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柴府
天色暗黑下来,太阳的余晖消逝在群山峻岭之中,整个长安城都笼罩在一片夜色朦胧之中。
柴府北面的花苑中,一座戒备森严的小院里,柴绍揉着酸疼的腰身,刚刚被人狠狠地踹了一脚,如果没有这一脚的话,他就冲出去了,现在却被拖了回来。
夜色初临,本是最好的机会,照明的灯火,还没有完全点起,而且守卫也会换岗,但他却没能逃出去——
主要原因是大长老居然将何潘仁和他的商队调回来了,他们本是去西方交易的商队,大多都是身高马大的胡子,也不认识他这个柴家的家主,所以下手没轻没重的……自己稍一迟疑,便被三五人按在了地上。
门咯吱一声开了,潘玢一脸忧郁地走进来,后面跟着一个仆役,手里捧着一坛酒,提着一个食盒。
“臭小子,你就不能老实等着吗?”潘玢臃肿的身影出现在他的眼中。
“潘伯,有什么好吃的?”柴绍也不在意,嬉皮笑脸的问道。
“一只烤鸡!一坛老酒。”潘玢没好气的回答,吩咐仆人将食盒放下,自己也坐在石桌前,说道:“臭小子,你不用想逃出去,这个院子里面是柴家的护卫看守,外院是何潘仁的商队,最外面是元老会的金河卫。”
金河卫?柴绍暗自心惊,这些人曾经是他父亲的亲卫,都是些上过战场的老卒,无论身手,还是经验都是一等一的强悍,父亲死前就把这支柴家的精锐部队交给了元老会,人数虽然只有五十人,但却是柴家的根基。Χiυmъ.cοΜ
“别想着逃出去了,快过来吃饭。”潘玢亲手将食盒铺开,又倒了一碗酒。“你要是再跑,大长老万一生气,就不是禁足那么简单了。”
柴绍大大咧咧的坐到石桌前,撕下一条鸡腿,往嘴里塞着,含糊的说道:“潘伯,你知道李阀现在的状况,秀宁非常需要我——”
“需要你什么?需要你送死吗?”潘玢将眼一瞪,直接打断道:“你个愣小子,那是生死对决,上去除了死就没别的路,独孤阀从北魏年代就以重甲骑兵闻名天下,你以为是闹着玩的吗?”
接着,他语气一缓的劝道:“家主啊,你应该冷静一点想想,如果你活着,李阀就是生死对决失败了,也还有活下去的机会,如果你死了,连带柴家都受到牵连,那时候李阀才是真的无路可走了。”
“你也不小了,必须明白,我们是商人,商人是从来不会孤注一掷的,李阀失败了,我们还可以找别的伙伴,对李阀我们也算仁至义尽了,能帮的都帮了。”
潘玢说道:“如果你觉得心里面放不下李阀那个疯丫头,仍旧可将她娶回来,那时候,她不但不会怨恨你,还会感激你的,至少态度上绝不会再像以前一样飞扬跋扈的欺负你,她只会处处讨好你,尊重你,做一个规规矩矩的贤妻良母,这样不好吗?”
柴绍笑眯眯的听着,也不说话,只是将酒饭不停的往嘴里塞。
“慢点吃,”潘玢忙又给他倒了一碗酒,说道:“我知道你会觉得这样做不够光明磊落,但这是生存之道,我们虽然不怕独孤阀,但是独孤阀控制着洛阳,这大隋朝的每一条商路都会经过洛阳,所以我们没必要与之弄成生死仇敌。”
“嗯,我知道了,谢谢潘伯!”柴绍将最后一碗酒干了,然后将碗规规矩矩的摆好,转身进到屋子里。
潘玢满脸奇怪的望着柴绍的背影,这个臭小子居然这么听话?
一个仆役走过来,低声说道:“潘老,大长老请你去他那里。”
潘玢故意大声说道:“我知道了,你们要看好家主,大长老发话了,如果家主出了内院,就斩内院的看守,如果出了外院,就斩外院的看守,如果跑出去了,你们全部要掉脑袋,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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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府的主宅二层,议事厅,六人分坐在左右,而大长老柴稹面色沉凝的说道:“都说说吧!李阀的事情,我们应该怎么做?”
“退婚吧!”石长老说道:“我一直都不赞成和李阀的联姻,这根本就不利于我们柴家的商路发展。”
“退婚说的容易,别人会怎么看我们柴家?背信弃义吗?石勇你这么多年的生意都白做了。”胡德正怒道。
“两回事,这叫趋吉避凶,不叫背信弃义。老胡,我知道你们都喜欢李阀那个丫头,但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得罪了独孤阀,我们林邑的原料,就只能从川蜀之地走陆路入京兆,成本会增加一倍以上,在和同行的竞争中完全没有优势可言了。”
“反正川蜀的生丝也要走陆路进京,只要多派些人,成本应该增加不了多少。”
“老胡,你这说的不对,蜀道有多难走你不知道吗?而且那边现在并不太平。”
……
柴稹敲敲桌子,不满的说道:“没讨论退婚的问题,也没有商量走哪条路,现在说的是李阀和独孤阀的生死对决。”
“我认为这本来就是一件事情。”石勇长老不服的说。
“那我问你,退婚可以,但如果李阀赢了呢?”潘玢直接问道。
“怎么可能赢?”石勇大叫道。
胡德正冷冷地说道:“马三宝一直在李阀帮忙,他带回来的消息是,韩世泽,张世力,周平仲,裴行俨这四家都会参加生死对决,而且张须佗也会参加,不光他,参加的还有他麾下的十多名老兵,再加上窦家相助,李阀胜利的可能性不低于四成。”
潘玢长长地出了口气,续道:“最重要的是那个佛子,他居然会一种炒钢法,一日一夜就可以得到百炼钢七八百斤,李阀有他在就不会垮掉,他让马三宝给我们带了口信,逼我们表态,时间是明天一早。”
“宫里传出来的消息,皇帝现在非常看重这个佛子,”何长老说道:“所以我们要谨慎选择,一旦选择了退婚,很可能就将他得罪了。”
“这个佛子的事情,我听说了,”石勇满脸的不在乎说道:“他只有六岁,根本不足为虑,皇帝能宠爱他多久,一年、还是两年?就是十年八年的对咱们的影响也不大,但独孤阀一旦得罪了,我们的损失连三年都撑不下去。”
“说的对,老夫这些年一直在洛阳,如果没有这个货物中转站,我们的确会很困难。”一直没有说话的白长老赞同道。
“诸位,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们,”潘玢出声道:“洛阳的事情,并不是独孤阀只手遮天,这件事情是皇帝说了算,而李阀的佛子有能力影响到皇帝,另外就是独孤阀也仅仅是可能为难我们,据我所知,独孤机其实一直都对独孤怀恩不满……”
“他就是再不满,这是整个独孤阀的利益。”石勇指出,“而且我们不帮李阀,可以得到独孤阀的感激,这是实实在在的感激,反过来说,我们帮了李阀,你们告诉我,我们能得到什么?”
白长老提醒道:“即使独孤怀恩死了,我们也不可能扳倒独孤阀。”
何长老也说道:“如果李阀赢了,皇帝只会更照顾独孤阀。”
“我们可以得到一个佛子的感激,但他只有六岁,哈哈哈!”石勇大笑。
“皇帝不希望李阀赢,他想要借此机会除去窦抗这个眼中钉,”柴稹终于发话了,他总结道:“独孤阀实力很强大,的确可以在洛阳影响到我们的生意,这里还掺杂着宇文阀,虽然他们不经商,但宇文述是个什么样的人大家都清楚……”
潘玢的心沉了下去,看起来大长老也倾向于和李阀断绝关系,那个臭小子肯定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要想点办法。他看向对面的胡德正,两人目光相碰均明白了对方的心意。
胡德正轻咳一声,打断说道:“大长老,不好意思,我还有一些话要说。”
柴稹不满的看他一眼,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做了一个请说的手势,胡德正在元老会的地位仅次于柴稹,他一直掌控着柴家砂糖的生意,也是柴家最赚钱的项目,因此地位特殊。
“先家主柴慎曾经点评过宇文述这个人,欲壑难填,不能与之打交道,”胡德正说道:“而独孤阀无论是独孤怀恩,还是独孤机,都不是能臣干吏,否则皇帝绝不会容得下他们的。这两家都不是合适的合伙人,就算我们不帮李阀,也未必会得到他们的好感。”
“相反,如果我们帮了李阀,让李阀获得胜利,皇帝给李渊的奖励是一个卫尉卿的职位,而窦抗是长安留守,再加上那个佛子,这将是一股庞大的势力,我的建议是全力帮助李阀,只要他们能胜利,自然有李阀去对付独孤阀,我们只需要看着就好。”
“我赞同。”潘玢说道:“老胡说的对,独孤阀和李阀的关系其实没有那么糟糕,而且这次表面看是李阀和独孤阀的交锋,但实际上却牵扯了窦家和宇文家,这是关陇世家之间领导权的较量,如果李阀获胜,大群被排挤压制的旧贵族将会重新得到重用。”
“两位说的很好,但前提是李阀获胜,即便我们全力帮忙,李阀就能获胜吗?”白长老问道。
“不可能的,独孤阀重装骑兵,李阀的弓箭根本没办法对付,即便是我们帮忙也拿他们没什么办法,再加上宇文述可以在禁军里选拔勇士,除非出现奇迹,否则李阀必败无疑。”石勇分析道。
“但是从马三宝传回来的消息看,李阀的那个佛子似乎胸有成竹。”潘玢提醒道。
“他只有六岁,你们为何要相信一个六岁孩童?”石勇质问道。
“我六岁的时候可不会弄百炼钢,也不会把皇帝骗得团团转,更不会向盟友发出最后通牒。”胡德正淡淡地说。
这句话让屋子里重新安静下来,每个人都在思考——
“各位,如果没有别的话要说,我就要说了。”
柴稹严峻的目光扫过所有人,见没有人说话,才缓缓道:“今天我们讨论的是要不要帮助李阀,在决定之前,我想让各位把眼光都放长远,把眼界都打开,隋朝最大的敌人是突厥,这点大家都没有异议吧!”
“突厥现在北地蛰伏,在默默地积蓄力量,那么我想问问各位,有一天突厥不愿蛰伏了,选择南下的时候,谁能抵挡突厥的进攻?”
胡德正说道:“如果突厥人南下,只有关陇贵族会坚决的抵抗,山东门阀的腐朽,江南士族的贪婪,就决定了在危亡时刻,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喜新厌旧,就像当初他们抛弃北齐,抛弃南陈一样。”
“老胡说的对,只有关陇贵族会坚定的抵抗。”潘玢赞同道:“而且不会是独孤阀和宇文阀他们这些权贵,只有那些一直被排挤的关陇旧贵族才会拼死抵抗。”
“这有点太远了吧?”石勇皱着眉头,说道:“现在突厥还臣服大隋,启民可汗虽然死了,新上来的这个始毕可汗,还不能统一整个草原,等他控制了草原,还有西突厥牵制他,短期内南下可能性不太大。”
“是的,除非大隋内乱,否则以他的实力,不敢轻易南下的。”白长老赞同,他一直在管理北方的商路,对北方的形势最有发言权,“何况西突厥一直在盯着他,薛延陀部也一直不愿服从于他,始毕可汗纵然有这个野心,也没有这个胆量。”
柴稹冷冷地笑道:“各位,你们觉得皇帝这样倒行逆施下去,离天下大乱还有多远?”
所有人都惊讶的望着他。
“等天下大乱的时候,南下的就不止是始毕可汗了,中原的富庶会引来更多的狼,”
“而那时候,独孤阀也好,宇文阀也好,都不会愿意和我们抱团取暖的,但李阀会,窦家代表的关陇旧贵族也会,”
“所以我们只能帮李阀,帮窦家,但是帮到什么程度,我没有资格决定,因为这个决定很可能将柴家的全部基业都搭进去。”
“大长老,你是说——”潘玢反应过来,他忽然明白了柴稹的想法,眼中全是震惊,继而哑然失声。
“大长老,我不明白,你是要投票决定吗?”石勇不解的问道。
胡德正捻着胡须,微笑道:“无需投票,元老会今天有一个人没有到场,在柴家也只有他可以做出这个决定的。”
众人这下都明白了,柴绍!大长老将这件事情的决定权交给了家主柴绍,但一向掌控元老会的柴稹怎么会在这种关键的时候,撒手不管呢?
“嘭!”议事厅的大门被人撞开,一个仆役闯进来,报告:“大长老,不好了,主子他已经闯到外院了,现在正和金河卫纠缠。”
“让他打去吧!”柴稹毫不在意的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伸手一指门外,命令道:“你出去!柴绍没死之前,都不用进来禀告。”
仆役满脸吃惊的退下,议事厅的大门重新关好。
柴稹望着众人,问道:“看来家主已经作出决定了,你们对家主的决定,有意见吗?”
“我赞成。”潘玢第一个表态。
“赞成。”胡德正也表态。
白长老皱着眉头说道:“如果这代表大长老把家主的权限交给柴绍了,那我就赞同,不过我还想知道接下来柴家会怎么办?”
“西方传来了消息,萨珊波斯和拜占庭开启了战争,甚至西突厥也将派兵帮助大秦,往西的商路都会大受影响,我决定暂时停止西方交易的商队,东边皇帝准备打高句丽,实际上的目的却是震慑突厥,所以东边和突厥的交易也要停下来。”
“这——”白长老一呆,其他人也脸色凝重。
“不必担心,各位觉得如果天下大乱了,什么东西最值钱?”柴稹问道。
“战马,武器,铠甲,箭矢……”石勇答道,“可是这些东西,我们不能碰的,皇帝知道了绝对不会留情的。”
“我们柴家什么时候卖过武器,铠甲——”柴稹不满的瞪他一眼,说道:“是粮食,铁矿,盐!接下来,我们的重心要转到,存储这些战略物资上面,有了这些,我们就可以培育属于我们自己的力量,让柴家在乱世降临的时候,足以自保。”
石勇恍然,“我明白了,我同意家主的决定。”柴稹的意思清楚说明,柴家暂时不做生意了,开始储备战略物资,那得不得罪独孤阀根本就不重要了。
“可是你准备将这些物资放在哪里?”何长老问道。
“长安和绛郡。”柴稹回答,“长安几十万的人口,一旦出现动乱,粮食运不过来的时候,长安的米价就会大涨,我们不但可以赚钱,还可以收买人心。绛郡是北都晋阳的后勤基地,一旦突厥入侵,只有守住晋阳,才能保障整个王朝不会崩塌。”
“既然大长老都想好了,那我也赞同。”何长老表态道。
柴稹心中松了一口气,说道:“那接下来我们就要和那个佛子谈条件了。来人!看看柴绍死了没有?没死把他带过来。”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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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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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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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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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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