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别乱说,我们是因为……总之很复杂,改天再跟您解释。”
江韩心虚地回头看了眼闭紧的厨房门。
江妈妈撇撇嘴,她才不信。
自己儿子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她还能不知道?
“得了吧你!”江妈妈腾出切菜的手一把捏在江韩耳朵上,手感烫烫的。
‘这小子害羞呢。’
“怕丑啦?”江妈妈闪着亮亮的眸子,回忆似的语气。
“你俩小时候还定过娃娃亲呢,怕什么丑,这叫原本应该如此。”
“妈,那都是小时候您和芯蓝妈妈的玩笑话。”
“哪里是玩笑!”
江妈妈否定道:“要不是看你小子从小就心啊宝啊的心疼人家小姑娘,我当初会提议娃娃亲的事儿?”
“我哪里有!”
江韩急了,脸红心跳又急于否认的跳脚模样,叫江妈妈更肯定:自己说中了大儿子的小心思。
“小时候在桂花村,夏天热,晚上,家家户户都喜欢卸了门板在院子里睡,不知道是谁,非要跟芯蓝挤同一个门板,把人家水萝卜似的小姑娘都吓哭啦!”
江妈妈感慨的回忆:
“最后还是我抱着哄了半天,又给了颗糖吃,才把芯蓝哄好,每次想到你那时候什么都不懂,就又非闹着要和妹妹睡的样子,我就想笑。”
江韩:“……怎么从小到大总拿这个说事儿,就欺负那时候我和芯蓝都小,记不得了,你们大人就瞎编。”
“不信你改天问芯蓝妈妈,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我不问。”
一个大男人难道要去问丈母娘:我小时候是不是才几岁就想爬我媳妇的床?
母子俩在厨房悄悄掰头。
最后江韩说不过江妈妈,忙不迭打住,败北似的逃了。
饭桌上。
林芯蓝看着标准小康的四菜一汤,有些傻眼。
自家天天黑面馒头,黄面窝窝,稀饭咸菜,见个荤腥都难得,江家招待人,却能有荤有素,还打个蛋花汤……
‘简直堪比过年!’
她心中默默感慨,更对外面的那些谣言嗤之以鼻。
“芯蓝,别愣着,快吃。”江妈妈笑吟吟地说。
所有人都在等她先动筷子。
林芯蓝赶忙点头,回报一个乖巧的微笑。
余光处,开饭前被江韩从卧室提溜出来的江斌,稚嫩的小脸上满是不加掩饰的不服气。
“到底开不开饭,我饿死了,弄得倒挺隆重,不知道还以为咱家来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
江斌一下一下用筷子戳着大米饭,夹枪带棒的说。
江妈妈一个眼神扫过去。
瞥见妈妈的表情,再看看一脸严肃的大哥,江斌不情不愿地放下筷子,坐好。
转瞬,江妈妈又乐呵起来:“开动吧。”
这话是对儿媳妇说的。
林芯蓝算是看明白了,江斌虽然不知为何讨厌自己,但江妈妈却很喜欢自己,简直拿自己当上宾对待。
看来,以后同在一个屋檐下,最需要搞定的是小叔子。
一顿饭在欢声笑语和偶尔投来的冷眼中度过,林芯蓝自认心大,混了个肚儿圆。
吃过饭,她抢着去厨房洗碗。
‘人家对自己好,自己总不能蹬鼻子上脸把自己当老佛爷。’这点眼力见还是要有的。
江韩要帮忙,林芯蓝不让,两人免不了一顿拉搡。
客厅里,看着儿子和儿媳拉拉扯扯,江妈妈捂着嘴,叫眉不见眼。
洗完碗,时间不早,林芯蓝要赶末班车回桂花村。
江妈妈赶紧递上自己从省城带回来的礼物,塞过去。
“你要赶车,我就不留你了,这个拿着,算是见面礼,一点小意思,别嫌弃。”
林芯蓝又是一阵惊喜。
说是喊自己来吃饭,没想到还附带送礼的。
她推脱了几下,还是收下。
低头一看,手里捏的是绿盖白瓶的友谊牌雪花膏。
这可比龙江镇供销社卖的散装和铁盒装的雪花膏都贵,因为贵,买的人少,镇上甚至没有这种瓶装的货。
“谢谢阿姨。”
原主几时用过这种好东西,幸亏天生丽质,即使不擦什么,皮肤也一直细腻白嫩。
她下意识伸手摸了把自己的脸蛋,心里正美滋滋。
却听江妈妈仿佛在解释:“我们芯蓝什么也不擦也漂亮,但是如果能从年轻就好好保养,不是能一直美下去?”
原来,江妈妈误会了她刚才摸脸的动作。
林芯蓝一下想到:江妈妈一定以为我心里不舒服,认为她送这个给我,我误会是她在嫌弃我这个乡下丫头。
林芯蓝赶紧摆手:“阿姨,我没那个意思,我是……”我自我感觉良好。
“我是想着以后能香香美美的就高兴。”
林芯蓝总算知道,江韩这细腻温柔的心思,遗传自谁。
挥手告别,江韩主动要求送她去公交站。
下楼后,两人并肩往小区外走。
余晖从身后照来,林芯蓝看着地上并肩的两个身影,忽然有种岁月静好的平静感。
忽然,手腕一热,继而是手背,而后……
林芯蓝突然紧绷,心跳如鼓。
‘他,他要牵我的手吗?这算啥意思?这种情况,不要先说点什么吗?’
她快要按捺不住自己的嘴角。
‘死鬼,这么突然,人家都没准备好。’
“芯蓝,这个给你。”
江韩微微弯腰低头,温热的气息吹进她的耳朵眼,好痒。
她正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中,忽然摸到什么硬邦邦的东西。
林芯蓝“……原来是糖。”
给糖就直接给,搞得这么暧昧,叫人误会。
她心头划过一丝失落,没敢表现出来。
手心被江韩偷偷塞进五六颗水果糖,摊开来看。
不同颜色的亮闪闪的包装纸上,画着不同的水果,这个时代,这种包装的水果糖,一看就不便宜。
江韩铁憨憨一个,没意识林芯蓝正为到牵手未遂而失望。
“芯蓝,这个可好吃了。”
林芯蓝看见江韩献宝似的表情,顿觉可爱,方才那一丝的落寞转瞬消失。ωωω.χΙυΜЬ.Cǒm
“我尝尝。”她剥了一颗放进嘴里,甜蜜蜜的蜜桃口味儿。
甜到有点齁,但她依旧觉得非常美味,整颗心都舒展的感觉。
抬眼望向江韩,正对上一双琥珀色的眸子,他也正定定地望着自己,棱角分明又流畅的下颌线,还有那不停滚动的喉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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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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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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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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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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