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会在此时来闯紫阳殿?
萧何本就睡去不久,一听小溪的声音,马上翻坐起身。
抓住身边的薄夜脸上的慌乱才稍稍平复些,低声道:“怎么了?”
“誉王,殿外来了紫阳殿的宫女,说是抓了刺客,陛下都惊动了,等着誉王回殿。”
小溪说话间,薄夜已经自行穿戴好,握住萧何的手道:“萧何你先休息,我去看看发生何事。”
说罢起身欲走,萧何反拉住薄夜的手,紧张道:“公子,会不会……会不会是邀月?”
薄夜对着他抚慰地笑,摇头,若是邀月,不会如此大意鲁莽。
抚了抚他的发丝道:“萧何放心,不会有事。”
萧何点头,放开薄夜,躺回榻上,目送他离开。
紫阳殿灯火通明,宫女太监侍卫占了殿外大部空地。
见到薄夜纷纷行礼。
薄夜眉头微蹙,目不斜视走入殿,看到武则天一人独坐矮榻上。
面色柔和,带着从容的笑意,抬眼见他,笑意更深。
扫了一眼殿内,瞥见被人押着跪在地上的黑色背影,心中一抖,随即沉着下来。
施施然上前对着武则天行礼:“微臣见过陛下。”
武则天见薄夜冷静自持的模样,挑了挑眉,笑着道:“誉王无需多礼。”
地上跪着的人一听薄夜的声音,蓦地抬起头,娇俏的脸上尽是不可置信,柳眉锁在一起,怀疑道:“师……师弟……?”
薄夜未看墨兰一眼,径直在武则天身边坐下,不解道:“陛下抓了刺客,往我紫阳殿押来作甚?”
“朕也不想惊扰誉王,可这墨兰执意要见你,朕以为,她与你相交已久,你二人感情甚深,当然不可当普通刺客处置了。”武则天眯眼打量薄夜的反应,一手伸过去握住他的手。
薄夜好似这才看到墨兰,往下瞟了一眼,不着痕迹抽出手,拧眉道:“墨兰师姐?”
随即笑着看向武则天:“据我所知,应该是张姑娘吧?”
武则天笑着点头:“不错,应该是张姑娘。”
“那陛下如何说她是刺客?”薄夜不解。
“夜闯皇宫,不是刺客?”武则天饶有兴趣地反问。
薄夜仍是不解道:“陛下莫不是忘了?张姑娘几个月前还是女扮男宠,等待陛下殿选,我担心她身份败露,所以叫人劫走,可她逃离贼手,第一时间便想着回宫,对我一片忠心我全看在眼里。”
薄夜咬重了一个“劫”字,顺势扫了一眼墨兰,眼神冰冷。
墨兰一见,忙垂着头默不作声。
“誉王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朕,她可是被人从狱中劫走,至于入狱原因,是从她身上搜出紫珩花种?”xǐυmь.℃òm
“陛下果真好记性,这些小事都能记得。”薄夜轻笑,从容的眼里闪着些许光亮。
对上武则天的眼:“可陛下有一事忘了么?紫珩花种一事已经查清,下毒者是旁人,既是如此,当时必定有人陷害张姑娘了。
张姑娘白白惹来一场牢狱之灾,之后又被歹人劫走,如今刚刚脱离险境便急着回宫找陛下澄清事实,张姑娘,本王说的,可对?”
薄夜突然看向墨兰,墨兰身子一颤,连连点头:“师弟……誉王说得对,小女不敢直接见陛下,往日与誉王相熟,所以……所以嚷着见誉王……”
武则天冷笑道:“誉王真是伶牙俐齿!”
“及不上陛下心思缜密。”薄夜毫不犹豫反唇相讥。
武则天面色一沉,随即又笑道:“那照誉王的意思,张姑娘一番苦心,是该重赏了?”
“臣妾不敢替陛下妄做决定,只是……”薄夜扫了一眼墨兰,犹豫着道:“张姑娘久留宫中,怕是不妥……”
“那便赏张姑娘一个职位,誉王觉得如何?”武则天接过薄夜的话,斜眼睨着他。
薄夜欣然一笑:“陛下若有此心,未尝不可,只是张姑娘遭劫,被张宰相知道的话……陛下若能堵住悠悠众口,臣妾自是不介意师姐与我相随,二人一起也好有所照应。”
薄夜笑得坦然,武则天辨不出真假,眼神愈渐冰冷。
半晌,笑道:“张姑娘既为邀月的徒弟,明日一早朕遣人送她去淮南王府邸便是,誉王与师姐相别甚久,今夜便好好叙旧吧!”
说罢,不愠不怒地扫了一眼墨兰,背着手走了。
薄夜看着她踏出殿外,看着她融入夜色,看着灯烛之光渐渐微弱,一直绷着的身子才放松下来。
吐出一口浊气,无奈瞥了一眼仍跪在地上的墨兰:“你还跪着作甚?人都退下了。”
墨兰一直低着的脑袋这才抬起来,左右瞅了两眼,忙起身,拍了拍酸疼的膝盖,随即又想到什么,继续跪下。
低声道:“师弟……师弟,我知道此次是我鲁莽,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薄夜也未打算扶她起身,有些怒道:“莫非你进宫是想为……”
“师弟……”墨兰抬头,杏眼里满是雾气,哽咽道:“师弟,武家已经被抄了,几乎全家都入狱,可是张昌之嘴里说那是他大叔罪有应得,可我知道他也不开心的。
师弟,既然……既然你在此事上立功,外人都说陛下对你极为宠爱,师弟……你向陛下求情好不好?只绕了武承嗣一命便好,不管怎样,只要他不死便好……”
说到后面,墨兰两眼泪水止不住流下来,跪着到薄夜身边,拉住他的手。
哭着道:“师弟……削他官位,让他受刑,发配边疆,如何都好,师弟,你留他一条性命,留张昌之一个亲人好不好?
他从小父母死的早,只有这么一个亲人……即使再看不惯,即使再恨,我知道他不忍心看自己大叔死的……”
薄夜皱着眉头,甩掉墨兰的手:“不可能!”
不管是他对沈家做过的事,还是对狄仁杰做过的事,都不可能轻易放过他!
“师弟,你最宠墨兰,以前墨兰的要求你都会答应,再依一次墨兰好不好?饶他一命……”
“我说过不可能!”
“师弟,墨兰求你。
“不可能!”
“他与你无仇无怨,只是说情而已,为何不可能?”墨兰突地站起身。
冷笑道:“还是,你进宫,本就是为这誉王位置?如今荣华富贵你都有了,何必还要赶尽杀绝?”
薄夜脑中“嗡”的一声响,两手握成拳头,一言不发。
“紫珩花种,是你故意丢在我房中的对不对?”墨兰擦干眼泪,冷声质问。
“不错。”薄夜咬牙回答:“我故意嫁祸于你,骗张昌之劫你出宫,再以此要挟武承嗣,够了么?”
“枉我敬你重你,被人抓到大牢还死咬不肯说紫珩花种是你的,一直信你是有苦衷!
结果呢?由医童升为御医,再由御医直接封誉王,还真是平步青云!”沈银银眼里尽是嫌恶。
“利用武三思,利用张昌宗,利用我,是不是只要能达到你的目的,什么都可以利用?”
“对。”薄夜毫不犹豫地回答,不避忌地看着墨兰的眼:“未达目的不择手段,这世上有何不可利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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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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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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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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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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