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智云用陪三姐吃饭为理由,拒绝了杨广一起吃晚饭的邀请,和潘玢一道回唐国公府,顺便问问他对这个新税法的看法。
“表面上看没什么问题,”潘玢说道:“隋朝的税本身也不高,普通百姓完全可以接受这个十五税一,但从实际情况来看,却很难施行下去,除非皇帝不再大兴土木,”
他满脸的嘲弄的说道:“人都去服徭役了,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造成很多土地根本没有人耕种,却仍旧要交税,才是百姓穷苦的根本原因。”
李智云想了想,是这个道理,但是谁也根本拗不过皇帝,不去的结果更惨,他追问道:“那世家豪门会有什么反应?”
“这个不好说,关陇贵族肯定要和皇帝争一争的,他们手中的土地比较多,如果田亩税真的实行,像韦家那样囤积了大量土地的,就直接砸在手里了,以他们家来说,短期很难再翻身。”
“山东士族应该不会太激烈,他们根本就被杨广和关陇同时打压,本身也没有太多的土地,但是江南士族可就受不了,山高皇帝远,他们基本都是垄断整个郡县的土地的,平民百姓只不过是替他们种粮食,不过我很怀疑效果——”
潘玢分析道:“实行之后,土地的拥有者肯定会大量处理掉无收益的土地,可是谁会买呢?没有地的普通百姓也买不起,除了官府买入,但官府哪有钱买地啊?所以弄不好,就会有大量的土地荒芜,反而造成相反的效果,甚至大面积的饥荒。”
潘玢摇着头说道:“另外就是谁来收这个税呢?比方说皇帝派你收李阀主的税,你会怎么办?当然,你是佛子,如果你只是个小税吏,恐怕就是辞官也不会收吧?我觉得可能会出现,直接花钱买你辞官的现象。”
如果只有这两个问题倒是很好解决,不过应该不会那么简单。李智云想着,嘴上却说道:“皇帝一时半会儿,还实行不了这个田亩税,只能真正颁布的时候再想办法了。”
“现在你可通知大长老了,皇帝已经任命我为山东抚慰副使了,同时任东莱郡郡守,以及北洋舰队的都督,一切计划都可以开始施行了。”
“真的?你这进宫一趟就把这些官职都拿下了?”潘玢惊得下巴差点没有掉下来。
“拿下了。”李智云不在意的点点头,脸上却异常的凝重,说道:“柴家有没有能探查矿脉的人?”
“铁矿吗?兰贝伦本身就能寻找铁矿。”
李智云摇摇头,
潘玢皱起眉头,“难道铜矿?这个不好办,就是发现铜矿咱们也不能开采。”
但李智云还是摇头。
“不会是银矿吧?”潘玢睁大眼睛。
李智云继续摇头。
“那佛子你倒底要找什么矿?”
“金矿。”李智云吐出两个字,声音轻得就像是耳旁吹过的微风。
潘玢身形剧震,不能置信的望着他,好半晌才问道:“东莱郡?”
李智云点点头,后世华夏的山东黄金集团,产地就是东莱郡的参岛附近——历史上秦皇汉武都曾经不远万里的来到这里朝拜神仙,以求永生,但估计他们都想不却是这条长生路的脚下,就埋藏着世界上最大规模的金矿。
李智云知道的如此清楚,只是因为上辈子这支股票,曾让他对未来所有的期待都化成虚无。
“这个——道家有许多寻矿脉的仙士,但是能不能断金矿脉,却是不清楚,其中最有名的是天师袁守诚,不如我们找他试试?”潘玢有些兴奋的搓手。
“那就试试。”李智云无奈的说道,没有金属探测仪的年代,他只能选择相信玄学,去碰运气——
虽然袁守诚、袁天罡,李淳罡,都是玄学殿堂级的人物,不过他却不怎么在意,一个人的所做所为,可能受到外部环境的影响,但绝对不会受到恒星变化的影响,不过整个莱州的矿脉有三十多个,总不至于运气差到一个都碰不到吧?
接着又想卢另一件事情,于是说道:“此次去山东,皇帝没有给派属官,要自己选属官,你们柴家有什么人才要出仕吗?”
潘玢摇摇头,回道:“多谢佛子,柴家无论是主家,还是从属,都没有太出类拔萃的人才,让他们跑跑腿还可以,若是当官员,说不准就会祸害一方百姓。这件事情元老会早就商议过,达成了共识,柴家的人不出仕,也省得给佛子找麻烦。”
李智云看了他一眼,柴家还真是一个无欲无求的家族,难怪能货通四海,不过自己身边的这些人都是武将,唯一文人就是李纲了,可这个倔老头子,又不愿意相助,一心只想着隐居,等待心中的圣主。wWW.ΧìǔΜЬ.CǒΜ
脑海里有房、杜这样的治国之才,但他们都是出身于世家豪门士家,与自己的理念完全不同,也不可能全心为自己效力,
至于魏征,那肯定不行,他是个喷壶,不管什么事情,看不顺眼就要喷,自己时间有限,没有空跟他对喷,更何况这个时代的魏征,也不好找,不定在那个角落里摆摊算卦呢!
但总需要找一些能治理地方的文人,保证自己的政策能顺利的实施下去。
“那你有没有优秀的人才举荐?”李智云又问道。
“论名气当然是洛阳大儒徐旷了,老夫没有见过他,但听说文采斐然,只是为人居傲,不愿讨好官员,所以一直在讲学,却没有人愿意用他。”
“徐旷!”李智云轻念这个名字,他想起李渊当初想说给自己找个老师,就有这个名字,李渊不喜欢文人,所以能让李渊都记住的文人应该不多,那么这个人应该多少有点才华吧!
“是徐旷,字文远。是梁元帝的外孙,他曾是太学博士,后来因为汉王造反受到牵连,就一直在洛阳讲学,穷困潦倒,却不改其志,不肯俯身低头侍权贵,自己常言:财帛不能动其心,爵位不能改其志,生死不能阻其行,狂傲的没边了。”
原来是他啊,这就对上号了。如果说李纲的成名是因为教废了三个太子,那这个徐文远成名就是教出三个大反贼,汉王杨凉,弘农杨玄感和李密。
从历史上的记载来看,这个老头还是有点学问的,是唯一个不讲求以德治国的儒家,因为性情狂傲,又见解独道,被大众儒家所诋毁,其实他有没有学问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名声很大,这个信息不发达的年代,名声代表一切。
“那就派人给他送个信,问他愿意去东莱郡吗?”李智云淡淡地说道:“然后再问问你们河东的王通,他有兴趣吗?”
“王通恐怕不会去的,他和薛收两人都发誓终身不侍隋了。”潘玢回道。
“哦,那就随他吧。”强扭的瓜不甜,李智云想了想又问道:“还有什么能吏吗?”
“有一个十六岁少年,也很有名气。”潘玢想了想,回答道。“岑文本,去年他替父伸冤,挥笔作文章,名动京华,声撼洛阳。”
“他在哪里?”李智云心中一动,这个可以有——贞观朝第一聪明人,出身南陈,却是北方人,和江南士族关系不大。
重要的这是个聪明人,懂得理论联系实际,儒家学派里笨成猪的太多,很少有可以用的人才。
“应该在洛阳,他父亲岑之象免职之后,就一直在洛阳闲居。”
李智云又仔细的问了几句,就坐到桌前,开始写人生第一份奏折。
岺之象曾经是邯郸令,那是吏部有备案的。
还是让皇帝下旨任命他为东莱郡丞比较好,不为别的,这是对来护儿的尊重,毕竟人家现在还是东莱郡的主事人,自己要等过完上元节,才能上任,若是人还没有到,就把命令下过去,属于不同人情世故。
*****
碧洗谷
篝火点起来的时候,张公瑾把最后一块木头,丢到木堆之上,终于可以歇口气了,因为擅自动了火药,被李智云罚去搬木头,不许别人帮忙,只能自己一个人扛,整整搬了一下午,累得他手脚酸软……
“鲁大师,佛子最后是怎么吩咐的?”张公瑾盘膝坐到火堆旁边,将冻僵的双手放在火旁烤着。
“张公子,给你烤羊。”鲁国宗还没有答话,黄渚的小儿子黄坤就上前递给他一支烤羊腿。
“谢谢,黄小弟。”张公瑾连忙接过,嘴上道着谢,眼睛却仍看着鲁国宗,他担心李智云万一真生气,把他扔在这里不管了。
鲁国宗拿起酒葫芦喝了一小口,说道:“佛子,让我们明天把这里剩下的火药都装配好,再去佛子府找他,之后他会派来工匠,开始修别院。”
张公瑾撕咬着羊脚,又问道:“那谷口的护卫呢?他们也跟着撤离吧!”
“不会,以后这里的守卫就会轮值下去。”
张公瑾用力嚼着羊肉,乌黑的眼睛转来转去,“鲁老,你说这惊天雷,为什么这么厉害呢?我今天下午看到你们用惊天雷把岩石都炸开了。”
“这个不能说,”鲁国宗谨慎的扫了他一眼,警告道:“小子,你不要打听惊天雷的任何事情,这个山谷里发生的事情,也不许和任何人说。”
“可是我想学啊,要不——鲁老,我拜你为师吧?”张公瑾请示道。
“要问过佛子才行。”鲁国宗瞥了他一眼,没有直接拒绝,他心里对这个脑筋灵活的孩子印象非常好,特别是张公瑾想出了用加热石板烘干药饼这个办法,大大的加快的火药生产的速度。
“这个佛子肯定会同意的,”张公瑾笑容满面,“佛子说过他会把我当兄长看待的,我就先在这里拜师了。”说完,他就跪在地上叩首。
鲁国宗怔了一下,没得到李智云的同意,让他多少有些心中不安,但是对于张公瑾的喜爱,又让他不想拒绝……
就在他犹豫的时间,张公瑾已经爬起来,跪行到他的身边,喊了一声:“师父!”就双手将酒葫芦捧过头顶。
鲁国宗叹息了一声,他一辈子没儿没女,将来只能是收个徒弟给他送终,既然这个小子合眼缘,又诚心实意的拜师,自己就收下他好了。
反正没有佛子的同意,自己就绝不把火药的配方告诉他,把握好这一关,佛子也应该不会责怪。
“恭喜鲁叔!收了一个好徒弟。”黄坤在旁边说道。
张公瑾这才注意到他一直没有离开,连忙说道:“黄小弟,麻烦你再取些酒来,我要陪我师父喝酒。”
没等鲁国宗拒绝,黄坤就回道:“好的,我再去拿些酒,我爹也说他想喝酒,今天的喜事挺多的,值得庆祝一下!”
“对,我也陪着师父多喝点,反正明天也不用再配药,把剩下的装完,就完工了。”张公瑾劝说道。
鲁国宗想了想,也是这么回事,明天也用不到自己配新的火药,可以多睡一会儿,那今天喝多点酒也应该没什么问题。
不一会儿,黄坤就提着三只酒葫芦回来了。这是守卫提出来的,他们说在这里守夜太冷了,希望能有点酒喝,李智云虽然知道喝酒对保暖没有任何作用,但想到他们确实挺辛苦的,就同意了。
黄渚也被喊过来,几人边喝边聊,说到佛子这么年幼,就一身的本事,未来不可限量,他们都可以跟着沾光,又谈起惊天雷的威力,而谈到用惊天雷炸宇文阀的时候,黄渚更是老泪纵横……
酒也越喝越快,越喝越多。
等小黄坤要第三次去拿酒时,鲁国宗拒绝了,他这几天为了提纯硫磺、硝石都没怎么睡过,现在精神终于放松下,再加上酒劲上涌,困意就上来了。
于是,众人散开休息。
张公瑾扶着鲁国宗去休息,嘴上却问道:“师父,今天我为什么挨罚啊?那个坛子里不是火药吗?”
“不是。”鲁国宗昏昏沉沉地回答。
“可是我闻着和火药的味道差不多啊!”张公瑾委屈道:“不然,我没事搬它干嘛!”
“傻小子,那里面没有放够碳粉的,这火药要硫磺硝石和木炭都放上,才有威力的。”
鲁国宗已经有些醉了,“而且为师认为,想要提升的惊天雷的威力,最好还要加入些铁屑,这样才能提升杀伤力,下次见到佛子的时候,我去问问他可不可以。”
“原来如此啊,师父早些告诉我,我就不用挨罚了。”
“你这小子,聪明是聪明,但是心不静,这点你要向佛子学学,你看佛子才六岁,却沉稳的像六十岁。”
鲁国宗走到屋子前面,拍拍徒弟的头,说道:“火药这东西,看着很危险,但只要谨慎、细致,了解了它的性子,它就不会伤害到你,这东西最忌讳不懂的人乱摸乱触,所以佛子才会处罚你,明白了吗?”
“徒儿记下了。”张公瑾低着头回道。
“嗯,那你也去休息吧!记得将火堆熄灭,不许留一点火星。”鲁国宗说完,走进自己的小屋子,却因为脚步虚浮,差点摔倒。
“师父,我扶您进去!”张公瑾连忙抢前扶住了他,眼睛却瞥向了放在门口处的坛子——害他被处罚的坛子。
*****
甘泉谷
高家又来人了,
长孙无垢趴在窗口上向客厅里看,母亲和舅父正跪在一位年老的妇人面前,恭恭敬敬的叩首。
在哥哥的提醒之下,她才知道这妇人是她的姥姥——王氏。王氏怪怪地,脸上一会儿露出欣喜的表情,一会又呆滞。
旁边站着的身穿常服的人,是她的小舅舅高士宁。
而那个坐在椅子上,鹰目大鼻子的男人,是朝廷的兵部侍郎斛斯政。哥哥说父亲活着的时候,他经常来长孙家,但那个时候他只是一个七品的兵曹郎。
“大兄,小弟要随姚俭学士去江南赴任,侍奉老母的事情就拜托给兄长了。”高士宁跪地叩首。
高士廉回礼,叮嘱道:“二郎放心好了,母亲我会照顾好,你此去江南路途遥远,你要多加小心。”
“如此,小弟就拜别母亲和大哥了。”高士宁再度叩首,然后起身离去。
高士廉抱拳,说道:“斛斯兄,稍待片刻。小弟先去安排母亲之后,再与兄长相见。”
“老弟,无需客套,若没有当年高帅的推荐,斛斯政岂有今天?一切都请便,我静候便是。”
长孙被哥哥拉走,前往后堂给姥姥磕头,但姥姥目光仍是呆滞,对她们的行礼丝毫不予理会。她奇怪的望向母亲,母亲却在悄然抽泣……
还是哥哥悄悄地告诉她,姥姥生了一种怪病,时而清醒,时而迷糊。
她还在想姥姥清醒的时候,能不能认识自己,就被舅母给带出来了,舅母今天给她做了一件新衣服,但要洗过澡才能穿……水里有干瘪的花苞,很香,闻起来像是兰花的味道。
舅母说她十一岁了,是大姑娘了,不能总是臭烘烘的,以后就要用这种花苞洗澡了。
洗澡的水很热,舅母也搓得很用力,不知道是不是烫的,身上的皮肤变得通红,却没有感觉到疼。
舅母笑着说她很美,将来可以将天下的男人都迷死,其实她并不想迷死天下的男人,只要李二郎一个人就好,不过好几天都没有见到他了——不知道他有没有想自己。
她正想着外边就响起了舅舅的喊声,舅母的手也停了下来,
“斛斯兄请回吧!高士廉虽然卑微,也不会出卖妹妹,去换取功名。”
“高老弟,你要想好啊,那是观王杨雄的弟弟,虽然只是妾氏,但也很了不起了。再说你妹妹本身就寡居……”
“斛斯兄,不必多言了,此事就些作罢!”舅舅的声音坚决。
“那杨家主的宴请——”
“请告之杨玄感,高某人才疏学浅,不敢高攀!”
“好吧,为兄也是受人之托,如有得罪之处,请高弟见谅。”
“慢走,不送!”舅舅回答的声音,异常的冷漠。
舅母看了她一眼,然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脸上就再无笑容。
……
长孙十分喜欢这件新衣服,它真的很好看,是淡绿色的外裙,纯白色的羊皮内衬,后背还有缚带,舅母给她打成结,在腰间摆动着,两个袖口处还缝制了两个纱球,会随着她的手臂舞动晃来晃去,新鲜又好玩儿——
舅母出门去了,她眼里仿佛湿漉漉的,似乎很想哭的样子。哥哥却贴着门缝进来,悄声说道:“舅舅拒绝了母亲再嫁,但也可能因此得罪了侍郎大人。”
长孙眨眨眼,问道:“母亲不愿意嫁给那个什么王的弟弟,就会得罪侍郎大人吗?”
“观王杨雄,”哥哥纠正道:“他的弟弟安益侯杨仕长,已经六十岁了,却要母亲嫁给他当妾室。”
接着又耐心的解释道:“舅舅不同意母亲嫁过去,就会得罪他们,他们一定会报复舅舅一家的,到时候舅舅这个治礼郎的官职,就保不住了。”
“治礼郎?”长孙问道。
“是一种小的官,八九品,平时不用去朝廷听差,只有国家有祭祀大典才会参加,舅舅的官职是那个斛斯侍郎举荐的,这次得罪了他,估计会保不住了。”
“那之后呢?”
“如果舅舅保不住这个官职,就要缴税给官府,他家里人口已经很多了。”哥哥脸上带着痛苦之色。
“那我们会怎么办?”
“我觉得舅舅是很难和河间杨家对抗,母亲迟早会嫁给那个杨侯爵的,”长孙无忌神色凄凉,
他悲观的说:“杨家又根本不会要我们两个,如果舅舅不愿意再养我们,我们就可能被遗弃——”
遗弃,这代表着什么?长孙努力的想着,眼前是长孙府的冰天雪地,被人贩子抱走的堂弟和堂妹……她浑身冰冷,打个了机灵,然后,脑海里就出现了那个身影。
“去找李二郎!”她说。
【说一下莱州金矿,我知道这个金矿大部分在水下,也知道这个破金矿的开采非常难,感谢你们的提醒,往后看就行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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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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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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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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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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