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声一直响,一直响。
陆乘风好像还没睡醒,但自然去枕边床头枕上摸索着。
终于,他摸到了自己的手机,一看,是妻子何倩云发的微信视频。
他一下点开,手机屏幕上出现了妻子那张笑脸。
“楚云樵,我的老公,还在做美梦呢!没打扰你和神女相会的美梦吧?”
楚云樵?谁是楚云憔?老婆,你搞错了吧?我是陆乘风呀。
哎,不对,不对,什么陆乘风?自己明明就是楚云樵嘛!
“嘿,你还莫说,我梦里正陪神女玩呢!不过不是什么巫山云共雨,而是兄妹情更深。可惜被你吵醒了,神女也不见了,你得赔我。”他满脸玩笑却一心认真。
“你就打胡乱说嘛。你莫光记到梦会神女,不要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吧?”她问。
“爸爸,爸爸,我是爸爸的大儿,我今天生日,满5岁了哦。”她话刚落,传来儿子的说话声。
接着,妻子把摄像头转了转,眉清目秀,一脸欢欣的儿子进入了他的眼帘。
头脑一下清醒了,这会知道自己妥妥是楚云樵了。
“楚何云果,儿子,生日快乐!”他立马向儿子挤眉弄眼,笑着祝福。
“爸爸,你今天能回来吗?姐姐给我买了大大的蛋糕,你来陪我吃哦。”儿子一脸期盼。
楚云樵心中非常无奈,满腹惆怅,但脸上还堆着笑颜:
“儿子,爸爸在渭南,不能回来陪你过生日哦。不过爸爸一会专门去渭河边给你捡几个乖蛋蛋,回来送你当生日礼物,好不好?”
儿子明显心里有点不高兴,不过可聪明的他,却没哭也没闹。过了半晌,他又兴奋了:“爸爸,我要多多的大蛋蛋。”
“好的,好的,爸爸一会就去给你捡。不过,你在家不能捣蛋,要乖乖听妈妈和姐姐的话哦。”楚云樵立马应承。
“嗯,我乖乖的,没捣蛋哦,不信你问妈妈。”
妻子赶紧补腔:“人家乖得很,就是天天问爸爸什么时候回来,晚上睡梦中还满铺找爸爸。”
听得楚云樵心里欠欠的。
关掉视频连线,楚云樵头脑里还乱乱的。
那梦还真是奇怪,什么翩翩少主陆乘风,什么巫山云,什么王?跟自己有半毛钱的关系?
但说没什么关系,那梦里出现的倩云夫人怎么跟妻子何倩云一模一样?只是比妻子更年轻更有神彩,也更有一股仙气。
这不正是年轻时的妻子吗?
还有,那梦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真实,直今还感到自己就是那梦里的陆乘风、巫山云。可是,感觉那梦里的自己活了无数岁月,还是翩翩公子的容颜,而梦醒后的楚云樵却六十花甲了,但仍觉得自己活了很短很短,还是只有二十六七岁。
此时坐在陕西渭南一个宾馆房间窗边椅上的楚云樵,看着落地窗外灿灿的云及金色阳光,自是神彩飞扬,看不出老态,也感觉不到暮气。
楚云樵是个律师。他出生在秦巴一个大山里。听妈妈说自己在她肚里才怀了7个月就早产下地,下地时又小又瘦,连脚指手指都像红色的巴山豆,一家大人都认为养不活。
也真奇了怪,妈妈没奶,那个时代又没什么奶粉卖,爸爸和妈妈背着他到处找别人的奶吃,后来,老中医爷爷把大米水泡后放在阳台上露,露了几天,就用捣药的缽春成粉,冲成米羹来喂他,他却慢慢生长起来了。
长大后的他,却天姿聪颖,活泼伶俐,读书不刻苦,也能品学兼优,犹其是记忆力惊人,几乎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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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读完书,考上了国家干部,又自学考上了律师。
这次他是到陕西来办个案子,没想到却错过了陪小儿子过5岁生日。Χiυmъ.cοΜ
小儿子楚何云果是农历七月二十日的生日,但适才梦里自已所梦到的一切,也清楚记得是这个日子。
难道梦与现实真有这么巧?
管他的,不想这么多了,儿子的生日礼物要紧。刚刚答应要去渭河给他捡两个又乖又大的蛋蛋,那就必须要去。
况且,自己从小就从神话故事里知道有个姜太公钓鱼,而且还是在渭河上钓的,但却从来没到过渭河。
今天就一起两将就,说去就去。
这里陆乘风刚决定要去渭河,就突然感觉到有股清风在身边绕了绕,还有一缕淡淡的荷香。
他一愣:怎么这么奇怪,窗户未开,哪来的风,而且还有花香?
他探头看了看窗,没异常呀。
再来感受,没风也没花香。
通过百度地图找到渭河生态公园管理处,叫了网约车,就乘车出发。
到目的地下车,楚云樵举目一望,心里咯登一顿:这不像个游人如织的旅游生态公园呀!
仔细看了看,这里建有廊台、砖梯,傍路沿下山坡还栽了很多风景树,只是那块巨大石头上的字脱漆了,抵近细看,那石上原刻有的渭河生态公园的字还依稀可辩。
可河在哪啦?渭河又不是条小溪沟,举目一望,应该映入眼帘啦!
通过一座临空架设的混凝土景观大桥下方一处砖梯,进入景观树园,便看见前面不远有一个大大的水塘,波光潋滟。
楚云樵心里一喜,快步走到塘边,但见水塘里绿水清波,还有水鸟在水里嬉游。
突然,又觉一阵风起,鼻端又闻到荷香,他举目在塘中搜寻,突然,他看见塘中央生有一株青荷,一只红香白艳的荷花亭亭玉立,随风轻舞,仿佛对着楚云樵嫣然一笑。
神了,这花仙气氤氲,像极了梦中那荷塘中那只,也就是化身荷花神女的那只。
他揉了揉眼,再看,那花仍在凌波轻舞,巧笑嫣然。
他顿生出一种神秘的亲近之情,用手机拍下了好几张美伦美奂的荷花凌波图。
看够了花姿,用塘水洗了洗脸,依依不舍地再看了看那风姿绰约的荷花,他小心地踩着塘边一处土埂,小心翼翼地越塘而向前。
穿过水塘,就看见一条被大树荫蔽的宽大公路,再向前,是一片大平原,头上那景观桥,仍然一直延伸向前。
他仍然没看到渭河,正顾盼间,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骑着自行车顺公路而来。
楚云樵立即站定打招呼:
“师傅,请问渭河在哪个方向?”
那男人停下自行车,接过楚云樵递向的香烟,耐心地回答道:
“沿这桥墩位置,前走200米就是。这头上的景观桥就是用于观赏渭河的,可还没建成,不准人上去。”
顺着景观桥墩延伸前行,刚走几步,就见前方桥下墩边放有自行车和摩托车,还有一个男青年正坐在自带的小木布凳上吃着西瓜。
“吃瓜呢?请问是自带的,还是附近买的?”他问这个吃瓜人。
“来钓鱼,自带的,渴了解暑哦。”那人回他。
“渭河就在前边吗?”他又问。
“就前边,河边坎高,当心踩虚掉河里哟,这水可大得很呢!”吃瓜人蛮有人情味。
听说渭河就在前边,他向吃瓜人点头致谢后就快步而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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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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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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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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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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