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陵军的警哨远远瞧见了这一行人,自然发出了警示,侧门一开,跃出一队骑兵横在了云蘅面前。
“来者何人?此处乃皇家卫陵,等闲者不可靠近!”
“我要见霓凰郡主。”云蘅开口。
卫陵军自由霓凰郡主统辖后,几经改造调/教,也没了之前目中无人的散漫作风,当先那人皱了皱眉:“你是何人?可有陛下金令?”
云蘅端坐马上拱手一礼:“劳烦将军转告郡主,在下云蘅,特来求见,若是不方便进去,我在此处等着也无妨。”
那人怔了一下,他不在京中自然不认得云蘅,此人无牌无令,若去通报显然不合规矩,但言语间又似乎与郡主相识······正在他犹豫间,城头上出现一人。
“鲁校尉,出了何事?”
这个声音有些耳熟,云蘅抬首去看,露了一丝笑意,招了招手:“魏洗马,您怎么在这儿啊?”
此人一袭绯衣官府,颔下三绺美须,正是穆王府洗马魏静庵,只因在金陵穆王府有过几面之缘,在这里也算是个熟人了。
魏静庵定睛去看,颇有些惊讶:“云姑娘?这是怎么······”话音未落,便急急从城头上跃了下来,稳稳落在地上。
云蘅也下了马,上前两步:“您在这里实在是太好了,我有要事求见郡主,事态紧急,还请魏洗马通报一下。”
魏静庵多少知道些自家郡主和苏先生的交情,能让云蘅找到卫陵来必然不是小事,走近一步低声问道:“可是苏先生出了什么事?”
云蘅摇摇头,压低了声音:“金陵出事了,此处不方便,我必须立刻见到郡主。”
魏静庵点了点头,看向马上的鲁校尉:“鲁校尉,这位姑娘是郡主好友,自金陵而来,有要事求见,能否通融一二?”
鲁校尉看了看云蘅苍白的面色,想着自金陵至此也没多远脚程,这姑娘便已然是弱不禁风了,想必也兴不出什么风浪,便点了点头,又看了看云蘅身后劲装护卫:“只能她一个人进去,人多了末将也不好交代。”
魏静庵也看向云蘅,云蘅点了点头,吩咐身后众人:“你们在这里等我。”
众人齐声应是,下了马原地待命,竟比寻常的军队还要规整几分。
魏静庵感谢地冲鲁校尉点了点头,云蘅抱拳谢过后便跟在他身后走进了卫陵。
鲁校尉倒是对云蘅留下的这群人产生了兴趣,不由跟几人攀谈起来。
魏静庵步下生风地向郡主的院落走去,云蘅也没落下。
“云姑娘,金陵到底出什么事了?”魏静庵低声问道。
云蘅抿了抿唇:“誉王谋反,兵发九安山。”
“什么?”魏静庵忍不住叫出声,又见路边站岗的卫陵军转头看他们,连忙压低了声音,“誉王?他手里哪来的兵马?”
云蘅叹了口气:“魏洗马,等见了郡主一起说罢。”
“也好。”魏静庵颔首,走得更快了。
霓凰郡主自然也得了云蘅来找她的消息,心下隐隐担忧,亦不知是兄长出了事,还是卫峥又出了什么事。
云蘅跟着魏静庵一进院子,便见霓凰郡主已经负手等着她了。
“京中出了何事?”霓凰急急问道。
“誉王勾结庆历军,五万大军奔袭九安山,金陵城中皇后控制了禁军接管了京都防卫,夏江已经逃跑,九安山只有三千禁军退守猎宫,靖王殿下连日去调北边纪城军了。”云蘅一口气把详细的信息吐了出来。
霓凰震惊了一瞬,但她毕竟是镇守一方的南境军统帅,面对军情丝毫不耽搁,立刻带着二人走进议事厅,将地图铺在桌案上。
“庆历军赶到九安山只需三日,也就是说,今日就兵临猎宫了······”霓凰沉声道。
云蘅点了点头:“调最近的纪城军一来一回至少五日,故而我收到消息后便直接赶来了卫陵。”
“你想让我率领卫陵军救驾?”霓凰迅速明白了云蘅的意思。
云蘅颔首:“苏哥哥应该得到了消息,但他没有阻止我,应该也是同意的,禁军毕竟只有三千,要坚守五日,实在是太难了。”
“既然你们提前得到了消息,为何不当时——”霓凰郡主没有问完,显然她也明白了此间要害,叹了口气,“事已至此,只能这样了。”
魏静庵在一旁蹙眉:“卫陵军是守陵的军队,没有兵符怎么调动?”
霓凰眉眼间凭现一股英气,女统帅战场杀伐的铁血之气倏然迸发:“即便没有兵符,我穆霓凰还调不动这卫陵军了?”
霓凰郡主驻守卫陵也已经快一年了,这些将士们哪个又没有听过霓凰郡主十七岁替父挂帅、击退南楚大军的故事呢?
听闻誉王谋反,围困陛下于九安山猎宫,在卫陵沉寂了太久的将士们都燃起了忠君报国的热血,无需多言,立时便充满斗志地听从了霓凰郡主的调动。
卫陵军约有五千人,对比起誉王手中的五万大军似乎有些杯水车薪,但历史上向来不缺以少胜多的战争,端看这主帅能否用兵如神。
如果誉王知道了真相只怕也要头疼几分,毕竟他要面对的可是大梁第一高手蒙挚、驻守西境多年战功赫赫的靖王殿下、南境军统帅霓凰郡主,以及曾经往来无败的赤焰军少帅、赤羽营主将林殊,而他自己手里无非也就是个徐安谟罢了,至于誉王自己,养尊处优多年,哪还有什么战场血性。
大军开始清点人马、兵器、包裹等,霓凰郡主与魏静庵商量好了进军路线,这才望向一边坐在扶手椅里撑着额头闭目小憩的云蘅。
“看你的脸色想必伤还没好,还要跟着我们一路急行军吗?”霓凰郡主问道。
云蘅睁开双眸,掩去疲惫:“自然是要去的,陛下最是多疑,否则郡主要怎么跟陛下交代,你人在卫陵,如何知晓金陵中事的?”
霓凰叹了口气,云蘅说的没错,此刻陛下恐怕会为自己救驾而高兴,但转眼就又会质疑自己在京中安插穆王府的人手了。
霓凰郡主道:“你坚持得住就好。”
云蘅道:“我沿途召集了沧巫阁暗桩,都是些武功好手,他们虽然不能协同军队作战,但想必也有用处,我就把他们交给郡主了。”
霓凰闻言笑着点头:“如此就多谢了。”
两日的急行军,若在平时对于云蘅来说自然不算什么,但她如今是愈发摇摇欲坠,霓凰瞧见她在马上还从袖子里取出药瓶、倒出一粒药丸丢进嘴里,不由蹙了蹙眉,打出了暂停行军的旗语。
“如今据九安山已不足五百里,大军原地休整,派斥候前去探查战况,大家养精蓄锐、随时备战!”
将士们齐声应是,云蘅也感激地冲霓凰郡主点了点头,有些踉跄地下了马。
霓凰郡主皱着眉头伸手扶住她:“你实在不应该再跟我们奔波。”
云蘅弯了弯唇角:“那我怎么放心得下,郡主不知道,在浔阳得到消息的时候我都悔死了,恨自己为什么要大意,为什么要在那个时候离开金陵。”
霓凰郡主默然一瞬:“会没事的,兄长可从来没有打过败仗。”
云蘅抱膝仰头望着澄澈如洗的天空,轻声道:“我信他。”
斥候尚未回来,但头一回离开卫陵参与作战的将士们显然个个精神抖擞、跃跃欲试,倒不是他们不怕上战场,而是对这位南境女统帅充满了信任,更何况这一路陆续集结了少说有两百号沧巫阁高手,愈发信心十足。
忽然,霓凰郡主与云蘅几乎同时向一个方向望去,沧巫阁众人虽然没发觉什么,但见状也立刻起身警戒。
霓凰侧耳听了听,凝神说道:“一人一骑,轻功不俗,直奔这边来的。”
能让霓凰郡主赞一句轻功不俗的,自然不是刚才派出的斥候了。
熟悉的气息靠近,云蘅松了口气,打了个手势,沧巫阁众人陆续坐回原处:“是阿寒。”
阿寒一袭黑衣,带着一身寒凉与血腥之气,看见云蘅的面色先是显而易见地皱了皱眉,然后冲霓凰郡主和云蘅行礼:“郡主、姑娘。”
“苏哥哥让你来的?他可好?”云蘅忙问道。
阿寒点了点头:“宗主一切都好,估摸着按照脚程,卫陵军应当快到了,便派属下前来接应,如今所有人悉数撤回了猎宫,陛下、贵妃以及皇子朝臣们都在猎宫主殿,蒙大统领率领禁军及各府邸护卫拼凑的人马守在宫内。”
霓凰道:“卫陵军五千人,兄长可做什么安排了?”
阿寒正色道:“宗主希望卫陵军配合纪城军作战。”
“纪城军?”霓凰不解,“等纪城军到至少两日后了,难道我们什么都不做?”
阿寒摇头:“纪城军今日便至。”随后便简单讲了北坡上那条小路的事,“如此一来无需绕路,时间上也缩短了两日,按照脚程靖王殿下的救兵也快到了。”
霓凰郡主与云蘅的神色都是一松,纪城军三万之众,可解燃眉之急。
阿寒抽出佩剑,在泥地上作图:“庆历军自猎宫西侧攻城,徐安谟在中营指挥,誉王于后营压阵,宗主说靖王殿下会带一万轻骑兵先行绕至后翼断他们后路,剩余两万人马从左翼包抄。”
云蘅看了看方位:“那我们打右翼吗?”
阿寒收了剑看向霓凰郡主,等待着她的决策,霓凰郡主打量半晌,忽地一笑,也抽出佩剑,剑锋所指正是中营徐安谟所在:“不,我们从西南角直袭中营,取了徐安谟的项上人头以震慑庆历军。”
霓凰郡主对云蘅笑道:“如此,还真要借你沧巫阁的高手一用。此番对于庆历军来说乃是攻城之战,除却后营有骑兵镇守,其余各营都是步兵和甲兵为主。两百号高手单打独斗都是以一敌百的,只需自西南角撕开一个口子,五千卫陵军皆是骑兵,对上被打散的步兵,便可长驱直入,杀了徐安谟,军心大乱,后营和左翼都有靖王殿下,我们也不必担心被围困,此时由中路杀向攻城的前锋,蒙大统领打开猎宫宫门,禁军与我们里应外合,绞杀前锋营。”
云蘅见霓凰豪气干云,心下大定,点了点头:“这就是最好的方法了,徐安谟一死中营必定再无斗志,我们的人也可少些伤亡。”
霓凰郡主道:“但是如今蒙大哥还不知道我们的计划,我这里还需要一个人先一步去猎宫送信,等着我的信号。”
云蘅见霓凰郡主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惊讶道:“郡主的意思是让我去送信?”
“那不然呢?若在平时,多你一个高手我自然求之不得,但现在难道你还想跟我上战场?正好,这位寒公子到了,你就跟他一起回去吧?别人,我也不放心啊。”
阿寒连忙道:“郡主说的是,属下一定护送姑娘安全到猎宫,给蒙大统领传信。”
云蘅无奈,但知晓自己留在这也没什么大用,更何况她也实在是担心梅长苏,想要尽快赶回他身边,便回身吩咐沧巫阁众人:“刚刚的话大家都听见了,上了战场便听从郡主指挥。”
“是!”两百高手齐声应是。
云蘅抿了抿唇:“之前为救素玄哥哥,金陵附近暗桩的兄弟折了大半,我不希望······我不希望有任何一个人留在战场上。”
领头之人长身一揖:“姑娘放心!”
云蘅点了点头看向霓凰郡主:“他们会陆续撤出战场,到时候还请郡主遮掩一二。”
霓凰郡主自然明白,若是陛下知道了有这么多高手潜伏在金陵附近,必然又要多疑:“放心,届时我会替清除掉一切痕迹。”
云蘅跟霓凰郡主告辞后,又上了马,阿寒顾及她的身子,并不敢走快,而是绕了小路,小路虽近、却也崎岖,跑不起马来,故而两个时辰到猎宫南侧时,云蘅也不觉十分疲累。
远处杀声震天,即便在这里也能闻到血腥与硝烟,云蘅叹了口气:“我私心里,实在不愿咱们的人卷入战争,尤其是大梁皇室之间的战争。”
阿寒安慰道:“他们并不是为了皇家,是为了宗主。”
有阿寒带路,两个人轻而易举地绕过了外边零散的庆历军以及宫内巡逻的侍卫。
“此处是靖王殿下的院子,如今人多猎宫的房子又不很宽裕,殿下便在偏殿给宗主腾出了一间屋子,姑娘先歇歇?”
云蘅道:“我哪能歇得住,你别管我了,先去给苏哥哥和蒙大统领送信。”
阿寒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腾挪转身便没了影子。
而此时此刻,宫门的战斗已至白热化。
面对如巨浪般袭来的攻势,禁军个个浴血却又如海边的礁石般巍然安定。叛军一旦冲进射程范围,强弩手便毫不留情,羽矢之声嗖嗖响起,极为狠准,瞬间倒了一片,而后面的人超前一涌,便不停地栽倒在地,气势也陡然折了几分。
“上城墙!近身攻击!”一个参将打扮的人高声叫嚷。
但是他喊完这句话就没有指挥的机会了,一条玄色身影随机掠起,如展翅大鹏般疾冲直下,踏过重重叛军的头顶直扑此人,只是简洁的一劈一收,人头已然飞起,鲜血涌出的同时,玄衣人踩着叛军搭上的梯子,一路踢掉了好几个意图爬上城墙的人,最后一脚踩断云梯腾空而起落回城内,看得底下的叛军瞠目结舌。
但无论如何,面对十数倍于自己的敌人,禁军便是以一敌十也有力竭的时候,酣战直至此时,禁军战力竟只剩下一千五百余人。
殿内的大人物们此刻几乎可以闻到血腥的气息。在叛军一波接一波的冲击之下,箭矢用尽的禁军逐渐收紧战线,开始一道门一道门,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守卫。背水一战的勇气与血性,令最后的禁军格外勇猛,无数叛军如潮水般攻入,一个时辰后也只打进了最外围的偏阁。
“帝都的援军还没到吗?”听着外面的喊杀声,寝殿中的梁帝喃喃说着。
当初派出了两队人马,一队随靖王调纪城军,一队去金陵求援,西边金陵帝都却自始至终没有丝毫回应,尽管他心有不甘,梁帝也不得不承认,他一直期盼的帝都援军是不可能来了,他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儿子。
“陛下宽心,景琰会及时赶来的。”静妃柔声安慰道。
外面的喊杀声愈发刺耳,血腥气更加浓厚,被拘在殿内的佛牙焦躁地踱步,突然昂起头“嗷——”的一声长啸,几乎吓断了众人紧绷的神经。
“这是什么畜生!怎么进来的!”梁帝暴怒地叫道。
梅长苏轻轻抚着佛牙的脊背,安抚它被血腥气激发出的野性。
静妃则笑道:“陛下稍安,这是景琰的战狼,他虽不在此处,留下佛牙,也是替他护卫陛下。”
“哦?”梁帝转怒为喜,“这头狼,也是可以杀敌的?”
“是呢,有它在,没有人能靠近陛下一步。”
就在殿内众人绝望地等待援军时,外间的厮杀没有片刻的停止。
言豫津一身染血的铠甲,一次又一次挥起长剑,在这样的战场上,任何花哨的动作都是多余,只有无尽的劈、砍、刺······
当他意识到身后劲风,而自己插/进另一个叛军体内的剑还未拔出时,言豫津第一次意识到了死亡的靠近。
“当啷!”意料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他拔出佩剑转头去看,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小蘅!你怎么来了!”
云蘅撒出一把暗器,拎着言豫津后撤几步:“我若不来,刚刚那一下你胳膊都能直接掉下来。”
云蘅的鞭子舞得令人眼花缭乱,再加上她不时就撒出一把暗器或是毒药毒粉,一时间竟没有叛军敢往这边靠,这让被围攻了半晌的言豫津有些无语:“这些人真是欺软怕硬。”
云蘅望着仿佛永远也杀不完的叛军,神色镇定:“再坚持一下,援军已经到了。”
“靖王殿下回来了?”言豫津惊喜道。
“不止,霓凰郡主带着卫陵军也来了。”
话音刚落,蒙挚浑厚的声音带着内力席卷了整个战场:“此乃我大梁最后一道防线!开城门!随我杀出去!”
禁军并不知卫陵军已然包抄了庆历军的前锋营,更不知道这种时候开城门冲出去是不是去送死,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有所犹疑,他们嘶吼着拼尽最后的力气高举着武器,杀向叛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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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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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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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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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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