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秋吃惊地冲上前来问道:“师父,冬儿犯了什么错吗?您为什么这样重罚她?”
夏江眯了眯眼睛,厉声道:“尤其是你,没有我的允许,绝不准私下见她!”
“师父······”
“算了秋兄,”夏冬凄然一笑,兄妹二人目光一错而过,却都看清楚了彼此眼底的震惊与痛楚,“不用再说了,师父想教给我一些新东西,可是我学不会,也不想学,所以他生气了······”
夏秋看着这样的夏冬,胸口翻绞着与过去信奉的一切完全割裂的痛楚。
夏春走上前来拉了拉夏冬的胳膊,示意她跟自己走,夏冬凄凉地看了他一眼:“春兄,师父的这些本事,你是不是已经学会了?”
夏春撇开目光,回避掉夏冬的视线,握住她的手腕。在被拉走之前,夏冬回过头来,看了梅长苏一眼,梅长苏尚不能说话,只能向她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虽然这微笑那样的温润柔和,夏冬的眼泪却忍不住滚下了面颊。
夏江的胸口急速起伏了几下,回头眯着眼看向梅长苏,眼底掠过疯狂的杀意,但梅长苏还不能死在悬镜司。
夏江冷哼了一声,对一旁仿佛还没回过神的夏秋道:“把他带回去。”
夏秋如梦初醒般看了夏江一眼,连忙应了。
夏江拂袖而去,夏秋这才走进茅亭蹲下身去查看梅长苏的境况。
“有人托我照看你。”夏秋嘴唇微动,话音传进梅长苏的耳中。
梅长苏在夏秋的搀扶下起身,闻言眼底闪过一丝柔软,他当然知道,他的小姑娘会是怎样的挂念他。
“多谢。”梅长苏轻声道。
“你还能坚持下去吗?”夏秋一手扶着梅长苏,虽然眼下是寒冬没错,但他手掌触到的地方,隔着厚厚的冬衣都仿佛从骨子里渗出冰寒之气来。
梅长苏微微点了点头。
“前面······师、夏江说的乌金丸是什么?”
“乌金丸是悬镜司历代相传的毒药,若是没有解药,只有七日可活。”
“什么?”夏秋拼命压制着自己震惊的声音,“可是······可是悬镜司怎么会把毒药塞进犯人的嘴里了?”
梅长苏轻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夏秋愣了半晌,又急道:“那你······解药在哪啊?”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夏秋皱了皱眉。
梅长苏叹了口气:“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这件事,你也不要告诉托付你的那个人。”
夏秋想说点什么,但远处走过来两个少掌使,他便恢复了冷肃的面容,半扶半押着梅长苏朝悬镜司地牢走去。
······
“言豫津去纪王府了吗?”云蘅问道。
阿寒一回来自然是跟在云蘅身边了,立刻回禀道:“去过了,城里传来消息,纪王已经进宫了。”
云蘅叹了口气:“纪王高义,我们却存了心利用了他。”
阿寒看了看云蘅,这些年他跟在云蘅身边,自然清晰地看到了她的改变,云蘅一开始来到江左盟,可以说除了对梅长苏,对其他人都是冷心冷情,即便是血脉相连的哥哥,也无法接近她的内心半分,可这些年过去,云蘅仿佛越来越心软,在乎的人也越来越多,阿寒也不知道这样的改变究竟是好是坏。
心中有情义是好的,可牵挂的人太多了,割舍不掉的也就太多了。
云蘅也只是慨叹一句,这个计策梅长苏定下时同她讲过,谁也没有反对,这本身就是最万全之法了。
很快,京中再次传来消息,蒙挚亲自去悬镜司带夏冬入宫了。
云蘅缓缓起身,吐出一口浊气:“阿寒,我们该回去了。”
阿寒蹙眉:“如今是不是还尚早?”
云蘅笑了笑:“若一切顺利,时辰便会刚刚好,若是有什么岔子,你知道该做什么。”
阿寒神情立时恭肃起来:“姑娘放心,沧巫阁人马已经暗中集结,一旦京中有变,沧巫阁上下不惜一切代价,也会冲进悬镜司救人的。”
云蘅点了点头:“夏冬进宫了,幸好还有个夏秋在。”
“夏秋此人心性狡诈,当真会帮我们吗?”阿寒是沧巫阁的副手,暗地里也与悬镜司交过手,真说起来,夏秋查案的手法可比夏春要狡诈多了,只不过夏春早已是内定的继承人,所知道的内幕比夏秋多而已。
“他不是在帮我们,他是在自己的妹妹,是在帮自己妹婿的袍泽。”云蘅回头看了看这一处住了两日的屋子,就如同今晨已经悄然离去的楚逴一样,他们彼此都深知,往事不可追,如今,已然是最好的结果。
······
夏秋在自己屋子里转了几圈,冬儿直接被蒙挚带走了,甚至没有经过师父,这是不是说明,陛下已经不信任悬镜司了?
昨夜密谈之时,夏冬也只是大概讲了接下来的计划,至于具体是如何安排展开的,他们都不知道,夏秋想起方才被自己送回牢里面色苍白躺在床上就起不来了的梅长苏,眯了眯眼,这样一副病骨支离的模样,是怎么人在狱中还能掌控京城局势的,最重要的,他为何能如此准确地把握那位的心思?
“夏秋大人!夏秋大人不好了!”一位少掌使慌慌张张冲了进来。
夏秋眼锋一扫:“慌什么!出什么事了!”
少掌使吓了一跳,连忙回禀:“蒙大统领带了一千禁军将悬镜司围住了,说是陛下有旨查封悬镜司!”
“什么?”夏秋心中如擂鼓一般,“陛下,陛下直接查封了悬镜司?师父呢?他也没有召师父进宫见驾?”
“没有!蒙挚带着人直接闯了进来,说悬镜司上下一干人等一律羁押候审!”
“冬儿呢?”
少掌使茫然了一下,摇了摇头:“夏冬大人之前被召进宫后,就再没有回来。夏秋大人,我们怎么办啊?”
夏秋与夏冬一般无二的眸子里露出一丝冷然与决绝:“你们都去前院听师父吩咐!陛下一定是被小人蒙蔽了!快去!保护首尊大人!”xiumb.com
“是!”少掌使毫不犹疑转身就冲了出去。
夏秋望着少掌使的背影,深深吸了一口气,走出房门后并没有去前院,而是如一道幻影般直奔悬镜司的地牢。
由于前面大乱,地牢内部已经没有多少留守的兵力了,夏秋冷着脸走进来,轻而易举便调开了沿路守卫。
梅长苏裹着被褥,发丝也有些散乱,但他坐在那里,又与这阴暗的地牢内部格格不入,夏秋隔着栏杆打量了一番,正欲掏出钥匙,忽然便听见地牢门口有熟悉的脚步声。
夏春?
夏秋又看了梅长苏一眼,后退几步将自己隐于暗处,想看看夏春在这种时候不跟在夏江身边,来这里当真是为了灭口?
夏春的仪容也有些凌乱,手中提着的剑滴着血,衣袖也有几处破损,显然是经过了一番苦战才冲出重围的。
梅长苏听见开锁的声音,这才缓缓睁开双眸,眸底闪过一丝冷厉,但又瞬间隐了下去,恢复了那副虚弱不堪的样子。
“夏春大人如今还有闲心来探望我这个阶下囚?”梅长苏笑问道。
夏春眼底闪过不忍,但并未有犹疑:“抱歉了,苏先生。”
梅长苏呵了呵冰凉的双手:“夏春大人也曾是我苏宅的座上宾,如今转眼就翻脸无情,可真是让苏某心寒啊。”
夏春将锁链丢在一旁,拉开了牢门:“苏先生,你确实是个危险的人物,只要你活着,悬镜司只怕真的会就此湮灭。”
“所以夏春大人便如此忠心耿耿地执行夏首尊的指令?我死了,悬镜司就能化险为夷吗?”
“师命如山,得罪了。”夏春缓缓抬起举剑的手。
“夏春大人就不想知道,夏冬一向是你们师兄妹里最敬仰夏江的人,怎么如今就不再听师命了呢?”
“师妹被蒙蔽了,她以后会明白的。”夏春举剑便刺。
梅长苏不闪不躲,问道:“夏秋大人也这样认为吗?”
“铿锵”一声,一弯胡刀架住了夏春手中的剑。
夏春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与夏冬一模一样的面孔:“师弟!杀了梅长苏是师命!你在做什么!让开!”
夏秋沉声道:“春兄,这个人,你不能杀。”
夏春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不能杀?师弟,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吗?查封悬镜司的旨意已经到了,这背后必然是梅长苏的手笔!若是他不死,我们这些人,一个也别想活!”
夏秋其实想说,那赤焰七万冤魂和祁王府的人就该死吗?谁又来给他们偿命呢?他只是叹了口气,横刀挡在了梅长苏面前:“师兄,回头吧,师父这一步,错了。”
夏春静静地看着夏秋,地牢外间打杀的声音越来越近,最终夏春摇了摇头:“师弟,我们回不了头了。”语毕拔剑刺来。
梅长苏似乎并不关注眼前局势,竟然闭目小憩起来。
夏春并不打算伤了自家师弟,几个回合先用剑身将夏秋抽到一边,趁这个空档,剑锋直指毫无防备的梅长苏。
夏秋一惊,飞身扑来,但还是晚了一步,恰在此时,一个蓝衣少年如鬼魅般凭空出现,一脚踹在了夏春的胸口。
夏秋迅速认出,这名少年正是那日城门劫囚将自己缠的无法脱身的人,夏春远不是对方的对手,想来是江左盟的人到了,他这才松了口气,总算没辜负师妹和那位云姑娘所托。
夏春几招就再一次被踹翻在地,夏秋心下不忍:“梅宗主······”
梅长苏这才睁开眼,看了看已经爬不起来的夏春:“好了飞流,我们走吧。”
飞流立刻转身扶起了梅长苏,梅长苏看着夏秋:“今日多谢夏秋大人。”
夏秋笑了一声:“无妨,日后天牢里,还指望梅宗主偶尔打点一二,据我所知,牢饭可做的不怎么好吃。”
梅长苏叹了口气,哪怕夏秋和夏冬帮了他们,但这些事无法翻在明面上说,只有先由靖王请求从轻发落,日后再找机会让他们脱身了。
几句话间,蒙挚已然冲了进来,上下打量一番,见梅长苏眼见的瘦了好些,面色也有些苍白,但总体还好,甚至比前年入京时强,这才松了口气,但心中也难掩酸楚,没好气地瞪了夏春一眼,和飞流一左一右扶着梅长苏离开了。
夏秋走上前拉起了夏春:“走吧,春兄。”
夏春形容狼狈,盯着夏秋道:“放走了梅长苏,你会后悔的。”
夏秋苦笑了一下,有些事情不知道便罢,知道了,还如何袖手旁观。
这一日,所有人都胆战心惊,谁也想不到,最得陛下信任的悬镜司,竟然直接被查封了,而陛下甚至连审问夏江的意思都没有,直接将他丢进了天牢,让他自己把罪状写下来。
传承百年之久的悬镜司,自此湮灭。
“还没到?京里有消息了吗?”云蘅在马车里问道。
阿寒骑马在侧:“尚未,只是蔡、沈两位大人请旨进宫,说有要事回禀,紧接着宫中传旨召誉王进宫。”
云蘅想了想:“是私炮坊爆炸之事?”
阿寒道:“应当没错,自从得姑娘嘱咐后,我们的人便一点一点把证据放出去,听说前几日宗主把最后的人证也送给蔡大人了。”
“恰好在今日进宫,其中也有苏哥哥的功劳吧?”云蘅笑了笑。
阿寒道:“宗主神机妙算,誉王,算是完了。”
“是啊,”云蘅冷声道,“或许在皇帝眼里,私炮坊这事都不算什么,但誉王把手伸进了悬镜司,只忠于皇帝的悬镜司,这才是他不能容忍的。”
“私炮坊惊天一爆,六十九条人命,在上位者的眼里,还不算什么?”
云蘅掀开车帘,望着郊外来往的行人:“这种时候,我才能理解他们对于祁王的执念与追寻,如果祁王还在,朝局一定不会是这个样子,这也是苏哥哥苦心孤诣十四年的目的,并不只是为了复仇,他想留给天下一个将百姓放在心上的主君,想给靖王留一个海晏河清的大梁盛世。”
阿寒目光深邃:“党争就像一场噩梦,只怕很多人等不到那一天,就气馁消沉了。”
“可总有人不会心灰意冷,朝局愈是如此,他们却愈发坚定,像沈追、蔡荃这样的朝臣,不正是如此吗?即便身处黑暗,却也心向光明。”
阿寒看着车窗里姑娘姣好又明媚的脸:“姑娘变了许多,从前,姑娘可不喜欢这些事情。”
云蘅侧靠在车窗上叹了口气:“我心里是只想装着他一个人,但他心里装着天下人,我只好把这天下和他一起放在心里了。”
阿寒闻言神色有些复杂:“得姑娘如此相待,宗主当是最幸运的人了。”
云蘅笑了起来,却不同这几日明显牵强的笑意,她的眸光里都蕴藏着温柔:“我也很幸运啊。”
阿寒笑了笑撇开双眸,金陵城已在面前。
“姑娘!”刚进了城,便遇见了黎纲,他似乎早早就等在那里了。
云蘅连忙问道:“如何了?”
“救出来了,姑娘放心,只是——”黎纲四下看了看,神色十分凝重,“悬镜司欺人太甚!”
“他们对苏哥哥用刑了?”云蘅目光一厉。
黎纲似乎不知道怎么说,只好道:“此处不便,姑娘赶紧回去看看吧。”
云蘅见黎纲下意识往右边看了一眼,也状似无意地看过去,一个样貌寻常的人正站在摊位前挑挑拣拣,但显然耳朵恨不得长在这边的马车上,云蘅瞬间了悟,猛地放下车帘:“快走!”
谁也不敢耽搁,一行人急急朝苏宅行去。
“阿寒。”车内传出有些冷淡的声音。
阿寒道:“已经让人跟上去了。”
“嗯。”云蘅眼底闪过杀意,虽然不知道为何要故意放出梅长苏病重的消息,但如今看来只一个悬镜司倒了,还远远不够啊。
云蘅急急穿过回廊,直到看见主屋门前笑意盈盈望着她的人,才真正松了口气。
云蘅一言不发地扑进了梅长苏怀中,梅长苏俨然已经重新梳洗换了衣服,又被晏大夫抓住好一番折腾,确定他没事,大家才算放下心来。
众人瞧见这一幕,纷纷露出笑意,悄然退出了院子。
梅长苏将云蘅紧紧拥在怀中,低声道:“阿蘅,让你担心了。”
“三天。”云蘅闷闷的声音传来。
梅长苏笑了起来:“嗯,三天,我没有骗阿蘅吧?”
“你还敢骗我?”云蘅抬起头来瞪他,眼眶却红红的,显然没什么杀伤力。
梅长苏低头在她眉心印下一吻:“傻姑娘,我怎么会偏你。”
云蘅眨了眨眼,伸手摸了摸梅长苏的面颊:“你瘦了。”
“是啊,”梅长苏故作委屈道,“悬镜司的饭菜确实不好吃。”
云蘅转了转眼珠:“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梅宗主勇闯悬镜司,威风得很呢。”说罢便松开了梅长苏走进屋去。
梅长苏跟在身后笑道:“阿蘅好狠的心,真的舍得啊?”
“舍得,怎么不舍得?”云蘅摆摆手,语意带笑。
屋外倏然落下一场大雪,一切尘埃落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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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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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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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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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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