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晋远也不怕人瞧见,擒住林甘蓝的手腕,沿着锁骨往上,一路繁花似锦,令人流连忘返。
许久,才分开。
林甘蓝腿软,几乎是半扶半倚钻进酒吧后门,本想着酒吧喧闹混杂,悄无声息归位不会有人注意,哪知刚走回卡座,迎面就对上了七双意味深长的眼。
不对,加上厉知非,是八双眼睛。
林甘蓝揉了揉眉心,五岁小孩儿凑什么热闹!
江阳亮了亮腕间的表盘,挤眉弄眼:“哟,才出去十八分钟,时间会不会有点太短啊?”
说话间,还拿眼去瞟厉晋远的某个部位。
林甘蓝愣了片刻才回过味,意识到他在说什么,脸倏然一红,啐了一口:“想什么呢,不正经!”
江阳连连摆手:“我可什么都没想啊,倒想问问,林妹子在想什么呢?”
随即,又是一阵哄笑。
林甘蓝低低垂头,脸颊似火烧,眼神从江阳促狭的笑容上掠过,想弄死他的心都有了。
苏棠伏在她肩侧,笑得直不起腰:“蓝蓝,女人呀还是要为自个儿的终生‘幸福’着想,中看不中用的男人不能要!”
厉晋远把她往胸前拉,双臂拢成了坚固的锁链,牢牢护住怀里的小女人。
他环视一眼哄堂大笑的众人,视线先定在了苏棠身上。
“看来,你已经试验过我哥了,他够用吗?”
苏棠默然,心里腹诽,这男人真恐怖,为了媳妇儿连亲哥都拖下水!
目光一转,锁定住野狼小分队。
“笑得很开心嘛,那今晚的小龙虾账单结一下?苏小姐的盛情邀请,可以留待下一次,反正我和蓝蓝会常来的。”
野狼小分队互看一眼,都在对方眼里捕捉到了潜台词:厉队真会算计!
刚才还热闹非凡的卡座,顿时偃旗息鼓,没了声气。
在这份静谧中,厉晋远挟了媳妇儿,慢悠悠归位。
“爸爸,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
厉知非跟过来,趴在林甘蓝双膝间,仰头看厉晋远,懵懂无知地问。
闻言,厉晋远目光如刀,依次掠过野狼小分队诸位:“在小孩子面前开十八禁玩笑,罪加一等,每人一百个俯卧撑。”
江阳“啊”一声,不乐意了:“厉队,这就没道理了啊……”
厉晋远一个眼神飘过,他立时闭上嘴,唯唯诺诺地应了:“啊,我不说了,不说了……”
身侧,另外几人全都用“送别”的目光瞧着他。
“江阳,再加一百个俯卧撑。”厉晋远冷冷道,“别以为离了基地,就可以不服从命令了。”
“啊——”
江阳仰天长叹,瘫倒在卡座里,抽了自个儿一嘴巴子,都怪这张嘴,老惹祸,呜呜呜,两百个俯卧撑……
好吧,其实比起往常的练习量不算什么,但他依然坚信,厉队就是在公报私仇!
——
不到十二点,众人就散了。
到了军区大院附近,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厉家没那么多空房间,托苏元安排,野狼小分队和他入住在大院附近的一间三星旅馆,虽然不比大酒店档次高,但干净整洁也能住,胜在距离厉家近,方便明日一齐启程。
厉晋远干脆也在旅馆门口下了出租车,离家不过几分钟路程,走走就过去了。
这种小事,林甘蓝一向随他。
江州地处南方,十二月的夜晚透着一股湿冷,她替趴在厉晋远背上的儿子拢了拢衣领,又给自个儿的大衣扣严实了,免得感冒。
“不能这样儿啊!你照顾了儿子,照顾了自个儿,那我呢?”厉晋远抗议。
林甘蓝扭头看他的薄款羽绒服,早未雨绸缪地拉紧了拉链,让她咋“照顾”?
偏厉晋远站定了,一副得不到“照顾”就不走的架势,林甘蓝想了想,只好踮起脚尖替他盖上了羽绒服的帽子。
他人高马大,背上还多了个小人儿,掀上帽子,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可他浑不在意,故意在街边的商店橱窗前站了站,借着暗淡的路灯光欣赏自己的帅气身影,逗得林甘蓝笑疼了肚子。
许是感觉到了颠簸,睡得正香的厉知非扁了扁小嘴,嘤咛一声,脑袋往另一侧偏,又睡过去了。
林甘蓝微微松口气,还担心吵醒了儿子,迎面触到了厉晋远的眸子。
“如果咱们一家三口能一样这样,多好啊。”厉晋远吻了吻她的额头,换一年前,他完全想不出自己会说这样的话。
冬夜太冷,但他的吻炙热,林甘蓝抿了抿唇:“多好啊。”
如果,能去掉这句话开头的“如果”,就能好了。
月光给厉家院子铺上了一层流动的银色光芒,人踏进去,仿佛也融入了这一幅静谧的景色。
她不由放轻了脚步,生怕惊扰了老太太和厉司令,手刚触到门把手,门却从内拉开了——xiumb.com
“呵,你们回来得可真早。”
一声嘲讽,充分暴露了纪橙橙的愤慨。
从饭后,她便一直待在二楼阳台等候,一如爱上厉晋远这些年来,她一直等的那样。
可这次,她不仅等到了厉晋远,还等来了他的女朋友。
纪橙橙咬牙,看向林甘蓝的眼神充满了审视,这个女人凭什么挤走自己,霸占厉晋远?
林甘蓝也唬一跳,没想到这个时间点了,纪橙橙还在厉家。
幽幽夜色里,纪橙橙的眼神闪烁精光,令人想到了动物世界里的高原鬣狗,眼冒绿光,下一刻,便会张开尖利的牙,咬向猎物的喉咙。
她看向墙上的挂钟,指针刚走过十一点:“是挺早的。”
纪橙橙一噎,妈的,这女人还挺会顺梯爬!
真傻,还是装傻?
厉晋远往前两步,越过林甘蓝肩头,看见了半隐半藏的纪橙橙,不由皱了皱眉头:“你怎么还在我家?”
将他的皱眉尽收眼底,纪橙橙的心脏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攥紧,疼得她几乎呼吸一滞。
你为什么还在我家?
纪橙橙鼻尖泛酸,泪花儿在眼眶里打转,强忍着不肯落下。
两家世交,她从小就认识了厉晋远,英俊潇洒,如一座山般沉稳又神秘的男人,谁会不喜欢?
她从不知事的年纪,便许了芳心,两家无人不知她的心意,只有厉晋远!
或许他不是不明白这份心意,只是不爱,所以宁肯无视。
纪橙橙浑身发抖,身影隐没在黑暗里,深吸了两口气,故作淡淡道:“阿远哥哥,我找你有事,一直等你呢。”
“你以后不用等我,有事可以托我妈转告。”厉晋远依然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纪橙橙攥紧了手指,不断告诫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
“阿远哥哥,那我下次不等了,这次……”
“有什么话,说吧。”瞥见她盯住林甘蓝,厉晋远冷声道,“蓝蓝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不需要回避,这么晚了,早说早睡吧。”
纪橙橙死死咬唇,唇齿间弥漫了淡淡的血腥味,艰难启齿:“可是,我只想跟你说……”
场面一时僵住了。
林甘蓝清了清嗓子,落落大方:“你们说吧,我先带孩子上去睡觉。”
背对纪橙橙接过孩子时,林甘蓝攥了攥拳头,在厉晋远面前比划了一番。
口是心非的样子,落在厉晋远眼里,却觉得分外可爱,不由低低浅笑。
听见轻笑声,纪橙橙抬头,几乎呆住了。
这还是那个万年冰山脸的阿远哥哥吗?
浓眉微抬,薄唇轻扬,眼里盛满了柔软的爱意,连冷峻的五官都柔和了几分。
纪橙橙如坠冰窟,不必开口,她已经明白了。
这是男人坠入爱情的模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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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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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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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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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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