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房内,也有瞭望的内卫将此时情境悄悄报给皇帝,元德帝心中一紧,压低声音道:“仔细看好,若他有危险,你们马上出手援护!”
“可是陛下……”内卫犹豫了一下,皇帝又道:“不得抗旨。”
院外,黑衣人越走越近,萧泓反倒令萧钲将西向的门窗统统打开,自己好整以暇地将手按住身边桌案上的椇木箱子,缓缓拉开第一层抽屉。
外间的人只道他是守关的大将,看他动作自然万分戒备,却见萧泓伸手进去,抓出了一把制钱。
一时黑衣人中便有讥笑之声传出,为首之人哼了一声:“怎么,殿下这些钱,难不成是给我们准备的吗?”
萧泓微微颔首,将钱拍在桌上:“正是。”
可对面之人发出嗤笑声时,却见眼前单薄少年一抬眸,眼中杀意凛然:“给你们下阴曹准备的买路钱!”
随着这一句凌然而来的,是如金雨般飞出的制钱,黑衣人中几个身手不佳的应声而倒,捂着喉咙挣扎几下便没了声息,顿时血染庭院。
为首的黑衣人心中亦是骇然,骈指捏住那制钱,却见这些虽为寻常的云字印铜钱,边缘却打磨得异常锋利,竟是近年来江湖上极为罕见的暗器金钱镖!
这个贼首见多识广,明白金钱镖易得却难学,会使金钱镖的自然是“硬点子”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个六尺多高铁塔般的随从——守关之人都这样,里面贴身护卫的自然更不可小觑!
然而他们这些人此次前来是被下了死令,一时顾不得自身安危,群起而上。
又一波金钱镖过后。已经有所防备的黑衣人只有两人负伤,马上又扑上来,可这一次再招呼他们的,是萧泓那椇木匣子里第二层的东西——霹雳雷火弹轰然而爆,毫发无损的就剩下那贼首在内的三、四人,其余人等皆捂住口鼻,跪地猛咳。
那匪首明白,此时若再不趁机攻入,只会招来对面更厉害的攻击,顿时举刀就闯,萧泓断喝一声:“上!”萧钲挥舞长刀冲了上去,生生将打头之人撞出门去。
而房间内的萧泓也抬手拔出桌上横放着的刀剑,随着他冲出门去。
然而此时,第二拨冲杀进来的黑衣江湖人自城墙那边直接跃下支援,外围援护的兵士们大多不通轻功又是重甲,哪里拦得住,白盏月在不远处也看到了这一幕,惊得赶快疾奔几步纵身而起,踏过敌我兵士的肩膀往那处赶。
院内月白和玄色身影被一干黑衣人层层进逼,却丝毫未露败相,且不说萧钲那对于常人来说十足压制的身高和力气,便是看着瘦弱的萧泓,虽然并无内力,但右手长剑轻灵刁钻,左手横刀迅疾凶狠,一时沾身之人非死即伤。
可好虎也架不住群狼啃噬,随着院内侵入的黑衣人越来越多,二人也渐渐左支右绌,为首的黑衣人看突破有望,对手下喝到:“擒贼勤王,先冲进去!”
白盏月在院外听到这么一句,惊得几步跃上院墙,却见萧泓死死守着东厢的门口,只是惊疑了一瞬,马上就明白了他的计策。
见平楚郡王一声断喝又冲上去,白盏月几乎惊呆:这是那个“自幼羸弱不通武艺”的平楚郡王!但她到底不是没见识的小丫头,心中惊讶手上却未停,此时占据高点,手持劲弓连环三箭便将最靠近萧泓二人的三个黑衣人逼退,顿时两死一伤,萧泓抬眼看救兵来了,顿时心中一松,黑衣人眼看情势不利,明白也只能拼了,一拥而上对上了萧泓二人和白盏月带来的援兵,萧钲混战中只见自家殿下右手出剑格住为首那黑衣人的长刀,却因气力不济被对方逼得连连后退,心中起急想要上前援护,却被眼前敌人寻机一刀斩下,心中暗道“糟了”,面前之人却突然颈喷鲜血软倒在地,萧钲对上白盏月关切目光,顾不得道谢,赶快往自家殿下那边看,却见他左手长刀忽转阴持,在贼首胸前划了一道大口子,虽然不深,却足以将他逼退,为自己解了围。
但他到底内力匮乏气力不济,拼着将此人逼退便支持不住,拄着长剑单膝点地,试了几次都站不起来,好在此时萧钲在白盏月援护下已经脱身,跃到他身边将他严严实实地护住,几乎同时,大门被人踹开,白盏月一惊,看清来人心又松下:是越王世子终于压制了叛军,突入院中救驾。
一时院内黑衣人被压制住,为首那人见无法得手,心一横长啸一声,众人只道他们要跑,世子萧汉却听到了不同寻常的声音,大喝一声:“敌放箭!快护驾!”
几乎就在他话音将落时,自院外飞入无数流矢,院中王师兵士听到主帅示警迅速跃到堂屋那边护驾,因早有防备,盾兵抵挡了大部分箭矢,伤亡不大,而院中的一干布衣刺客却全数被射中,几乎立毙当场。
为首那人功力高深些,苟延残喘时见对方兵士都拥到那像是坍塌了的正房前,突然明白了什么,拼命望向东厢前面的萧泓,却见对方也看着自己,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讥讽的笑意。
虽然越王世子救驾及时,但正房内还是漏入了不少箭矢,内卫们纷纷上前以兵刃甚至自身抵挡,元德帝心中虽然也有惊惧,但也明白此处无遮无拦,即使呼喝奔逃也未必能避过,反而容易暴露自己的位置,便紧咬牙关一声不吭,不料眼前却突然闪过一个青色身影——单薄瘦削,甚至无法将自己挡完全。
眼睁睁看着温律胸腹间插着支箭矢倒在自己怀里,萧禹方才明白俗话说的“百丈江心断缆崩绳”是什么滋味,可来不及反应,第二波箭矢又到了,萧禹看着眼前一脸茫然的温律,来不及细思,用力将她拢在怀里,护着背过身去,温律看着皇帝居然将自己护在身后,眼中的惊恐比刚刚挡箭时更甚,可此时腹部传来的痛楚让她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然而叛军到底是在越王军的中后营中,第二波箭矢已经稀稀落落,何况早有数十个越军盾牌手将正屋窗口守的严严实实,偶有零星射入房中的箭矢也被内卫们挡了。
两箭过后,院内尸横枕藉,院外刀兵之声渐息,世子萧汉在确认了攻入后卫营的叛军已经全部伏诛后,方才敲开元德帝的房门,跪于御前告罪:
“微臣救驾来迟,请陛下治罪,还请陛下移驾中军营,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元德帝摇了摇头:“你也无法料到逆贼会知道朕在这里,何罪之有,不必赘言,带路吧。”说着,居然抬手就要将温律抱起来,旁边的内卫哪容皇帝动手,赶快上前要接,却被元德帝喝退,一时房内众人面面相觑,还是温律挣扎了一下道:“陛下,臣自己可以走。”
元德帝低头看看她:“胡闹,中了箭……”皇帝话没说完,竟见温律抬手将那箭矢拔了:“陛下,臣没事。”
一时间室内众人都惊住了,有机灵的内卫接过箭矢看了言道:“禀陛下,箭尖带血不到三分,温大人说的没错。”
元德帝看着温律的确不像是重伤的样子,温律赶快拍了拍自己腰间,发出“笃笃”的声音,一时脸色绯红道:“禀陛下,臣……一直将些机要物件随身带着,刚巧挡了箭矢,臣真的没事,请陛下移驾吧。”说完也俯首一礼。
元德帝遂蹙眉颔首道:“那便好,摆驾吧。”却仍是不放心,紧紧拉住了温律的手,一路拽着往外走。
一行人将皇帝层层护持着出了院门,元德帝直到进入中军帐坐定依然是默然不语,眼中更是带了众人从未见过的厉色。
不过他这个样子,也没什么可奇怪的,毕竟他刚刚经历的,是任何一个君王都无法淡然处之的——刺王杀驾。
外间叛军已经被剿杀驱逐,败退入了城内,此番王师杀敌可谓大获全胜,可后卫营皇帝驻扎之处被人抄了后路,让一切胜绩都变得无关紧要了。
梅郁城自右卫营收拢兵马回来,先进入中军帐确认了元德帝无恙,君臣二人论了几句今日之事,元德帝沉吟道:“今日之事该如何对应朕尚未想好,御妹不妨先替我去看看温爱卿,她为护朕被射了一箭。”
梅郁城听元德帝说尚未决断,心中反而一松:她和越王最怕的就是皇帝因一时震怒下令提早攻城,打乱进攻的步骤,依梅郁城对他的了解,他既然这么说,大概就不会因一时之怒干预军务了,可他接下来的话又让她心猛地一沉,赶快领命下去,一路赶往医帐探望温律。
梅郁城听温律自述中箭却幸运地被腰间围着的厚厚奏章给挡了,一时后怕又庆幸,看她面色如常,又问过军医的确无妨,方才放心,不过看到旁边她官服上巴掌大的一片血迹还是有些心疼:“那么多内卫在陛下身边,居然连你都伤了……”
温律微微颔首:“郡主,此番御营被围攻,绝非敌兵误打误撞,必须彻查……”
梅郁城听温律这么说眉梢一扬,她早觉得此事蹊跷,却尚未来得及求证,赶忙问道:“怎么说?”
温律便将在皇帝身边听到外面种种情形和内卫们的判断对梅郁城说了,末了言道:“陛下所处之处不过是后卫营主将暂居之地,且并非存放粮草的仓房,怎会突然遭到重重围困,连世子爷亲自带兵都无法立时突破?再加上那些诡异的杀手,明显就是奔着陛下来的,咱们的事情如此机密,虽然不能说可以瞒过军营里每一个人,但要瞒住敌方肯定是没问题的,若非城里有什么料事如神的主儿,便是……”Χiυmъ.cοΜ
虽然温律说了前一种可能,但她自己和梅郁城都明白,敌军猜出己方意图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此番十有八/九是出了内鬼。
不过这种事情,也不是在此处可以商议的,温律刚刚不顾安危护驾,眼下虽然也并不后悔,但到底是生死一遭,看到梅郁城反而开始后怕了:“标下当时真的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主帅了,脑子里想的都是和你们,还有素影她们这些年来的辛酸甘苦……”她这么说着,自己也觉得矫情,赧然一笑道:“幸亏平楚郡王忠义救驾,令那些杀手到最后也未发现正房那里的玄机,否则御驾危矣……”
梅郁城感受到了她的心情,抬手轻轻按在她肩膀上拍着,却在听到最后一句时心猛一沉:“你说什么!萧随云跟那些刺客动手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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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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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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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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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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