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东狮吼!
哦不,是老河东狮吼!
一栋农村立地房前,几个路过的村民不约而同往门口张望了两眼,随即又心领神会地相视一笑,快步走开。
几秒钟后,一个约摸三十来岁的男人快步逃出了门口。
在他身后,一个身材粗壮,满脸黑肉的老妇人拿着扫帚追了出来。
男人一口气退到了村道上,心有余悸地看向叉着腰,倒拄着扫帚,犹如张飞再世的丈母娘。
“林汐,我告诉你,你趁早滚回老家去!这个婚,我家小婷离定了!”
想到丈母娘在村子里的彪悍名声,步入中年却一事无成的林汐连还嘴的勇气都没有。
刚张了张嘴,就听到再世张飞的丈母娘一声怒吼:“给我滚!”www.xiumb.com
得嘞,林汐赶紧跨上停在路边上的那辆二手摩托车,从口袋中摸出钥匙,屁股冒出两道青烟,朝村子外开去。
丈母娘还不解气,对着他的背影,狠狠地呸了一声。
从村口向右手边拐了个弯,林汐确认已经逃出了丈母娘的视线,才把摩托车停在路边上。
掏出口袋中皱皱巴巴的牡丹香烟,心有余悸地点了一根,林汐蹲在路边,缓缓吐出一口白烟,心中这才稍稍安定了下来。
这村子是进不去了,老婆也是接不回来了,看样子,还要闹到离婚的地步。
人入中年的林汐脑子一团浆糊,不由嘀咕了一句:“洗个脚,至于吗?”
老婆接不到,这家可咋回呀?
“最美不过夕阳红,温馨又从容……”
“这时候谁他么给我打电话?”林汐手忙脚乱地掐掉烟头,他的铃声还是吸引了两个路过的村民回首。
“喂,姐夫啊!”
熟悉的,略显浑厚,又带了点调侃意味的声线从千元机的外放喇叭中窜出来。
是他的连襟,徐冰。
“姐夫,和太后聊得咋样?大姐消气了吗?”徐冰的声音有点戏谑,“我猜猜啊,你肯定被太后赶出来了,在村口抽烟,是吧?”
林汐皱皱鼻子,点了最后一根烟,吐了口烟圈:“回答正确,可惜没有奖励。”
他和这个连襟关系不错,当初结婚的时候都没少受丈母娘的气,称得上是同病相怜。
不过徐冰比他好一点,结婚后开了家渔具超市,现在至少有房有车,生活比较滋润。
只是原本对着两人的黑脸只给林汐一个人看了。
“哎,”徐冰短叹了声,“太后就这脾气,大姐现在在气头上,你也别自找没趣,等过两天,我让小颦去劝劝,她们姐妹两好说话。”
林汐嗯了声,徐冰就接着说道:“你现在不回家吧?来我这玩,晚上咱两喝两杯?”
林汐想想要骑六十多公里回家,感觉有心无力,再说自己带不回老婆,回家老爸老妈不得把自己骂死?
他答应了下来:“行,你在店里吗?我现在过去。”
徐冰道:“我在外面,我先挂了,给你发定位。”
电话应声而断,随即徐冰就发来了个位置。
林汐打开一看,寻龙钓场。
嘿,这哥们又控制不住去钓鱼了。
徐冰从小跟着他老爸钓鱼,年龄不大,钓瘾却大的很。
有次他们在喝酒,就听徐冰说起曾经在西南某个水库连续钓了七天七夜。
他现在的渔具超市也因为他认识的那些“钓友”,生意一直不错。
就是开店以后,他老婆看得紧,加上生意也确实忙,难得出来钓次鱼。
而且被他老婆发现,肯定又是一次小战争。
林汐对钓鱼没啥兴趣,在他看来,很难体会到在水边枯坐一天有啥乐趣的。
不过现在他也无处可去,大不了在那等上半天,然后名正言顺地去借酒浇愁。
开了导航,夹在摩托车头的支架上,林汐就往四十公里开外的钓场开去。
钓场位置比较偏僻,又在城西的相反方向,林汐一路压着限速开,总算在一个小时后到了。
一到钓场门口,就看到门口整齐停放着二十几辆各色车辆,电瓶车和摩托车数量更是数不清了。
看到这排场,林汐也不由感叹了句,钓鱼佬真疯狂。
钓场的大门比较简单,一个木制的小牌坊,悬挂了四个大字“寻龙钓场”,两侧摆了两个崭新的小花篮,上面有开业大吉的布条。
看来是刚开业的鱼塘,在这个小县城,刚开业的鱼塘就能有这样的生意,可不得了哦。
林汐暗自咂舌,停好摩托车,穿过了大门。
门后一大片茂密的橘林,中间一条石板小路。
石板路很快淹没在橘林中,看不到尽头在哪里。
林汐顺着石板路走了大约十来分钟,前方豁然开朗。
正前方,一片小一百亩的山体水库铺陈开来,颇为壮观。
他所在的位置离大坝不远,抬眼就能看到坝脚上钓鱼佬们一字排开,一直排到了对岸。
他刚要拿出手机打电话给徐冰,就被人拍了下肩膀,一回头,就看到一个大光头正背手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哥们钓鱼吗?”
光头露出了个稍显猥琐的笑容,让林汐直接联想到了早些年在火车站拉客的黄牛。
他连忙摇头道:“不钓不钓,来找人。”
光头依旧笑道:“这样啊……可惜了。”
他又嘿嘿笑了声,转头往不远处的小窝棚走去。
他边走边嘟囔,林汐也就听清楚了可惜两个字。
徐冰的电话这时也打过来了,林汐顺着他的指引,很快就在坝脚靠中的位置看到了他。
林汐顺着坝边的狭窄台阶慢慢走到了坝脚,又靠边小心翼翼往徐冰那走去。
水库的水很清澈,散发着如蓝宝石一般的颜色,可越靠近水边,林汐越紧张。
他小时候落过水,差点把小命交代在那,对水有着天然的恐惧。
好不容易走到了徐冰所在的钓台上,林汐这才长出了口气。
“冰哥,”他喊了句,就被徐冰抬手阻止。
随即,一根粗大的鱼竿就塞到了他的手里。
“快,帮忙一起钓,老板放了大青鱼,一起搞。”
徐冰黝黑的脸上既紧张又兴奋,两只小眼眯成了一条缝,死死盯着前面的鱼漂。
“我不会钓鱼啊。”林汐面露难色。
“你就看那根漂,对,对,就那根,黑漂了就抬竿。”
“啥是黑漂?”
“黑漂,哎哟,大哥,就是漂啪的一下全部进水了。”
林汐哦了声,对于莫名其妙被钓鱼,他倒也没有多大抵触,看了眼漂后,他戳了戳徐冰的后背:
“你看,那是不是黑,黑啥玩意来着?”
徐冰往边上瞟了一眼,大叫道:“黑了,黑了!快点打!”
林汐也没理解打是啥意思,下意识地往上猛地一抬竿!
八米多长的鱼竿瞬间弯成了个大满弓!
徐冰卧槽了声,笑逐颜开道:“哈哈,这鱼不小。”
话音未落,林汐就觉得手上一股巨力传来,鱼线切得水面呼呼作响。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身子就不由自主被巨力朝前拉去。
“放手,快放手!”徐冰大惊失色,他想从钓箱上起来拉一把已经来不及了,只得让林汐赶紧把鱼竿扔掉。
可林汐哪还反应得过来,只听到“噗通”一声巨响,坝脚就升了一朵巨大的水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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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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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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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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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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