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的人立刻接战,段纶一马当先撞入了人群,劈手夺过偷袭斩来的刀,两脚疾踢,顿时撂翻了两人。
长刀舞起刀花,拦截在对方的面前。他身形雄壮,刀法娴熟,犹如一道长城,竟拦住对方大部分人,为窦家的仆役,省了不少力气。
李二正好相反,他身形快若狸猫,直接闯入阵中,在人群中左冲右突,每次出手都有一人被他击倒。
泥猴子护在他的身旁,只要有人想要偷袭,就会被他一阵拳脚逼退,但几个人都下手有分寸,没有弄出人命,多半是击伤,击退。
柴绍则和长孙安业战在一起,他已将棒子交给李秀宁,所以赤手空拳,却丝毫不惧对方的长剑,胖胖的身体无比灵活,每次都精准的闪开对方攻过来的剑,一拳一脚之间,总是能找到敌人的破绽,也只是点到而止,并没有真的发力,否则长孙安业早就见他老爸去了。
最后面,是许洛仁和窦轨,他们两个神情淡然的站在一起,有一句,没一句的低声交谈。
窦轨是自持身份,不屑出手,毕竟他酂国公的身份在那里,和李二他们一群二十不到的小朋友不一样,传出去丢人。【他继承他爹窦恭的爵位,他爹虽然被赐死了,但爵位没有收回。】
许洛仁则是压根不会武艺,不敢上前凑热闹。
“每次谈得好好的,都被三姑娘搅局,要不老窦你劝劝她?好歹你也是她舅舅——”许洛仁看着眼前的乱局叹道。
“滚!我还没活够呢!”窦轨骂道,目不转睛的盯着战场,不敢有丝毫懈怠。
其实他盯着的只有李秀宁一个人,他可不敢让这姑奶奶有任何损伤,否则家主窦抗那阴冷的眼神——窦轨想想都忍不住打寒颤。
战场的中心,李秀宁正拿着木棒卖力的敲着长孙安世。
没有任何长孙家的人能靠近她,每个试图冲过去拯救家主的长孙仆役,都被窦家的人玩命般阻拦——保护李秀宁,这在窦家所有人皆知的常识。
李秀宁没有别的,就是因为长得和母亲窦氏太像了,被窦家上下当宝贝一样宠着,尤其家主窦抗这个护妹狂魔。
自她出生起,就直接被窦抗派人接走,亲自抚养,那可真正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窦家上下的所有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被她欺负过,窦轨自己就是最冤的受害者,只因为没陪这小姑奶奶放纸鸢,就被窦抗禁足一个月。
——后来她混入皇宫,棒打皇太孙,害得几家子人都跟着请罪。李渊是实在看不下去了,才强行接回家,让窦氏继续教育。
当时,窦抗同意接走。但条件却很苛刻,李秀宁所有的生活需求,必须都由窦家负责,这就造成一个不良后果。无论她想要什么,哪怕不远万里,窦抗也给弄回来——而窦轨因为没有官身,天天无所事事,所以这样跑腿的事没有少干。
小时候被窦家老大宠,长大了被柴绍宠——窦轨轻声念叨着。
柴绍更不是个东西,他是勋贵子弟,家有万金,还给太子当过伴读,按理说什么世面没见过,什么美女没有见过?
但就没见过李秀宁——标准的媳妇儿迷。
仿佛命中克星,李秀宁让他干什么,他都屁颠屁颠的跑去干,李秀宁要什么,他毫不犹豫的送上前,连他爹的传家玉佩,都偷出来送给李秀宁,为此挨了他爹一顿胖揍,结果第二天满身伤痕的,又颠颠跑到李秀宁面前献殷勤——因此,这丫头简直被宠得无法无天。
当然,李渊除外,这丫头只怕她爹,别人谁也不怕。
教育她?窦轨可不想触这个霉头。
他们这打的乱成一团,李孝恭已经带人护送两辆马赶过来了,远远地见到这边打起来了,直接带领李阀的亲卫们纵马冲过来,三十骑马蹄踏出雷鸣般的声音——立刻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双方都停下手来,看向马匹来的方向。xiumb.com
李二看出是自家的护卫,连忙迎了出去,纠结道:“堂哥,你怎么来了?”
李孝恭在他身边停住马,他是何等聪明,看场面就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当即回道:“阀主派我来看看二郎和秀宁,这边的情势如何了。”
剩下的二十多骑也在他身边停下来,动作整齐划一,威风凛凛。
看情势?这句话一出口,顿时惊住了长孙安业,这李阀来这么多人想干什么,屠了长孙家吗?
就在这时,一个救主心切的长孙家仆,瞅准时机,从人缝之中挤了进去,挥起手中的横刀就砍向李秀宁,李秀宁还在专心敲长孙安世,正背对着他,因此一点也没察觉。
“小心!”窦轨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喊一声,就冲了过去。
“秀宁!”柴绍身形颤抖,目睹李秀宁就要丧命刀下,他脚都软了,一步也移不开。
“三姐!”第二个动的是李二,他奋不顾身的想要挡住刀身,但明显速度上来不及。
李秀宁听到声音,转过身来,就见到一柄长刀向自己横斩过来,她不及躲闪,只能用手中的短棒格挡一下。
“当!”的一声,短棒竟中分而断。
刀势不减继续划向李秀宁——就在危急的时刻,一只手从背后拉了李秀宁的衣服,力量奇大,直接将她的身形拽得倒飞出去五六米远。
一身黑衣的身影从她背后出现,决然迎向了刀锋,只见他单手切入家仆的刀锋之中,轻松捏在手腕处,长刀顿时掉落。接着,飞起一脚,将那名家仆踢飞数米远。
“秀宁——”窦轨此时也赶到了,却转身直扑李秀宁摔倒的地方,他跪在地上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受伤?”他魂都惊出来了,其余的人,也纷纷赶过去,将她围在中间。
李秀宁摔得七荤八素的,左腿传来剧烈的疼痛,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操——下黑手是吧!”柴绍发狠了,遂厉喝一声,冲天而起,一脚踹在长孙安业的胸口,直接让他吐血倒地。
柴绍身形却丝毫不见停留,继续冲向那群家仆,手下再不留情,几乎每一次出手都有人吐着血,倒飞出去。
那群家仆无不心胆俱寒,暗想这种连如何出手都看不清楚,教人如何对抗,立时斗志全消,四散奔逃。
结果明明是群殴的场面,变成了柴绍一个人追着一群家仆暴打。
这边,李二扶着三姐尝试着让她站起来,嘴里焦急问道:“三姐,你感觉怎么样?能走两步吗?”
李秀宁点点头,扶着弟弟的手,虚弱的叫道:“土财主!”
“秀宁!”柴绍立刻停手,返回到她的身边。
“我没事,你别打人了,再打就是打长孙家的脸面了。”李秀宁伸出手,在他的胖脸上抹了一下,勉强的笑道:“没出息,还哭了。”
“这不是让你吓死了嘛!”柴绍分辨道,从李二手中接过未婚妻的手,揽住她的腰身,想要抱她回马车。
李秀宁却挣开,柔声说道:“我没事,人这么多,不要这样——”她抬起头,在人群中找寻什么,却没有找到,眼神中有些失落。她说道:“扶我过去!”
在柴绍的搀扶之下,她来到长孙安世的身边,这家伙还在地上躺着装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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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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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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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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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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