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之中,接连两次被毫无人性的对待,任谁都会崩溃。
而林芯红内心的叫嚣无人听见,有的只是满脸的麻木。
她睁着眼承受这一切,身体上的疼痛已经不能让她有丝毫反应。
地面很冰,一旁堆积的稻谷和红薯,变得模糊不清。
她好像看见有老鼠蹿过,不重要了,她清楚,再过不久,她可能连只老鼠都不如。
直到外头吵吵嚷嚷有了动静,有人推门进来,被刺眼的手电筒照到,林芯红终于挪动了一下,木讷的转头去看……
“啊!天呐!”
最先进来的妇联的女同志叫了一声,年纪稍轻,仿佛被吓到。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涌进来。
生产队这么晚,还能来这么多看热闹的人,林芯红知道一定是有计划的。
她以为是孙胜利,瞥了一眼刚站起来抖衣服的孙胜利。
‘哼,男人,别管以前多喜欢你,狠起来,只想你死。’
“胜利,你在干什么?”
孙胜利的二婶喊了一嗓子,忙将自家侄儿护住。
还不忘踩一脚林芯红:“你还是被这个小蹄子给霍霍了,你说,你是不是失心疯,你喜欢谁不好,你,竟然和她做出这种事,以后可怎么见人啊!”
这话说得偏颇,言下之意,孙胜利是被勾引,是无辜的。
孙胜利被拽开,一言不发,任由嘈杂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孙家二婶,这话可不能这么说,一个巴掌拍不响。”
“对,出了这种丢人的事,是自愿,还是被迫,会不会被判流氓罪,可不是你们孙家说了算。”
“就是,我怎么看小红不太清醒呢。”
“该不会是迷……”
周围议论纷纷,却没人管地上衣不蔽体的林芯红。
还是一个妇联的女同志替她盖上衣服,呵斥道:“都闭嘴。”
“大伙都先出去,这里有大队和妇联的人处置,别围在这里看热闹了,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就是,快散了吧,组织会有定论,大家别再叫当事人难堪了。”
几个大队和妇联的同志附和道,把前来看热闹的村民往外撵。
这其中,功成身退的林芯蓝,一句话没说,但笑得最高兴。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当初要不是江韩突然出现,被围观,被指指点点,以后再抬不起头做人的,就是自己。
她一点没觉得林芯红有什么冤枉,一切,不过是迟来的报应。
刚被撵出去的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林家人来了。”
终于,林芯红开始发抖,惊惧羞愧代替了麻木。
“让让,麻烦让让。”
大家自动让开一条道,林自强冲在最前面。
后面跟着林家老两口和林自力两口子,都是一脸不相信的震惊,外加震怒。
尤其是林自强,手持一把大爬犁,正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靠近,那脸色,阴沉外加暴怒,活阎王似的。
刑春花跟在最后,似乎啐了一口:“没脸的东西,净给我们丢人。”
不知是谁通知了林家,但不重要了。
此刻,林自强想杀了这个不孝女的心都有。
听见林自强的声音,刚被两个妇联的女同志搀扶站起来的林芯红,脚下一软,差点跌坐在地。
眼睛瞪得老大,却无一丝神采。她拼命地摇头,往其中一个护住自己的女同志怀里躲。
“别,别叫他过来,他会打死我,真的,他会的,求你们,救救我!”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妇联的女同志护住疯狂哭喊的她,想要安慰却又有一丝嫌弃。
低头恨铁不成钢地对她说:“早知现在,何必当初,你放心,我们在,至少不会让你被你爸打死。”
桂花村生产队,今夜,要热闹了。
孙胜利和林芯红在粮仓苟且的事,传出去。
多少人夜不能寐。
林芯红最惨,至少孙家人还护着孙胜利。
为了不让他被公社治安管理的同志当成流氓犯抓走,一口咬定两人是你情我愿;
而林家人对林芯红的态度就很激进,还在粮库,就被冲进来的林自强狠狠揍了一顿;
不仅是他,林家老两口和刑春花也上了手,除了林自力不太好意思看侄女之外,其余人,一点没手下留情。
乒乓球才只混合双打,林芯红被揪住,混合多打。
公社、大队和妇联的同志,想拦都拦不住。
自家长辈,教训自家不成器的女儿,谁又能真去管?
事已至此,闹到半夜,终于平静。
但事件远没有平息,对于粮仓捉j这件事,生产队内部也紧急召开了会议,总体分两派。
孙胜利流氓罪是一派,两人你情我愿,虽然有伤风化,但不要把事情闹大算一派。
天刚亮,农闲时节,无所事事的村民就聚集在村头的空地上开会。
事情还没有定论,而作为当事人的孙胜利和林芯红自然不会有好果子吃。
两人分别被关,林芯红更是被暴揍之后,提溜回家,反锁在屋里,林自强甚至拿木条和铁钉,封死了门窗。
赵云霞想阻止的,她想说:出了事,解决事,锁,又管什么用。
但是,林芯蓝不让自己掺和,赵云霞便闭了嘴。
不是不心疼女儿,而是早在昨天晚上林芯红偷溜出门之后,林芯蓝就回家来,找赵云霞密谈过。
有些事,赵云霞既震惊又羞恼。
关于林芯红这个女儿,她方知,自己了解得太少。
新上任的生产队长是个明理的人,见大伙吵吵嚷嚷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为了保住生产队最后一点名誉。
提议:“叫当事人当面来说话,光锁起来,关在家里算怎么回事,没准人家真有感情,打算结婚呢?”
这话,等于给两家撂了话。
不想被当流氓罪抓走,不想全生产队跟着丢人,赶快结婚是个法子。琇書蛧
孙家和林家不是没想到,只是都不太情愿,闹成这样,仓促结婚,更有堵人嘴巴的嫌疑,不论如何,以后两家是别想在生产队抬头做人了。
“就是,锁起来无济于事,到底怎么回事,总要让人家自己辩驳几句。”
一个知青赞同道,紧跟着,表示同意的人越来越多。
压力给到林家和孙家,所有人的目光齐齐看过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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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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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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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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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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