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常老头还有这样的过去!
那醉香阁的燕妈妈是什么人?
老头为何不被搭理还总去她那?
当初赌了什么?为何会输了两间铺子?
老头为何在输了两间铺子之后,突然想去云游。
路清激动地掐着顾西风的腿:顾西风,我好想知道啊啊啊……
顾西风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抓着路清的手,捏了捏:别急,继续听,我挺好奇那个朴叔是如何日久生情的。
他应当有六十二三岁的样子,老头离开五年多,那么他去搬货就是下人散去后,应该至少是四年半以前的事情。
也就是说,他成亲时,少说也有五十八。
而他刚才说的,当初遇到的是个小娘子。
若对方真是小娘子,顾西风觉得,互生情愫的可能不大,没准,小娘子是被逼迫的。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真是互生情愫,他倒是挺敬佩老朴头,老当益壮。
路清深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住八卦的激动,继续竖着耳朵听。
屋里。
说到养家,朴叔的笑容里,更显难言的羞涩。
“有了孩子后,老奴仍去码头给人搬货,但终究年纪大了不中用,一日闪了这把老腰,那之后便再干不了重活。
后来,贱内在一家做衣裳的铺子找了份差事,这几年,我们一家三口,便是靠这份微薄的收入过活。”
听到他闪了腰再不能干重活,常老头就悲从中来,凄凄切切地哭出了声,“老仆,这几年,真是苦了你了。”
朴叔也哭了,“先生,老奴不苦,倒是苦了先生,您比前几年,瘦了许多,可是在外也没过上好日子?”
主仆俩一聊起来,便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朴叔哭着哭着,又道:“先生,您不仅瘦了,还老了许多……”
“……”
常老头的哭声戛然而止,他走的时候都七十了,五年过去了,能不老吗?
人到老年,最怕的就是个“老”字,他偏偏要戳自己痛处,一点也不讨喜。
哭完,常老头变得一本正经,严肃起来,“府中之事,切莫与我那徒弟说起,若问起。你便说是你为了减少开支,遣了丫鬟小厮。”
“老奴懂得。”当了这么多年管家,朴叔自是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聊完往事,两人心情都顺畅不少,朴叔突然问起,“先生,老奴听说,您那徒弟,与小姐,要同住间屋子,他们是……”www.xiumb.com
说起这个,常老头又悲从中来,若不是他身份败露,那俩孩子早已成了亲,名正言顺。
不过,天高地远,成没成亲,也无人知道。
“小两口,新婚燕尔,随老夫来京城游玩。”
“啊?徒弟跟孙女?这差了辈分……”
常老头斜着眼望着他,“就差个五六岁,算何辈分,倒是你,与你那小娘子,差了多少?”
“阿这……”
“别这这这了,这么多来,老夫身边就你一个亲近的,难得回家,快把你夫人和孩子领来老夫瞧瞧。”
朴叔自年轻时就侍奉在常老头身边,关系亲近得很,看到他老来得子,常老头心里头也高兴。
八卦听得差不多了,路清和顾西风起身欲离开,突然,身后传来开门声。
两人下意识回头。
朴叔愣愣地看着他们,常老头自然也瞧见了,心头一咯噔,“你、你们几时来的?”
“呵呵,才来。”路清笑了笑。
以老头那爱面子的性子,她还是不戳穿他了。
可朴叔却道:“可老奴明明看见你们是要走。”
路清:……
实锤了,常老头身边的随从,都是老师人。
常老头千叮咛万嘱咐的事情还是败露了,面子一下掉落,他捂着脸跑进了卧房。
若来的路上,不吹那些牛逼,就不会有如今这样尴尬的局面。
大意了!
晚饭,大家一块聚在花厅,路清见着了朴叔口中的娘子,正是给他们铺床的那个女人!
女人姓钱,单名个姝字,因这名字,从小就不受他爹待见,吃尽了苦头。
后家里遭了变故,她爹赌钱输光了家产,还把她输给了别人,她在娘的帮助下才逃了出来。
寻亲途中,被人拐到京城,骗进了黑作坊,干了几年苦力才找着机会逃出来。
身无分文,又怕被黑作坊的人抓去,便只能扮成乞儿,以乞讨为生。
而他们的孩子,三岁多,名唤朴阿宝。
朴叔介绍着自己的家人,常老头的鹦鹉突然叫唤起来,“阿宝阿宝。”
小阿宝新奇地盯着鹦鹉,常老头笑道:“可巧了,它叫阿宝,他也叫阿宝。一个大阿宝,一个小阿宝。”
“爷爷抱。”见着常老头哈哈大笑,小阿宝屁颠屁颠朝他扑去。
钱氏急忙将他拽回来,“先生息怒,是奴婢管教无方。”
常老头摆摆手,“在府上,无需那么多规矩,自在就好,小阿宝,过来,让爷爷抱。”
常老头张开手,小阿宝就朝他扑去,揪着他的白胡子玩了起来。
虽然,家里落败,但有人,便有了生气,气氛十分不错。
只是钱氏和朴叔说什么都不肯跟主子同坐一桌吃饭,说不合规矩,只叫了小阿宝陪伴。
吃完饭,常老头摸出一把银锁送给小阿宝当见面礼,又拿出两锭金子搁在桌上。
“老朴,你明日去找个牙子,买两个丫鬟回来,安排在汀兰苑打理,另外再买两个机灵的小厮,安排在老夫院里。剩余的,添置些用品,简单点就好。”
毕竟,常老头没打算常住,等办完事,他高低得再装一回病,回安南县养老去。
不然,徒弟走了,以后谁来给他披麻戴孝?
常老头本还担心路清会挖苦他,可一晚上下来,他们都没提白日之事,什么都没问,让他放松不少。
躺在陌生的床上,路清侧身,手脚搭在顾西风身上,“走了那么久才到京城,但感觉跟想象中一点也不一样。”
“你想象中是怎样?”
“嗯……说不上来,但不会这么冷清。”
“其实,清净点也好。”顾西风拉着她的手,把玩着她纤细的手指,“我还不喜欢被人打扰。”
“说的也是,我也不喜欢。那接下来,咱们要做什么?我感觉在这儿好无聊啊。”路清闷闷不乐。
做什么……
顾西风眸光恍然,来之前,心心念念要寻好药替路清治病,可来之后,才发现,人生地不熟,还不知从何处寻起。
许多事,往往都是身处其中,才发觉根本不是想象中的样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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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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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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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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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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