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是澄明的,声音却迷糊,他还没清醒。
仿佛睡得难受,无意识地呓语,无人应答,江韩活动一下胳膊,才发现被压住。
偏过头去,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正巧铺在林芯蓝的脸上,那一片温柔的小巧的静谧的可爱的脸上。
‘咕咚’,江韩本能地吞咽口水。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好让林芯蓝枕得更舒服一点,顺势撑起来,在那水润的唇上,迫不及待落下一吻。
‘满足!’心中叹谓一声,又一头栽下去,再度昏睡。
实在是头重脚轻支棱不起来,否则哪是一吻可以解决的,毛茸茸的脑袋抵在林芯蓝勃颈处,扎的她难耐的哼唧。
睡梦中,林芯蓝梦见自己正被草原上的一头狮子追逐。
终究没有逃掉,被强有力的前爪一把按倒,然后她感觉到了狮子项圈上那扎人的鬃毛。
意外的,狮子竟然没吃自己,而是和自己玩起了亲亲游戏。
诡异的梦,一觉醒来,就忘了。
这一觉彻底解了乏,她醒来时,江韩已经起床,伸手摸到凉透的另一半被窝,心里不由划过一丝低落。
竟然没等自己一同起床?
坐起来,四处看看,屋里很安静,林芯蓝想了想,很快自己哄好自己:“大概是他害羞,不好意思和我同时起床。”
想到昨晚自己意乱情迷又赌气地抱着江韩的脸一顿乱啃,也觉得不好意思醒来第一眼就看见他。
林芯蓝起床叠好被子,开门出去,屋里果真没人。
她以为江斌去上学,陈小冰去上班,江韩出去买早点了,却不知,江韩此时正躲起来,在楼顶对着菜地哀叹。
“哎……”不知是第几声叹息。
身后,悄悄跟上楼顶的陈小冰没敢吭声,静静观察。
她早上看见自己儿子出卧室,本来兴高采烈要拉着他问问,昨晚的战况。
谁知,江韩一扭头直接上楼,压根没注意到从厨房出来的自己。
“哎!”江韩蹲在地上眼睁睁看着地里的小葱头,喃喃自语:“我是个没用的男人。”
‘我真没用,才喝那么点酒就不省人事,害我媳妇第一夜就独守空闺,我真是个废物,叫那帮战友知道,还指不定怎么笑话呢!’琇書蛧
他心里正哀叹,突然,身后传来一声讶异:“没,没用?儿子,你说谁没用?”
陈小冰惊讶又惊恐的走过去,一把提起江韩,这回再憋不住。
又瞥见江韩一直盯着地里小指粗的小葱发呆,心里联想到了……
“儿子,不会吧,你!”陈小冰懵了,一口浊气堵在心口。
‘我儿子人高马大,难道那个地方还比不过小葱粗,还是他根本支棱不起来?想到小葱又细又软,一掰就断。’
陈小冰的目光微变,总不好意思直接问他是不是不行?
视线下沉,往‘某处’看过去,忍不住一副心疼又无能为力的模样,同时不知以后该怎么面对儿媳妇。
“儿啊,我刚听你说……你要是真心疼芯蓝,要不就别耽误人家姑娘?”
江韩被突然冲过来的陈小冰拉起来,本就一头雾水。
又听她前言不搭后语地说了半天,终于,透过那灼灼目光,恍然大悟。
立刻退开一步,偏过身体,就差拿手去挡。
他知道自己妈妈误会了,而且误会大了,又羞又恼:“妈,你说什么呢!”
陈小冰:“还能说什么,你要是给不了人家芯蓝幸福,就别耽搁人家,咱们可不是那种黑心肠的人,那可是人家姑娘的一辈子。”
江韩:???
就听陈小冰又絮叨起来。
“早知道结婚前该让你俩先去做个婚前体检,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打住!”江韩瘪嘴说:“妈,你,你想哪里去了?”
“我可不是那种……”不行的男人,我行得很!
“妈,我说我没用,是指酒量,我发现我酒量退步了,以前我一次喝二斤白酒不带含糊,绝不会像昨天那样耽误事儿。”
陈小冰:“你说酒量啊?”虚惊一场。
江韩:“不然呢?”
陈小冰:“那你干嘛盯着我种的小葱叹气?”
江韩:“我……您这也能联想到啊?”
“嘿,这不是我发散思维了嘛!”陈小冰长出一口气,只要不是她儿子不行,什么都好说,一掌拍在江韩胸口。
重拾笑脸:“混小子,静吓我,昨天那酒,是农村自己烧的杆杆酒,度数可高着呢,怎么能和你平时喝的40多度的西凤酒相比。”
终于放下心的陈小冰:“这有什么可丢脸的。”
江韩提了口气,奈何妈妈不知道他的委屈:“我觉得丢脸,觉得自己没用,是因为没给芯蓝一个完美的新婚夜,可不是你想的那种没用。”
陈小冰:“我倒说说我想的是哪种没用?你别误解我,我可啥都没想。”
江韩:……
“没事儿,您忙您的菜地吧。”江韩急急转身,他可不想站在楼顶和长辈讨论这种私密话题。
“妈,韩哥哥,你们在这儿啊!”
林芯蓝提着灵泉刚上顶楼,正准备浇水,却看见两人竟然在:“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没用,谁没用啊?”她就听见这几个字,一脸茫然。
陈小冰和江韩对视一眼,齐声道:“没什么,你听错了。”语气异常坚定。
“那可能……是我听错了吧。”林芯蓝讪讪一笑。
她没再追问,但总觉得两人的眼神都有些闪躲。
“芯蓝,你上来干什么?”陈小冰转移话题。
“我来浇点水。”
“不用,谁叫你一大早干活的,快下去,江韩,领你媳妇出去吃早点去,我来浇水,弄完了我还得上班。”
陈小冰对着江韩说:你媳妇。
两人默契互看一眼,都红了耳尖。
陈小冰绝对是故意的。
“妈,浇水而已,又累不着。”
更何况,自己浇的是灵泉,最近楼顶的菜地长势一片大好,多亏了灵泉的功劳。
“真不用,快去吧,二人世界去。”
陈小冰推走两人,宁愿自己忙活,也要给他们留出空间。
这么好的婆婆,哪里去找。
两人磨磨唧唧下楼,江韩刚犹豫着想去牵林芯蓝的手,恍然看见自家门前,有人正在探头探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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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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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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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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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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