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被敬太多酒,只记得浑身燥热难受,那股热浪无处宣泄,愈演愈烈。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有个温软的身子抱着自己,他那股燥热像是找到了发泄口,他似乎看到女人雪白柔软的身子,娇弱无力地喘息,销魂的呓语……他似乎骑马纵横驰骋,体内的灼热一泻千里。
待他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驿馆的床上,宋平只是说自己喝醉了酒,睡了一天一夜,是他将自己背回驿馆。其他什么都没说。他以为当时自己是做了一场旖旎的梦,只是梦境过于真实……
“当时孤被袁刚设计,醉酒不醒,对后面发生的事情没甚印象,想来宋平是不想让孤有压力,没将找清倌儿的事告诉孤。”靖亲王右手扶额,太阳穴突突地跳动。
“宋平本就是个沉默少言之人,他大概觉得那清倌儿也是萍水相逢,办完事各自走人,不值得王爷惦记,所以才没此事告知,应该也是不想叨烦王爷。后来硝烟起,他没机会再张口……”林公公没想到事情竟是这样,也有些叹息。
“我看是那宋平给王爷找了青楼女子,怕主子醒后责怪,所以才不敢说吧。”魏元良凉凉地插嘴道,被林公公瞪了一眼,嗔骂道:“就你聪明。”又转向靖亲王道,“所幸娇娇郡主这些年养在府里,没遭大罪。”
靖亲王点点头,养女变成亲生女儿,他心里五味杂陈。思忖片刻,吩咐这两人:“继续派人跟云娘接触,深挖一下当年的线索,看看能否……找到那人,另外,不可为难云娘和藕官两姐妹,终是本王欠她一个人情。”
他想了想,又指着魏元良道:“你亲自去,即刻启程。路上谨慎些。”
“是!”魏元良一下精神抖擞起来,主子多信任自己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自己去处理,唉,谁让他是王爷最器重的心腹呢。
他哪里知道,靖亲王只是不想他再在这里碍手碍脚罢了。
不过魏元良作为靖亲王手下干将,除了有时候有些二楞,大多时候是粗中有细的,否则他也不可能呆在这冷面王爷身边这么久,并深得王爷器重。
魏元良从京城向西,一路尾随云娘两姐妹,途中多次替她们摆平地痞流氓的纠缠,并将她们安全护送至胶州,这里是云娘外祖家,几个舅舅尚还健在,但对这两个来投靠的外甥女不冷不热。
来之前魏元良就摸过主子的意思,知道王爷对云娘还是存在一份感激之情,见二人在胶州寄人篱下难以落脚,魏爷很仗义地掏出自己的银子给姐妹二人购置了一套带花园的宅子,还买了一间地头好的商铺,让姐妹两个开个绣坊,凭手艺度日。
一番相处下来,云娘和藕官对魏爷感激不尽,慢慢也放下戒备,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到半个月,魏元良就将后继的事情打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才告辞姐妹二人回京复命。
原来下药之事过后没多久,齐国公叛变,战役就打响了,这场内战打了一年,黑山失守,叛军全线溃败,七皇子率军直捣齐国公封地,黑山则由其他地方军队接管。
袁家被抄,男丁被流放,女眷一夜之间成了官妓。
云娘也拿出过那个玉令牌,可惜当时时局太乱,抓捕她的小士兵根本不认得是何物,还以为她要行贿自己,厉声呵斥她,吓得她不敢再拿出来。
云娘和妹妹藕官沦为官妓后,忍辱卖笑,她也曾想过去找宋平,无奈身份低微,根本递不上话,那个玉令牌她也不知道该如何用,只得慢慢寻找机会。
后来她也刻意交结一些兵士,看看能否搭上宋平这条线,最终得到的消息是宋平在一场战役中,为了保护七皇子,不幸殒命。她觉得老天也在跟她开玩笑,慢慢也死心了。
不想际遇再次发生改变,在各州县辗转风尘的云娘被带到京城,意外遇到了妹妹藕官,两姐妹相拥而泣,虽然处境依旧凄惨,但好在亲人在旁,互相扶持,也算是苦尽甘来。
在青楼妓院这种消息灵通的地方,她听到一个消息,靖亲王身边的女儿不是亲生的,而是养女,是一个叫宋平忠心部将临终托孤,宋平在战场救了王爷一命,直到临死前都没成亲,那遗孤的母亲是谁成了未解之谜,这么多年来,靖亲王从未放弃过寻找养女的生母。
云娘心里一动,宋平曾跟她说过在王府当差,连媳妇都没时间找,随后战争爆发,宋平随七皇子出征,更不可能成亲。显然孩子不可能是他的。联想到宋平此前来信说过他找到那个清倌儿了,那个清倌儿已经怀孕的事,她已经想到,那孩子十有八九是七皇子的骨肉,不然在宋家还有族人的情况下,宋平哪来的勇气,将自己的骨肉托付给七皇子?
再算一下那孩子的年纪和时间也对得上,她几乎已经笃定了这孩子的身世。
本来她想将这个秘密带进棺材,若不是妹妹藕官出了事,她不会孤注一掷要见靖亲王。
“后来云娘有没有找到那女人的下落?”靖亲王面上虽云淡风轻,但内心却波涛汹涌。这个女人留下的谜团太多,她为何要主动献身,又悄然离去?如果是想爬床上位,为何会将孩子交给宋平,尔后销声匿迹,似乎并不想与孩子相认,亦不想与他再有半点瓜葛。
到底是什么人?是无心,还是一个局?这段时间他反复思忖,拼命追想那个女人的特征相貌,可惜当时确是醉了,加上时间久了,根本想不起分毫。m.χIùmЬ.CǒM
魏元良拿出一封书信,上面封漆良好,冲主子神秘一笑:“我办事您放心。这里面有一封小像,云娘说画像之人便是那日那个清倌儿。”说完又补充一句,“我可没偷看啊。”
靖亲王瞪了他一眼:“偷不偷看的,本王那点事瞒得过你吗。”
“嘿嘿。”魏元良挠挠头,不好意思笑笑,内心一阵暖流。
靖亲王深吸一口气,心情复杂地打开封漆,拿出那张画纸,眼睛一下睁圆,惊愕得半响说不出话来。
“什么情况?”魏元良好奇地凑过去,“我去,这不是、这不是……”他指着画像,惊得语无伦次。
“让邬先生过来一趟。”靖亲王捏着画纸,浑身说不出是激动还是惊诧,连手都在颤抖。
“啪!”画像轻轻飘落地上,那上面巧笑嫣然,天真中露出一抹狡黠的少女,不正是那风流郡主姜雅琴又是谁?
“我马上去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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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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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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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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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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