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安安静静的,但乔笙还觉得陆廷渊的那一句话还一直回荡在她耳边。
他怎么会这么问?怎么会想起来和沈聿做比较?
乔笙推了推陆廷渊,她没回答他这种无聊的问题,只是开口道,“陆廷渊,放开我。”
陆廷渊无动于衷,还不吭声,就这么死死的抱着她。
乔笙知道他现在最喜欢耍无赖,她烦了,提高分贝,“你要是来送离婚协议书的,我欢迎,你要是来没事找事的,就请你快点离开!”
听出了乔笙话里的不高兴,陆廷渊松开了抱着她的手,不过为了防止乔笙逃跑,他伸出了两条胳膊抵着墙,将乔笙圈在他的面前。
陆廷渊舔了舔唇,声音略带着沙哑,“笙笙,我是来问你问题的。”
“你还没回答我。”
乔笙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答案不是显而易见吗?”
“陆廷渊,你除了有钱有权外,你觉得你还有哪里比沈聿好?”
多么直白无情的回答。
陆廷渊深邃的眸子一直望着乔笙,语气带有一丝不满,“当然还有比沈聿好的地方,比如,比他帅,比他高十公分,力气也比他大,精力也应该比他旺盛……”
“你幼不幼稚,陆廷渊!”乔笙打断了他说下去的话,她总觉得陆廷渊哪里变了,他何时这样幼稚过?
看着真傻。
“你如果不是来说离婚的,就别来找我,浪费我的时间。”
乔笙想走,她本来是打算睡了,但接到了物业打开的电话,告诉她监控调了出来送去了警局,警察现在已经到了小区,只等乔笙回去。
谁能想到,她一出门就碰到了陆廷渊。
乔笙不认为是巧合,她觉得陆廷渊好像在跟踪她一样。
“陆廷渊,让开!”
乔笙不想让警察等太久,她那一大堆烂摊子等着自己去处理,她没时间和陆廷渊浪费,也……不想再见到他。
她越是催的紧,陆廷渊就越不离开,他靠的乔笙更近,追问着,“你那么想和我离婚,是不是想和沈聿在一起?”
乔笙只觉得陆廷渊莫名其妙!
明明是他和季初遥久别重逢睡在一起了,他却来自己面前倒打一耙?
真当自己好欺负吗!
真当她不会伤害人吗?
乔笙不耐烦的点头,“是,我就是想和沈聿在一起,因为我觉得沈聿比你强一百倍。”
陆廷渊恬不知耻,“详细说说,他比我强一百倍的地方。”
他只当乔笙跟他赌气,陆廷渊看不透乔笙的真正的心思,他以为,她在和他闹着玩。
陆廷渊不知道,乔笙是真的生气了。
她的声音冷了下来,“沈聿不会像你一样三心二意,他不会像你一样那么混蛋,沈聿是个温暖的人,他没你那么冷血无情,即便你现在变了,改了,你敢说自己骨子里没保留着本性?你拿什么跟沈聿比!”
陆廷渊面色微沉,他张了张嘴,还没说出一个字,乔笙的声音又传进了他耳朵里。
“陆廷渊,难道你还认为我对你会像从前那样吗?你觉得你做过的那些事情我会因为过去这么多年而遗忘吗?陆廷渊,你是习惯了来拿捏我,所以到现在,都学不会尊重我吗?”
“还是你以为,我早就原谅了你?”
“有些伤即便愈合了,痛也是永远存在的。”
“陆廷渊,我不去纠缠你,也请你能放过我。”
“陆廷渊,我不奢望让你学会换位思考,我只希望你能高抬贵手离我远一些,我只想过平静安稳的生活,我不想再和你有什么纠缠。”
乔笙是那样的干脆,她推着陆廷渊,很是用力的推走了他,大步的朝着电梯走去。
陆廷渊提起脚跟了上去,刚走了两步,乔笙停了下来转身看着他。
“陆廷渊,你是忘记了我活到今天都是因为你吗?”
“我时常劝自己放下,但每个被噩梦缠绕的夜晚,我都会想起自己所经历的那些。”
“我想,我不应该怪你,我是怪我自己,是我非要不知好歹去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你或许想说,你现在爱我了,陆廷渊,现在提起爱,你不觉得可笑吗?”
“陆廷渊,其实不打麻药被割肾挺疼的,不过更疼的是被生生割掉了自己的小手指,对了,你还不知道吧,我失去手指的那天,是我二十六岁的生日。”
乔笙走了。
她说那些话时的神情尤为平静。
平静到,陆廷渊感觉不到她的感情。
她好像,不爱自己了。
陆廷渊感觉到了四周都是凄凉与悲伤。
她是怎么做到,用那么轻描淡写的语气说着自己所遭受的痛。
陆廷渊终于明白了乔笙当年的感受,在她表达自己爱意的时候,他的态度比现在的乔笙还要冷漠百倍。
他伤了乔笙,所以她恨他是应该的,但那个时候的乔笙从没伤害过自己,她处处小心,竭力的讨好,而他依旧无情,将她伤了个遍体鳞伤。
跟乔笙比起来,他禽兽不如。
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陆廷渊回头的时候看到了沈聿从别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
“你不在医院吗?什么时候来的?”
“你和乔笙没住在一起?”
沈聿有些迷糊,“乔乔不是回家了?我昨晚没睡,这里离医院比较近,所以我补了个觉。”
“陆廷渊,你怎么会问这种话?乔乔不是随便的女孩,我也不是伪君子,我们怎么可能会睡在一起?”
陆廷渊没再理会沈聿,他转身离开,只是在心里想,又有一点,他比不过沈聿了。
沈聿比他更相信乔笙。
陆廷渊将油门踩到了底,想起乔笙提起她失去了小指,陆廷渊打着方向盘,直奔季家!
调查出来是谁做的并不是件难事。Χiυmъ.cοΜ
他本在三年前就知道了,是季初暖做的!
但那个时候‘乔笙死了’,他沉浸在失去她的无穷痛苦之中,自然的就放过了季初暖。
陆廷渊懊恼又悔恨,他没有真的为乔笙考虑过!
乔笙安装了假肢,他以为她能重新弹琴,已经不为曾经的事情而忧伤痛苦,他在今天才知道,乔笙一直记得自己所遭遇的痛。
他对乔笙的弥补,他要为乔笙报仇,已经迟了三年。
季家是三层小洋楼只有院子里亮着几盏灯,陆廷渊到之前通知了保镖,季家的院门被提前打开,他开着车直接闯了进去。
车稳稳停下,有人走上来为陆廷渊打开了车门,弯腰九十度恭迎着陆廷渊下车。
陆廷渊抬头看了一眼楼,他拍拍手,守在季家的十几个保镖整齐有序的走来,齐齐的喊着陆爷。
“叫醒季家的人。”
“是!”
有人应了一声,正要进屋时,陆廷渊出声制止,“别直接上去叫人,换个叫醒他们的方式。”
“打电话叫江城所有的施工队过来,我要在今晚,将季家铲成平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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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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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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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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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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