“传他进来”
想来不是什么好事,这前一刻还是嬉皮笑脸,醉倒温柔乡的庸俗之气,这一刻浑然有了一丝威严,还真有些天帝的气魄。这翻脸真是比翻书还要快呢。
仙侍再折返回来时带了一个人,一身白衣白裙,未挽的发垂落脚踝,是个女子。远远看过去还有些面熟,不是说见到美人都觉得眼熟,这个角度看过去似乎连正脸都瞧不清楚,只是真的觉得在哪里见到过,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白衣女子只是微微福了福身,没有行三门大礼,而天帝也没有计较,似乎他们很熟悉或者是那个女子不是很尊重这位被万人敬仰的天帝。
而天帝依旧怀抱美人,丝毫不在意她的出现,只是漫不经心地问,“你怎么来了?”
这不是摆明了刺激人么,哪有在一个美人面前怀里抱着另一个美人的,这让人家情何以堪的。而那个女子似乎隐忍了很久,连嘴唇都被咬出了道道青色的口子,而脸色惨白,几乎没有血色,不知道是被刺激到了,还是被吓到了。
那人只是低着头,立在那里,看了看天帝,又看了看天帝怀里的女子,没有答话。半响,只是从袖口中掏出一张白色的纸条,叠地整整齐齐的,双手恭恭敬敬地将那张白色的纸条递给天帝,然后便匆匆离去了,连再多看一眼都不愿意。她来的那么突然,消失也是那么的迅速。wWW.ΧìǔΜЬ.CǒΜ
“司。。。”
随身仙侍似乎想要挽留住她,被天帝抬手打断了,“随她去吧!”
“可是,天帝。。。”
仙侍还想要说什么,就看到一脸盛怒的天帝,一下子被骇住了,这是发生什么事了么,怎么天帝竟然生那么大的气。这仙侍毕竟在天帝身边呆了很久,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时候不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那准头是拿捏的恰到好处的,所以很得天帝的欢心,如今可是天帝跟前的大红人呢。
如今这个当口,仙侍知晓还是乖乖闭嘴为好,要是再说下去,多说多错,这天帝刚好在气头上,他课不想被当做了出气筒。仙侍三缄其口,静静立在一边,遥遥看过去,那白色的纸条之上的字迹清淡素雅,含蓄隽永,看来是出自一个女子的手笔,那应该是刚从那个女子的。
而那一张纸条之上,白纸黑字地只是寥寥写了四个字,“东窗事发”
天帝的脸色沉得愈发地深了,一张深黑色的脸上有一层寒意弥漫开来,连怀里身的仙娥都感觉到了,更何况是伺候天帝良久的仙侍。他隐隐觉得今日之事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恐怕这怒气远远不止这些了。果不其然,下一刻,天帝推开怀里的美人,然后一脚直接把眼前的桌子给掀翻了,还真是粗鲁呢。说吧,怒气很大,被猜中了吧!不过能够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就不怕搞砸了二殿下的庆功宴么,还是说,今日之事跟二殿下的庆功宴有关?他回不来了?还是受伤了?
算了,这些都只是小仙侍的小小猜测而已。
不过倒是吓坏了那些个仙娥,毕竟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难免手忙脚乱,失了方寸。场上的仙娥见此情景,纷纷停了歌舞,停了礼乐,面面相觑,手足无措地跪下领罪,甚至于有些还在低低抽泣。这变化也太快了些,让这些没经历过世面的歌姬舞姬如何接受得了啊。
而天帝只是沉着脸色,阴郁地苦笑,看得一众仙娥的小心肝哦,抖得厉害,不会是自己做错了什么,让天帝如此动怒,可是这歌这舞连一个音节,一个舞步都没有错,怎么还会让天帝动怒呢。
当仙娥们跪地腿都麻了,天帝的随身仙侍才敢偷偷地示意她们先走吧!这可真是大好人呢,还是早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为好,以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她们只是歌姬舞姬,她们是无辜的啊!一个个惊魂未定地逃也似得离开了,只徒留天帝一人在那里阴郁地哭笑不得,终于他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早知今日,真是悔不当初,当初就不该留下这两个祸根,应该当机立断,斩草除根,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能把这迟来的杀戮给进行到底,这一次,他一定要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天帝垂下眼脸,微微眯了眯眼,看着远处的司音神君发呆,似乎他心里隐隐有了一些盘算。
有时候爱和恨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可是有时候爱和恨可以很遥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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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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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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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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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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