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橙橙瞥一眼厉晋远,猜不准他为何突然出神了,但还是仰面迎战。哼,老虎不发威,林甘蓝还以为她是一只容易揉捏的小猪佩奇啊!
“林甘蓝,到底是谁给你的勇气,觉得比我好了,梁静茹吗?还辛辛苦苦生孩子……”她嘟了嘟嘴,学林甘蓝的语气,讥笑道,“哪个女人没肚子?不是你一个人会生孩子,我也能给阿远哥哥生个孩子!”
她仰面看向厉晋远,软了语气,娇滴滴允诺:“阿远哥哥,就算以后我们有了自己的孩子,我还是会对非非视如己出的,一如妈咪对我这样。”
厉晋远绞尽脑汁想不起计划好的台词了,这种撕逼戏码实在不适合他,以他的性子早甩走走人了,才不会掺和到两个女人的战斗中。
面对纪橙橙充满期盼的双眼,他只好硬着头皮点点头,顺着纪橙橙话头,总不会出错。
打定主意,他好似有了主心骨,强忍浑身的鸡皮疙瘩,和纪橙橙表演情深意重:“她如果想要儿子,那就把儿子带走吧,我看她能不能养活儿子。”
纪橙橙提到生孩子,原是存了试探的心思,没想到厉晋远为了她宁肯不要儿子,这可是意外之喜。
她强忍心中的狂喜,微微垂眸,尽量让自己显得淡定些。
“好哇,厉晋远你这个负心汉,我为了你进入军队,吃尽了苦头,现在脸也黑了,腰也粗了,你却去找了年轻貌美的小三,连儿子都不要了!你这种人,老天爷会惩罚你的。”林甘蓝虽然好奇他怎么不按剧本念台词,但面上不露端倪,照旧按照计划演下去。
“厉先生,你的确太过分了。”苏元陪在她身边,皱着眉头帮腔。
纪橙橙在警局里待了些时日,对这位分管刑事重案的副局长没一点好感,冷言冷语讽刺道:“别人的家事,你掺和什么?哟,难不成你和林小姐之间有点什么?怪不得跳出来替她打抱不平呢。”
“你……血口喷人。厉晋远,管管你的女人!”苏元气得脸色涨红。
纪橙橙反而沾沾自喜,她喜欢这个称谓。
厉晋远的女人。
“你呀,太淘气了。苏家跟我们家同在一个军区大院里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怎么也得给苏元几分面子呐。”厉晋远屈起手指,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尖。
两人一番浓情蜜意,上演了一出“眼中只有你”的偶像剧戏码,深深刺激到了林甘蓝的神经。
她嚎啕着,冲上去撕扯厉晋远。
她虽是个医疗兵,可那点力气在厉晋远面前就完全不够看,他看似轻轻一推,林甘蓝就跌落在地。
纪橙橙趁机踩了一脚,唇边浅浅的得意还未散去,转头看向厉晋远时,却换了一副惊慌失措的脸孔:“阿远哥哥,我不是故意的。”
“你们这对狗男女!”林甘蓝忍着手背的疼痛,伸手攥住了纪橙橙的小腿,狠命往地上拽。
丫的,玩我男人,还敢落井下石!
林甘蓝卯足劲,竟真把纪橙橙拉坠在地。凭厉晋远的身手,即使坐在轮椅上,两个女人拉扯的时间也足够他救下纪橙橙,可他没有。
三个人各怀心思,同演一场戏。
林甘蓝和纪橙橙扭打在一起,苏元和厉晋远从旁劝架,病床边不大的一块地方霎时挤得水泄不通,纪母挤不进去,只能眼睁睁看着。Χiυmъ.cοΜ
医院是个安静地方,一点风吹草动都容易引来围观,更何况这么大的动静。
不知何时,隔壁病房甚至其他楼层的病人和家属都闻声而来,把这间病房团团围住。人群中,有身穿蓝白条纹的病人精神抖擞,孜孜不倦向大家“科普”这起闹剧的来龙去脉。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是个负心汉,短头发那个是他的未婚妻,听说孩子都有了,就差婚礼还没办。长发穿病号服那个,瞧见没,那是负心汉的姘头,听说心机可深沉了,人家都快结婚了,还硬生生截胡,把那男人哄得团团转,抛家弃子。”
“啊,长发那个是小三?长得是挺漂亮,可有点小家子气,不如原配气质好呀。”
“这男人瞎了眼吧,放着家里一朵漂亮的鲜花不要,非得去找那病恹恹的野花。”
“什么瞎眼,我说是猪油蒙了心才对!男人真是没一个好东西,老婆不要了,连孩子都不要了!依我说,这种男人就该关进监狱,免得男人有钱了都学他。”
……
人越聚越多,议论声也此起彼伏,越来越大。
林甘蓝估摸时机差不多了,争执中,悄悄让厉晋远使了个眼色。
厉晋远心领神会,忽然发力,推开了林甘蓝:“够了!林甘蓝,我们已经分手了,你别再无理取闹!你再伤害橙橙,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我无理取闹?你为了一个小三,对我不客气?”林甘蓝的脸上写满震惊,仿佛没想到厉晋远居然会这么绝情。
“林小姐,作为过来人,我劝你一句。男人喜欢你的时候,无论你做什么都觉得你可爱,做什么都是对的。可男人一旦不喜欢你了,你做什么都变成错了。”纪母收起手机,似乎刚跟谁通话完毕,笑盈盈补一刀。
苏元也劝:“你现在该死心了吧?咱们走吧。”
所有这些话,林甘蓝仿佛统统听不见。那双水润的眸子直愣愣盯住厉晋远,直到现在还不敢相信,方才的话真是从面前这个丰神俊朗的男人口中说出。
纪橙橙占了上风,顾不得自己也衣衫凌乱,笑开了花:“林甘蓝,你认清事实吧。他已经不爱你了。”
林甘蓝看着她的笑容,烂漫极了,像是炎炎盛夏的正午阳光,灼伤了她的眼。
“啊——”
她尖叫一声,跑出了病房。
不多时,围观人群里口耳相传:“她跑上顶楼了。”
“该不会一时想不开,要跳楼吧?”
“快报警啊!出人命可怎么办!”
纷纷攘攘的围观群众如同流动的细沙,往顶楼移动。
天台边沿,林甘蓝站了上去,眼角还残留着明显的泪痕,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苏元追上去:“为了一个男人丢掉这条命,值吗?”
望着冬日的阴沉夜空,林甘蓝的心情也似蒙了一层雾霾:“我为了他放弃了原本的工作,进入军队出生入死,现在却丢我一人在原地,我……我不知道还能怎样活下去。”
她轻声呢喃:“活着太痛苦,我不想活着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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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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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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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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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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