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起酒杯,郑德胜咬着牙,说:“何帅,你自己来说!你要是想走,我知道也留不住你,可你得像仔细喽,那地方可是抗战时候出汉奸的地方!”
啊?
对方憋了个大红脸,知道郑德胜上过战场,敢怒不敢言,郑德胜则笑吟吟的。
何帅在郑德胜酒杯下半截碰了下:“副厂长,我是接我爸班工作的,家人也都在源县,根就在这儿,哪也不去。”
哈哈哈哈……郑德胜开怀大笑,又戏谑对方好久才罢。
其实何帅还有别的打算。
将来想要发展地更好,人才必不可少。
松江工业大学、工程大学和船舶学院,那都是响当当培养高科技人才的地方。
再说,他们龙湖省是产粮大省,规模种粮绝对是个赚钱的门路,同时又紧挨即将解体的苏联,外贸商机就在家跟前儿,当然不会轻易离开。
酒桌上,保城来的两位被郑德胜带人好顿灌酒,最后俩人都趴在桌上,销售科长即便意识不清醒,还不停地伸出大拇指给何帅:“好……样的,我们厂……谢……谢你!”
第二天一大早,劳保厂的两位就赶火车回去了,说着急改进产品,而销售合同到底因为没有魏锋的章而搁浅,这件事,双方都一致认为,该有褚建国出面跟魏锋沟通。
中秋佳节,好几天没有张桂华的消息,何帅也有点惦记,一大早就提了礼品回家去看望,哪知铁将军把门。m.xiumb.com
一问邻居才知,原来是舅舅家去五大连池玩,把母亲和二姨三姨也带着去了。
索性,何帅调转三轮车头,带着双份礼品直奔老丈母娘家。
一路风轻云淡,三轮车被何帅捂地严严实实,苏媛媛受不到一点风吹。
可即便这是何帅眼下能给苏媛媛最好的交通方式,何帅依然感觉心痛。
这么好的女孩子,应当过地更好才是。自己不过刚刚重生,还没能赚太多的钱,可她总是无比满足,从不在乎什么,反而家里的家务总是偷着做,董事地让人心疼。
想到这儿,何帅就更恨前世的自己,该是怎样的凉薄,才让苏媛媛这么容易满足的人选择轻生?!
公路两旁,即将过霜的花儿还在风中轻轻摇曳,扫帚梅那细长的茎叶随风轻摆,就像芭蕾舞者在台上整齐划一地舞蹈。
何帅在拐弯处停好车,让苏媛媛下车透透气。
“这花可真好看。”苏媛媛掩口而笑。
苏媛媛笑地很惬意,她笑得岂止花儿好看,而是何帅如此心细,如此呵护她。
当何帅转过身时,她那双秋水一样的眸子,就肆意地在他身上打量,而当何帅恰好回身时,就赶紧收回目光,别过脸痴痴地笑。
何帅见状,伸手就去折花,苏媛媛忙阻止:“不行啊,这是养路处种的,抓到要罚款。”
何帅左看看右看看,嘟囔着:“大过节的,哪有人出来看着啊!”
苏媛媛也左右看看,路上还真是没啥人。
忽然,苏媛媛眉毛一挑,顽皮地一笑:“那咱俩摘点儿?要不过几天也要下霜了。”
何帅见苏媛媛还有如此调皮的一面,心中又激起一阵波浪,笃定地撸胳膊挽袖子:“媳妇说的对,现在不摘,明儿也冻死了!”
两人就这样,在花间说说笑笑,除了眼下的扫帚眉,还有旁边的臭菊、步登高等常见的花,没一会儿,何帅就摘了一大捧。
看花丛中更胜花儿娇艳的苏媛媛,何帅忽然一阵懊恼,如果此时有照相机该多好!
他要记录下他们生活的点点滴滴,记录苏媛媛的喜怒哀乐,将来老了,坐在摇椅里翻出来看,该多么幸福啊!
苏媛媛从花丛中走出,红扑扑地脸蛋挂着恶作剧得逞的笑意。
何帅打开三轮车门,把花儿放在胸前,深深地弯腰下来:“恭请女王陛下上车!”
苏媛媛配合何帅,做作地清了清嗓子:“咳咳,不错,我很喜欢,赏!”
何帅忽然凑近苏媛媛唇边,一脸坏笑:“赏啥?”
见何帅这眼神,苏媛媛一下僵住,半晌才憋红脸,来了句:“赏个宝宝。”
哈哈哈哈……何帅就喜欢小媳妇被他逗到不知所措的模样,急忙搂过来在唇上亲了一口:“这要细说,应该是咱俩共同制造的啊……”
苏媛媛低眉垂目,娇羞的模样就像手中通红的步登高。
最后一段村路,何帅尤其小心,因担心苏媛媛颠簸,索性改用人力蹬,一个棱一个坎都小心翼翼。
两边的黑土良田,夏天还是绿油油的玉米和大蒜,此时玉米田一片枯黄,大蒜田里则是墨绿色的大白菜。
蓝天白云,笼罩低矮的窝棚和农田,不远处的村落在地平线处勾勒出一幅安静地画卷。
时而几声犬吠,让这宁静更加舒心,比前世的高楼大厦更值得回忆,也更心旷神怡。
何帅盯着老苏家破旧的大门看,这就是苏媛媛小时候生活的地方,一定有她许多回忆,只可惜前世自己从未关心过。
“来吧,媛媛,丑女婿也得见丈人。”
老苏家在富强二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房子半砖半土,大门也是木板的,旁边就是村部兼村书记家。
新盖的砖房,大块玻璃反射阳光,十分耀眼。
何帅呵呵一笑:“嫂子是不是看人家盖新房子得红眼病了?”
苏媛媛略尴尬,但何帅说的却是事实。
有一件事,何帅不知道,苏媛媛却清楚。
何帅提起礼品推门,打算去看丈母娘,苏媛媛停下脚步,踟蹰了下,最后还是轻轻吐口气,说:
“老公,村书记是钱小拿的三姨夫。”
“哦?”
这事还是何帅前世今生第一次知道。
前世他知道钱小拿好几次去苏媛媛家提亲,苏媛媛也正是因为不胜其扰,才飞快嫁到他家,连结婚证都没领,也不愿意继续留在家里。
想来,钱小拿对苏媛媛的骚扰不是一星半点,那个势利不懂事的嫂子还掺和地不亦乐乎,才有了眼下分家的事。
这分明是给苏家的报复。
这钱小拿,还真是不要脸到家了。
“别怕,有老公在!”何帅挺起胸膛,将礼品换一只手拿,另外一只手牢牢牵住苏媛媛。
进门后,才发现院子里已经加了一道栅栏,房子也多开了一道门。
“看来已经分家了。”何帅说:“驴都抹不开身了。”
苏媛媛急忙往屋里奔。
原来的两间房,两家公用一个厨房,如今,房里也砌上一道泥墙,窗子被隔在哥哥嫂子那边,这边逼仄而阴暗。
房子分成了东屋和西屋,苏媛媛住的那间小屋,被顾月霞堆满杂物。
原本东屋就小,只有两米宽的一个小炕,后面的灶台也是口大地锅,住地实在是憋屈。
屋里没人,苏媛媛从后窗望出去,只见父母正在砍后院的玉米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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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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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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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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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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