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锦朝面色坦然自若,淡淡地说,“爹娘何必大惊小怪?上次去县城租赁门面,大嫂不小心喝醉,我不过搭把手而已,难不成叫她一个人躺在酒楼吗?”
“原来是这次。”薛蕙想起来,面色赧然,“娘,那次婷婷提过,我喝果酒不小心喝醉了,幸亏有锦朝在,把我弄回来。”
吴氏听着他们的解释,倒也觉得说得过去,再看薛蕙面色坦诚,谢锦朝面色从容,不见丝毫异常,这才放下了心。
不过,二郎年纪也不小了,成家立业,先成家后立业。
也该是给二郎说门亲事了。
谢锦朝垂眸。
吴氏已经在怀疑他跟薛蕙的关系了。
马车到了镇上,放下薛蕙跟谢锦朝,继续往县里走。
下了马车,薛蕙问谢锦朝,“谢锦朝,绣房在哪?我自己去找毛文静。”
她想了想,让谢锦朝带她去有些不妥。
毕竟他还要上学呢。
谢锦朝却道,“我同你一起去,你与毛文静处于对立面,她未必会相信你的话答应来帮忙,我与她还算熟悉,可以帮你劝说。”
薛蕙一想,觉得他说的有道理,“那好吧。”
薛蕙忍不住问,“喂,你怎么会想到毛文静?”
上次她要救毛文静时,他无法理解她竟然要救自己丈夫成亲前的情人。
可这一次,他竟然推荐毛文静来山上帮忙。
谢锦朝勾了勾嘴角道,“因为她合适。”
有那么一瞬间,他很庆幸,薛蕙让他把毛文静留下来。
这是最正确不过的决定。
谢锦朝带着薛蕙去了当铺,小宝立刻迎上来,“谢二哥,你来了,彪子哥,谢二哥来了。”
“小宝,去备辆马车。”
“好!”
彪子从里面迎出来,“谢二哥,嫂子,你们怎么来了,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只是要去县里一趟。”
“那我跟你们一起。”
“对了彪子,”薛蕙上前一步说,“以后我想让你去山上帮忙,不过你这样一直两头跑也不是事儿,你要是愿意,赌坊那边你一个月能拿多少,我就给你多少,怎么样?”
她也知道,彪子原先是小舅身边的人,要是事情办的好,会更受器重,说不定还能混个小舵主当当。
若是跟着她,她对彪子器重,以后山头步入正轨,彪子成为她的左膀右臂,也是不差的。
彪子闻言笑着摆手,“嫂子,你跟我客气什么,你的事就是谢二哥的事,谢二哥的事就是我的事,就算你不给我钱,我肯定也是帮的。”
薛蕙见彪子婉拒,没有强求,“那好。”
马车备好,谢锦朝扶着薛蕙上去,转头看向彪子,面色沉静,眸子一片漆黑。
彪子会意,往远处走了两步,压低声音,“谢二哥,你有什么吩咐?”
谢锦朝在彪子轻声低语几句。
听完后,彪子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可是……警告信上写嫂子的名字,只怕会适得其反吧?”
谢锦朝神情高深莫测,“你只管去做便是。”
“好。”
“这几日,毛兵子可有去过赌坊?”
“他这几日倒是没来过,很是稀奇,往常他一天不来就手痒。”
谢锦朝眸子一眯,“叫几个人去小平岭的后山找一找,跟他说……”
毛兵子那么贪心的人,怎么会善罢甘休?
连赌坊都没去,多半是在打什么鬼主意。
彪子认真听完,正要应声,薛蕙从马车侧窗探出头,“你们两个,凑在一起嘀咕什么呢?还不走?”
谢锦朝转身看向薛蕙,清隽的脸上一片平淡,“就来。”
等薛蕙放下帘子,谢锦朝拍拍彪子的肩膀,上了马车。
马车很快进了县城,奔着毛文静容身的绣房而去。
忽听得大街上一阵嘈杂声。
“快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薛蕙挑开车帘子一瞧,只见是几个大男人在追赶一个少女。
那少女慌张失措,狼狈不堪,跑丢了一只鞋子,什么都不顾,只知道跑。
但,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跑得过几个大男人?
那女子很快就被捉住,像是被捉小鸡似的带回去。
“你个贱娘们儿,还想跑?等着回去拍卖初夜吧!”一男子啐道。
“王小花?”薛蕙只觉得那女子容貌有些熟悉,定睛一看,瞪大眼睛,“彪子,停车。”
彪子把马车停在路边,他看出薛蕙的心思,自动跃下车,把那几个男子喊住。
男子们看到彪子,脸上立刻挂上一副谄媚地笑,朝着马车走过来,“原来是彪子哥,您有什么事儿吩咐?”
他们只是芙蓉楼打杂的小喽啰,见了彪子都点头哈腰的。
“不是我找你们,是里面谢……嫂子找你们,仔细着点儿。”彪子眼神一闪,差点当着嫂子的面说漏嘴。
谢二哥跟他们这些人混的一个比一个熟,还要在嫂子面前装不认识。
切。
小喽啰们闻言,神色立刻变得恭敬起来。xǐυmь.℃òm
虽然,他们不知道彪子口中的嫂子是谁,但能使唤彪子驾马车的,叫他那么尊敬的,肯定不是小人物。
他们小心翼翼,“嫂子,您找小的们有什么事?”
薛蕙本想从马车里出去,谢锦朝却按住她的手,道:“不必出去,在马车里问就行。”
薛蕙只好在马车里问,“你们是什么人?在哪个地方办事的?”
声音传出去,外头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小喽啰们一听便认出声音的主人,诧异地对视一眼。
原来,彪子哥口中的嫂子指的是谢二哥的娘子。
真没想过谢二哥这么早就成亲了,难怪楼里的红线百般示好,谢二哥都冷若冰霜的。
要知道,那红线是楼里的清倌儿,卖艺不卖身。
甚至有人提出要一千两买她的初夜,她都不卖呢。
王小花也听到谢锦朝和薛蕙的声音,初时觉得有几分熟悉,待辨认出来之后,身体不由得一僵,不堪地低下头。
心里羞愧,内疚,难堪等各种复杂地情绪涌上心头。
小喽啰们各自互相看了一眼,心中纳闷,谢二哥在旁边坐着呢,还能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他们也只是想一想,却不敢真正问出来。
其中一人回答道,“嫂子,我们是芙蓉楼的人。”
芙蓉楼,宜春县最大最有名地青楼。
这点薛蕙在县里呆了些日子,还是知晓的。
“那这个姑娘,是你们楼里的人?”
“是,是前不久刚卖到楼里的红倌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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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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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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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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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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