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韩脂胭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季染一双带着疲惫又充盈着血丝的双眼正看着她,见她睁了眼,季染的眼中终于多了几分欣悦。
“你醒了?”
有着片刻的怔忪,韩脂胭呐呐的问道:“你还没走?”
季染唇角的笑容微微一敛,淡声说道:“你一直在高热。”
韩脂胭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温度已经降了下去,其实她昨晚虽然烧的糊涂,可依稀也知道有个人一直在身边给她敷湿布子降热。
就是那点冰凉,才能让她在被炙热环绕中,始终保持一点清明。
不知怎的,她突然想起昨晚他与她那个绵长又令人心跳不已的长吻,顿时脸红耳赤起来。
“谢谢......”她嗫嚅了一声,感觉自己的声音就像是蚊子哼。
季染漆黑如墨的双眸闪了闪:“就一句谢谢?”
韩脂胭恨不得把自己的脸藏到枕头里:“你辛苦一夜了,快去休息休息吧。”
季染被她这模样气的快要笑出来,可还没等他说话,就听到门口传来岑夫子的声音:“小五你醒了?醒了就来喝药。”
不等她说话,岑夫子已经推门进来,见到季染怔了一下,呵呵笑道:“季大人也在?”
季染淡淡说道:“昨夜她有些发热,现在温度已经降下来了。”
岑夫子一脸惊讶的说道:“难道季大人竟在这里守了一夜?”
季染握拳在唇边有些不自然的干咳了一声,转移话题:“不是要喝药吗?趁热喝,我还有公务没有处理完,先走了。”
刚要走,又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岑夫子手里的药碗说道:“必须喝完,不许怕苦。”
这才转身走了。
韩脂胭听到“苦”这个字整个脸都红的快着火了,岑夫子饶有兴趣的低头看她:“不是说烧退了?怎么脸红成了这样?”
韩脂胭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忍着痛一把抢过他手里的药碗,仰头就喝了进去。
奇怪......竟然好像没那么苦了?
喝了药,韩脂胭刚想问大哥韩焯的病情,没想到就见到韩焯已经推门进来,一见到她一脸痛心疾首的模样:“阿妩,听说你受伤了?如今感觉可好些了?”
见韩焯又活蹦乱跳了,韩脂胭的一颗心也放心了下来,笑着说道:“大哥放心,我没事,一点小伤,你也好了?”
韩焯坐在她身边叹道:“我睡了一晚上,早就没事了。”
看着韩脂胭半趴在床上很难受的样子,韩焯难过的说道:“阿爹要是知道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一定心痛死!”
韩脂胭撇撇嘴:“我只怕他以后不让我再出来了。”
韩焯大惊失色:“难道你还想再往出跑?这次回京以后大概父亲就要为你张罗婚事了,你去看看京城的贵女们,十七岁的女子还有哪个没有定亲的?”
韩脂胭生无可恋的趴在床上哀叹:“我才十七啊......”
在后世这么美好的年纪,不是该上学恋爱吃零食逛大街的吗?为什么到了她这里就要准备谈婚论嫁了?
岑夫子将手里准备好的伤药拿过来,不怎么温柔的说道:“趴好,换药!”
韩脂胭乖乖的趴好,嘴上不住说道:“您轻点轻点哈......”
韩焯微微别开眼,继续说道:“阿妩,十七不小了,这都快十月了,回去定亲,还有各种礼仪上的准备,等到你成婚的时候,只怕都要过明年夏天以后了。”
韩脂胭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光说成亲......我在京城什么名声你不知道啊?还有谁会跟我成亲......”
话音未落,一剂膏药拍了下来,顿时让她发出一声惨叫:“啊啊啊......疼疼疼疼啊!”
她的眼泪都快下来了,韩焯几乎没跳起来:“老先生您轻着点啊!”
岑夫子呲着牙乐:“想要手脚轻,就换某人来啊,那人手脚轻!我看昨晚他给你上药上的就挺好的。”
韩焯一头雾水的问道:“您老说的是谁啊?”
韩脂胭早已面红耳赤的说道:“没有人!是我自己上的药!”
岑夫子啧啧称奇:“你能自己给自己在后背上药,老夫佩服佩服!”
韩焯一颗八卦之心熊熊燃起:“岑先生,您说的那个人到底是誰啊?”
韩脂胭又急又气:“大哥,你大病未愈,还不快点回去休息?”
韩焯嗐了一声:“休息什么!休息哪有你的终身大事重要?”
岑夫子一脸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模样:“咱们这几个人里面,你觉得还有哪个人能配得上咱们小五啊?”
韩焯顿时一拍大腿,福至心灵:“那必须是季大人啊!”
韩脂胭再次生无可恋的趴回床上:“让我再中一箭吧!”
韩焯笑的一脸暧昧荡漾:“难怪昨天你中箭以后他急成那样,看来你俩果然是余情未了!”
韩脂胭斜睨他:“他哪里好了?你非要把我跟他凑一对!”
真是个憨货,要是你知道你当初差点死在他手上,看你还能不能笑的这么荡漾!m.xiumb.com
韩焯笑的见牙不见眼:“他要是成了我妹婿,那以后肯定不能再折腾我了啊!”
韩脂胭被他气笑了:“当初你好像不是这么说的,是谁说的:芝麻绿豆的小官也敢肖想我韩家千金?胆儿够肥的?”
韩焯脸色有些尴尬:“此一时彼一时......谁能想到短短数月,他就成了跟阿爹都能平起平坐的正二品了?”
韩脂胭翻了个白眼:“你这是卖妹求荣!”
韩焯讪讪的说道:“我看人家对你也是有那个心思的嘛......”
韩脂胭沉默了片刻,抬眼望着岑夫子:“夫子,你也觉得是这样的吗?”
岑夫子慢吞吞的收拾着自己的药箱,背好,似笑非笑的说道:“这种事情外人可没法说得准,与其问我们这些不相干的人,你不如问问你自己的内心,愿不愿意接受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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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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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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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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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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