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嚎到这,突然猛地揪住桑婉的衣袖,扯的她差点没站稳。
“娘娘,奴婢分明记得您当日也是受了箭伤的!是不是救了殿下的那人是您,被喜鹊那小贱蹄子冒认顶替了?”
她越说越起劲,甚至还捏出了段话本子里才有的离奇曲折的爱恨情仇。
是呀,李延最开始是属意她的不错,可却架不住男人见异思迁的本性不是吗?
喜鹊是个很乖巧的丫鬟,但桑婉不喜欢她。
她那张脸谈不上多美,可总能激起男人的怜香惜玉之心。
说起来,桑婉也曾嫉妒过,嫉妒那样一张楚楚可怜的脸蛋为何不长在她脸上,那样满京城的才子们就不必为了展现清高来唾弃上她几句祸水妖精。
可长得太美是她的错吗?
这帮人也忒是不懂得欣赏了点!
然而也是这样张脸,只用了半月时间,就从桑婉手里抢走了心上人的位置。
喜鹊满眼期待的看她,“娘娘……”
桑婉:“……”
虽说桑婉确实很想替她把这话本子里的剧情圆满了,可委实那日救人的不是她。
第一,虽说那时的李延还没犯贱,桑婉对他仍是情窦初开的怀春状态,但她还没傻到为了个男人不要自个的狗命。
第二,从位置距离上来说,她也不满足替他挡一箭的需求。
第三,淦啊,凭什么不是他替老娘挡一箭啊?话本子里还知道英雄救美呢,怎的当个太子了不起啊?
至于她那箭伤嘛……
纯属是桑婉自个学艺不精拉错了方向,险些废了半只胳膊,据说当天还意外伤了个贵人。
就这般,哭哭啼啼的三草陪着她又在宫中待了三、四日,除了王青每日送些赏玩来。
桑婉也曾好奇询问过李贺的去向,他只是笑眯眯的含糊过去,对她的态度却更甚之前的恭敬。
可这一口一句“干娘”把三草吓得不轻。
她眼含热泪,结巴问道:“那……那李厂督比……比太子殿下好……好看么?”
桑婉郑重其事的点头。
为了证实话的可信度,还拉了王青共点头。
三草这才抹了把泪,恶狠狠的道:“娘娘觉得好看就行了,让那狸猫与小贱蹄子过去吧!”
良久后,桑婉才品出来她话里的狸猫就是蠢货太子,对这傻丫头的赞赏度又高了不少。
漂亮。
不愧是她调教出来的丫鬟,见风使舵的本事都如出一辙。
圆月当空高挂。
桑婉坐在窗边,手里抓着把瓜子,正聚精会神的看着话本。
烛火摇晃,将她浓密的眼睫拉长。
李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夜里风凉,娘娘该多添衣才是。”
闻声桑婉转过脸,她的视线刚好瞥见卷着冷风入门的李贺。
她抿了抿唇,“掌印总算想起来本宫了么?”
李贺走近,“咱家最近事务繁忙,来不及得空陪娘娘,是咱家的过失。”
他走近之后,才瞧清那书皮上写的是多情皇帝冷太监。
李贺目光一顿,伸手将她的话本子抽过来,略略翻了几页后,才还了回去,“娘娘怎的喜欢看这种东西?”
桑婉被他问的顿了下,也不知该接还是不该接。
她伸出的指腹触及对方时,被那股凉意刺的缩了下手指。
“不过是平日用来消遣时间的罢了,掌印若是不喜欢那就不看了。”
李贺走至她旁侧坐下,“娘娘在这宫里住的可还习惯?”
“多谢掌印挂念,王青事事都照料的很好。”桑婉轻声答着话,将那杯热茶往李贺面前推了推,有些别扭的开口,“掌印先喝口热茶驱驱寒意吧。”
她觉得自个也是真矫情。
既然都主动送上门和这太监做对食了,怎的还会这般扭捏?
要说起来,桑婉还是怕他的。
皇帝那是好色昏庸无道,可李贺在外的名号却是“杀心菩萨”。
这一声菩萨并非是李贺有多慈悲,而是他惯会在杀人后替他们烧页佛经,似乎这样能减轻他造就的杀戮罪孽。
正当两人对话时,王青突然侧着身候在了门外,手中的拂尘还沾染了不少灰尘。
看那气喘吁吁的模样,只怕这一路都是着急赶来的,没少栽跟头。
明眼人都瞧得出这是专程来找李贺的,只怕是要事禀上。
桑婉抬了下眼皮子,“本宫有些头晕,先去里屋歇着了。”
她很识相,也不会去窥探宫里这些秘密。
毕竟知道的越多,说不准死得越快。
可谁想李贺却拽住了她的手,懒散散的扯到了怀里头,泛着凉意的指尖从下颚抚到红润的唇上,他才开口。琇書蛧
“说吧,这里没旁的人。”
这一搂让桑婉腰身僵了下,但又很快遮掩了过去,只是倚在他怀中坐着。
凉凉的指腹擦过唇瓣,惹得一阵痒痒,撩拨的她心头颤了颤。
桑婉偷偷用余光瞥了他眼,李贺没什么反应,从唇把玩到了她的手指。
她瞥了眼李贺的侧脸,越看越觉得惋惜。
这样好看的男人居然是个太监,直到现在,她都觉得有些不大真实。
王青向来都是个最会看人眼色的,自然明白掌印这是真要让太子妃坐稳这对食的位置了,连忙上前递了本册子。
“干爹,钟慧宫的奴才来报,说是皇上最新封的莲美人有了身孕,还说是双生胎,高太医不知该如何处置,特意来问您的意思。”
李贺接过册子翻了几页后,指尖划过记录。
靠在他怀中的桑婉瞧的清楚,侍寝的日子是上月中旬时。
李贺问:“几个月了?”
王青回答:“干爹,高太医说已经两月有余了。”
桑婉:“……”
她这是听到了什么天家秘闻?
上月侍寝,两月身孕?
这莲美人当真是女中豪杰,居然连皇帝都敢绿。
“两月身孕了?”李贺漫不经心的翻着册子,“这可不好办啊。”
王庆弯着腰,“高太医说保不保就干爹您一句话,保准做的让人查不着马脚。”
啧,这话说的。
桑婉这时才体会到了李贺手中的权势究竟有多惊人,后宫嫔妃和子嗣的命居然都在他一句话来定夺。
这不免让她背后都升起了抹寒意,就连手都不知该如何放置才好。
李贺仍旧在翻册子,“娘娘意下如何呢?”
这一问让桑婉怔了下。
这是在问她?
她试探道:“掌印可是在问本宫?”
“自然。”
桑婉一时间竟不知如何作答。
她摸不清李贺话里的意思,也不敢轻易掉了戒心。
沉吟了片刻后,她才道:“保不保只在掌印一句话,但这条命要看掌印留还是不留。”
李贺忽然就笑了。
“娘娘这打太极的功夫委实不错,半点话柄都不留给旁人,咱家可得好好学学才是。”
他突然丢下册子,“留吧,这宫里头也许久没点喜气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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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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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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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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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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